第1章暧昧男女
迷迷糊糊中,乔某似沉进了水底,憋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忽听一声窃笑,他醒了过来,婉儿揪着他鼻子的手还未拿开。
“快起来啦,懒虫,要迟到了。”
“你,你怎么随便进我的屋,别太放肆了啊!”揉着眼睛爬起来的乔某不忘喝斥她一句。
“你以为我想啊,是你老爹让我来叫你的,敲门你装不听见嘛,我只好进来啰!快点儿,你老爹还有你大妈等着要审你呢。”婉儿巧笑嫣然地说。
乔某挥挥手让她出去了。穿衣起床,漱口洗脸,来到中堂时,乔老爷和仨妈顺溜坐在那儿果真一副过堂的架势侯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还忙着呢,快把早点先端上来。”大大咧咧地坐到他们对面,乔某倒先使唤起佣人来。
“我还是不是你爹?”乔老爷率先发难。
“我是不是你妈?”大妈一副狐假虎威之势。
乔某颇不耐烦地说:“是,都是,先等我吃完了再审。”早餐端了过来,他先塞一个包子嘴里。
“别噎着了。”到底是亲娘,大妈走到他身边,把牛奶端到他手上。“慢慢些吃。没谁要审你,可你出去这么多天,总该有个电话吧!”
“都是你惯着他。”乔老爷拍了把桌子。“你给我退下。彬娃,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爹,还晓得回这个屋,出出进进你总得打声招呼吧,我们都是些死人哪……”
“呸,呸,呸!”婉儿挥着手里的方帕。“一大早的,话都不会说,亏你在外面怎么跟人谈生意的,晦气。”
“那是不是该着你调教调教啊,”二妈皱起了眉,二郎腿一翘。“这些天,老爷不都是歇在你那屋吗?”
婉儿正要顶一句,乔老爷又拍了把桌子,喝道:“你们一个个都有责任!我在这儿说着他,你们跟着打岔,我到底是该说他,还是跟你们斗气,一群蠢货!”
乔某吃饱喝足,嘴巴一抹说:“好了,我乔某保证,从明儿起每天早请示晚汇报。”
二妈无故遭骂,心里不舒坦,便斜眼睨着他说:“哼,你有那么乖吗,你要乖的话,你爹会冲着我们发火吗?”
乔某瞟一眼墙边人高的立钟,快八点半了,连忙起了身说:“一口吃不成胖子,我可以慢慢来嘛。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迟到了,会扣薪水的,各位慢慢聊,拜了。”
等乔老爷再拍一把桌子喊他站住,他人已到了大门外。老黄正洗着车,他往车里坐去,老黄喊着,老爷马上要车出去办事,他让叫辆出租,开上车走了。
早晨的中山公园,除了些老头老太溜着弯,冷冷清清的看不见几个人。乔某走进香茗阁底层,除了俩服务生空无一人,他上了二楼,不算靠窗坐着的静子,还有两桌茶客。
斜倚在窗边往外凝神的静子应该是看见他来了的,可直到他坐到她对面,也没把目光收回来,当他是空气。
服务生过来请他点茶,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对静子说:“你若再不把脸转过来,我可走了啊。”
静子依旧不理他,他还真的向楼下走去,出来转到静子的窗口下,仰面对她说:“你听好了,我讨厌见你还要别人传话。”
静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忽然绽放了一抹笑容:“你不是挺能飞檐走壁的吗?今儿你就飞上来一个我瞧瞧,我就答应你以后可以直接见我。”
“你以为你是皇后娘娘啊,我还非得见你不可?”乔某一副不屑之态。
“你答不答应吧?”静子稳坐钓鱼台。
被她吃定了的乔某往四周瞧了眼说:“大庭广众之下,这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静子却忽然撒娇般说:“无非添点儿乐子罢了,飞一个我瞧瞧嘛。”
乔某就见不得女人玩这一套,何况他太需要静子的这个承诺了。茶楼也就两层,手边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白杨树,他身体稍稍一纵,脚尖点了下树干,一手就搭上了茶楼檐下的椽子,一只脚往窗沿上荡过来。
未料静子搁在窗台上的那只手突然闪电般切向他的脚踝,他嘿嘿窃笑一声,另一只脚踹向她的手,静子的这只手稍稍回缩,另只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向他呈惯性掠来的这只脚的膝盖处用力拍去。乔某一个急闪脚尖向茶杯一挑,静子脚下一蹬,身体随着椅子朝后一退,乔某的脚虽挑了个空,却凭借静子闪开的空档,脚尖点了下窗台,身子往窗内钻来。静子纵身而起,没被乔某拍碎的茶杯再次袭向他的腹部,乔某含胸回缩,双手着地一个后空翻,得,身后响起一片掌声。
那两桌的茶客奉送的。
此时坐回到桌子旁的静子,面色比之先前愈发阴沉,待乔某再次坐到她的对面,她的双眼向他射去一股仇视之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这样救了塞蒙夫人灭了水野他们的?”
乔某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清茶,然后迎向静子阴森森的目光淡然道:“水野不是该死在谁手上的问题,他必须得死,他也只能选择死亡,你不也希望他死得像个战士吗?真死了,你却接受不了?可这是你轻敌冒进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该受的。”
静子目光更狠地射向他:“那一刻,你是不是觉得特解气,特解恨?”
轻啜了口服务员刚端来的滚茶,乔某说:“我无所谓。别这么盯着我,像要杀了我似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迄今为止,我乔某手上还未沾上任何一个人的血,我是个不崇尚暴力的人。”
静子哼一声道:“冠冕堂皇!你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王!”
乔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伸手指着她说:“我那天骂你是女魔头,你今天还我一个魔王,算不算扯平了?可我还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魔王。两种情况下我才出手,第一,被迫自卫;第二,行使职责。稀里糊涂进了军统,稀里糊涂成了你的人,我才成了现在的我。哎呀,真怀念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啊,怎么突然一天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衰,真他妈衰!”
他的话,静子一向听来,真真假假就像做戏一般,无论怎么去理解,总有一层看不透,不知是性格使然,抑或心机太深,才多大的孩子,不得不让你对他有所提防。
但只要他在你身边,在你面前,无论你有多少的忧和愁,或像静子现在一样,甚或有恨,他就有本事轻轻巧巧地给你来个化于无形。静子的确是带着对他的一腔仇恨来的,解救塞蒙夫人完灭水野有他一份,可他就能几句话轻轻松松地给化解了,因为理在他那一边,她无法推翻,无力辩驳。
水野被困舵口村,他提供了准确情报;他曾提议放弃人质全力突围,她没有采纳。他做到了他该做的,她无可挑剔。
“陪我下去走走,好吗?”一想通后,静子马上显出女人柔曼的一面。
五月的阳光绚烂而温柔,大地返青树木泛绿,各色花儿姹紫嫣红,静子瞧在眼里,心头的郁闷似乎一扫而光。闪耀着菱形波纹的湖水,极大地诱惑着她女人寻求浪漫的情怀,撒娇地伸手推着乔某要他去租条船来,她要泛舟湖面跟他谱一曲浪漫之歌。
船一到手,或许因为心情转好,或许本性使然,静子立即表现出她小女人的一面,先是非要搭着乔某的手才敢上船,刚一坐下,便紧紧偎着他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就差坐在他怀里了。
“喂,你这样我怎么划船呀!”船在水中打着旋离不了岸,急得乔某直嚷。
“我就不信你搞不定。”静子吃吃笑着不肯松开他。
乔某费了老大的劲才划着一支浆把船驶离岸边。
静子今天穿了条刚刚过膝的短裙,白生生的小腿,明晃晃的晃得乔某眼晕心慌,一支浆怎也不听使唤,把一条船划得老在湖面打转。而静子偎依着他,鼻孔里嗅着他大男孩诱人的气息,似陶醉其中动都懒得动一下。
无奈之下,乔某索性放弃了努力,把浆往舱里一扔,由着船在湖心随波荡漾。
与妍儿在一起的安静祥和有所不同,静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对乔某太具诱惑力了,令他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紧张感,手脚似乎都没处放。尤其是悬在她身侧的那只手,若拿到身前来放在膝盖上,简直就像极了一个拘谨生涩的小男人,他可不愿被静子看扁了。
于是,试探性地,他轻挽了静子的腰肢。随着她的身子一个微颤,他自己的心颤动得愈发厉害,静子的腰肢柔软得他整个身体都酥化了,而她愈发地贴得他更紧。
好久好久,俩人就保持着这种姿式一动不动,若非一对小情侣划过来的船险些撞到他们坐着的这条船,惊到了静子,俩人就成了这湖上的一景了,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重新坐好后,静子的身体呈自然放松状态,乔某也就不那么紧张了,他正准备找句话打破俩人间的沉默,静子摇着头让他什么也别说,她现在就喜欢像这样和他多呆会儿。
一段时间的沉寂后,她忽然说了句有感而发且意味深长却令乔某百般莫解的话:我总算又活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