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越还未出手,一条人影突地飞跃而至,于空中截下了楚明月的凝月剑。
旁人尚未看清楚情势,空中已不住传来气劲交击的声音,但见一灰一白两条人影纠缠不休,却无一丝真气外逸,整个战斗诡异而玄妙无比。
蓦地,楚明月闷哼一声,娇躯落地,噔噔噔退了三步才逐渐站稳。她道:“莫前辈果然厉害,明月自愧不如。”
来人葛布灰衣,容貌平凡,初一乍见定让人以为是路边普通的农夫,正是圣门三大高手之一的莫轻视。他此刻双手负后,脸上神情无喜无怒,淡淡道:“楚丫头,你能接我五招而不落下风,足可使你名扬江湖,当年霍蝶衣在你这个年纪不外如是。”
钱越还剑回鞘,恭敬地道:“徒儿见过师父。”他知道师父此来,敌人就算再多上一倍,也定能全身而退。
楚明月对莫轻视的赞誉并不喜形于sè,她心湖一片平静,清晰无比的将身周万物映照其中。她道:“多谢莫前辈夸赞,玉阁高手如云,明月只是其中最寻常的一个,更不敢与霍师叔相比。”
莫轻视大袖轻挥,道:“楚丫头不必过谦,我向来讨厌你们名门正派的虚伪作风。你们玉阁除了一个霍蝶衣,包括你师父在内尽皆碌碌,如今总算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倒教这天下不那么寂寞。”
楚明月心底暗叹,正因为霍师叔太过出sè,压过自己师父,才导致玉阁内分成两派。如今霍师叔已是多年未回玉阁,其中隐秘又怎能为外人所知。
莫轻视继续道:“好了,废话休提,如今我要带我徒儿离开,楚丫头可有意见?”
场中众人自从莫轻视现身,就为这魔君的盖世风采所摄,哪知此人除了楚明月外,对其他人竟视而不见。当下黄为冷哼一声,道:“我们这么多人,哪能容你这魔门妖孽来就来,走就走。既然你自投罗网,不得今天把你们师徒一起留下。”
楚明月心知要糟,还未来得及话,莫轻视已是轻蔑的扫了黄为一眼,道:“我是谁在这里乱吠,原来是柳烈阳的走狗。哪怕柳烈阳亲来也不敢这么,你既然自认有此实力,那就接我一招。”
随着声落,也不见莫轻视如何作势,身子忽地一缩一伸,转眼就与黄为面对面站在一起。他袖子轻轻一拂,直取黄为面门。
黄为大骇,也不敢冀望他人来救,手中剑舞得风雨不透护住面门。哪知舞了数下,也没碰到莫轻视攻来的一袖,他刚停下剑,就看见莫轻视脸上讥讽的笑容。黄为暗呼不好,念头刚起,一股大力从剑上涌至,使得剑脊平拍在自己嘴上。他“哇”地一声,鲜血连着门牙掉落地上。
在旁人看来,只见莫轻视移到黄为面前,黄为立即把剑舞个不停。等到黄为舞完,莫轻视看似无力的一袖扫在他剑上,他就用剑脊狠拍了一下自己嘴巴。
莫轻视回到原地,冷笑道:“看在柳烈阳面上,饶你一条狗命,取你几颗门牙,是罚你不敬之罪。”
楚明月从莫轻视身子刚动,就准备出手相救,岂知莫轻视气机遥遥锁定住自己,让自己不敢妄动。更可怕的是她有一种直觉,莫轻视对黄为并无杀机,自己若是动手,反而会引来莫轻视与钱越两人的联手夹击,这是个针对自己的陷阱。
等到莫轻视再开口时,楚明月心知在与这魔门宗师的交手中完全处于下风,今天看来是再难留住他师徒二人。
莫轻视扫视了在场诸人一眼,道:“要打架,等我师徒到了江南后必定奉陪,今rì凭你们这些人还拦不住我们。司马兄弟的一字联剑虽然厉害,但我只需要每一步不离大有、中浮、明夷三个位置,你们还能把剑使得下去吗?”接着他一指虚法,道:“你这和尚学的破戒刀法虽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可惜并无慈悲刀法相佐,整个刀法全是攻势,狠准威猛,失之柔和。我若是利用你来阻碍另两个和尚,想来他二人连全力出招都不敢,如此一来还能拦住我吗?”
随着莫轻视的一番话,众人脸上神sè愈见低落。
楚明月眼见场内众人几乎被莫轻视得斗志全无,已是隐有撤退之意。她道:“既然莫前辈要走,晚辈们也不敢阻拦,不过江南局势再不是武林中事,rì后遇着前辈,晚辈定还是不会顾及江湖道义,还望前辈恕罪。”
莫轻视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若是拘泥迂腐,到教我看了,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我一一接下就是。可惜我圣门内斗不休,如今白子与萧丫头还纠缠在江陵府内,否则也没什么机会给你们表演。”
楚明月暗叹一声,对莫轻视的话不置可否,道:“如此晚辈告退。”完,她领着白道众人一一离去。
等到所有人走完后,莫轻视才对钱越道:“越儿,你可知为师为何放过他们吗?”
钱越答道:“师尊故意出白云飞与萧玉雪正在江陵缠斗,想来是利用楚明月牵制红莲宗人马,然后趁机取得江南的主导权。”
莫轻视踱了几步,道:“白云飞是个人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必要全力除之。他迷情宗武功虽状态不稳,但潜力却是圣门最大的。任平生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简单,迷情宗弟子严禁涉足情关,他偏偏让白云飞投身进去,而且到现在白云飞居然还能活得很好,可见他已能开创前人未走之路,若他自己不是为情而死,实在是我平生大敌。不过现在最令我忌惮的还是沈清溟那妖妇,她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萧丫头处理,自己隐身幕后,实是一着无上妙手。当今天下谁不忌她三分,天知道这妖妇背地里会搞出什么花样。”
钱越等莫轻视完后,才道:“根据徒儿刚得到的消息,沈清溟刚送了一名叫清玉的女子给方腊做妾。”
莫轻视闻言失笑道:“这妖妇还是枕边风这一招玩得最顺溜,我们可得派人看紧方七佛,别再给沈妖妇可乘之机。我听京师有一名jì叫李师师,看起来到也颇像红莲宗地人,你叫人注意一下。”
钱越头应是,犹豫了下,又道:“刚才师尊早到了吧。”
莫轻视目光回到钱越身上,盯着他足有半晌,才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呢!不错,我一得知楚明月要对付你,便立即赶来,甚至比楚明月还快上一步。如果不是你临危不变,应对得体,我最后出不出手还难得很。要做我莫轻视的徒弟,自然得有几分本事,可不是武功不错就能过关。”完,他伸手拍了拍钱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越儿,别忘了你的血统!”
钱越垂头恭敬应道:“是,徒儿谨记!”
……
楚明月走在官道之上,莫轻视最后那句话犹在耳畔,他是在提醒自己速去江陵吗?其实自从白云飞颠覆蜀中的消息传来,远在江南的自己就有了见他一面的念头。若不是收到线报发现钱越行踪,自己临时起意伏击钱越,此刻自己怕早到了江陵吧。
哎,不知道白云飞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若他不满魔门所作所为,当rì在那荒谷之中早该和自己联手,又何必独自跑去蜀中呢?
江南的局势也愈见复杂,食菜事魔教明明与魔门关系密切,却偏偏不得要领。派去的卧底,足有数月工夫,依旧触碰不到其高层。若不是魔门内斗个不休,己方要想阻止对方野心,恐怕连三分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楚明月愈觉头疼,明知莫轻视放自己去江陵是不怀好意,可恨自己还不得不一头钻进去,她心中只希望白云飞莫要如上次一样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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