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还要困兽犹斗吗?”武龙身体轻移,与文蛇成犄角之势,将白云飞进退之路彻底封死。
白云飞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终于将为自己的托大付出代价。知道要见昭华之后,他心乱如麻,导致对情势估计不足。刚才与武龙、文蛇交手所施展的随心之剑已是他毕生武学jīng华,如此尚且不能讨得半便宜,又有何法冲出两人的包夹之势。
文蛇见白云飞不话,接道:“蜀中情势一触即发,郡主此举实为白公子安全着想,须知这青羊宫外尚有我们数十好手,白公子就算用上魔门秘技强行突围也是饮鸩止渴。”
随着文蛇话音而落,青羊宫外隐约传来兵刃交击的声响,且越来越近。
白云飞凝神一听,脸上露出笑容。幽幽!是幽幽,这妮子终于惦记自己安危赶到此处。他淡笑道:“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郡主布下天罗地网,还是无法将我这冥顽不灵之人降伏。”
文、武二人也发觉情形不对,鼻中冷哼一声,不敢再做拖延,合力攻上。
白云飞仰天长笑,轻吟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手中剑如蛟龙出海,剑芒暴长,将文、武二人圈到剑光之中。
此番交战,又与前两次有所不同,白云飞再无顾忌,也不再行险一搏,以求突围。剑法指东打西,不滞于物,浑然无瑕,让文、武二人无法在数招之内击败自己。
“少主,请恕幽幽来迟之罪!”幽幽声音由远及近,待到她“罪”字出口,已是携两道明月般皎洁的刀光,黄昏带雨般斩来,刀意清淡,刀势狠厉。
“幽幽宝贝,你来得正是时候,且看我二人如何轻松的从这里走出去。”白云飞一边回话,一边将剑法使得更是飘逸脱尘,浑无破绽。
武龙、文蛇自知无法再靠自己两人留下白云飞,相互使了一个眼sè,抽身急退,避免腹背受敌。
幽幽落入场中,持刀而立,意态出尘。她使的是一对两尺三寸的短刀,刀身洁而无暇,亮如明月,刀名“*”,乃迷情宗出名利器。
“好,就让幽幽看看昭华郡主有什么手段能留下少主。”幽幽赶来后,见到白云飞身陷重围,温柔如她也不免对这位未来主母有所不满。
不知身在三清殿里奏琴的昭华是否听到了幽幽的话,原本是情人话别,无语凝噎的幽怨琴音,顷刻变做了战场之上的金戈铁马,杀气冲天。
昭华是决意不让自己离开此地呀!白云飞想到此处,心里有些微微的痛楚,明知道昭华的身不由己,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淡淡失落。他道:“好幽幽,我们这就闯将出去,我也想看看昭华究竟还有些什么手段。”
幽幽闻言再不犹豫,娇躯轻晃,莲步横移,刀已出手。
落花人dú lì,微雨*。刀影若落花漫天,微雨迷离,斜斜掠起,轻柔得仿佛如情人低语,飘向了文、武二人。
白云飞紧接着幽幽出剑,依然是意态潇洒如行云流水,不轻不重,不缓不疾。
文、武二人不敢对两人的合击有丝毫放松,两剑在空中凝重地画上一个圈,想将剑式刀招都套牢在圈中。
哪知白云飞的剑竟后发而先至,如同雨中盛开的初荷,猛然间裂苞而出,这股生之力量是如此强大,让文、武二人的两剑竟困守不住。
花开一瞬,惊艳千年。四人一触即收,文、武两人疾退几步,愕然相望,肩头浸染出血红。想不到白、幽二人的合击竟是如此惊人,只在一招之间就让两人负彩挂伤。
“得罪了!请两位给昭华郡主一声,云飞告退。”白云飞一抱拳,接着挽起幽幽素手,身子一纵,足尖在道旁青松枝叶上一,翩然凌空而去。
眼看白云飞二人身影消失在墙头,武龙转头对文蛇道:“刚才明明有机会缠住两人,等待郡主援兵,你怎地会慢上半拍?”
文蛇甩了甩被白云飞剑气震得微微发麻的右臂,淡淡道:“你不觉得这世间唯有白公子才能让郡主真正快乐吗?”
“唉!”武龙摇头轻叹,再不发一言一语。
白云飞与幽幽身子刚从墙头落下,劲风袭面,一柄长枪有若蛟龙出海般向两人刺来。紧接着侧面又跃出一人,一刀斩来。
此处埋伏的人手已只是一般的江湖好手,比之武龙、文蛇两人大有不及,这也是昭华为何在宫内只安排文、武二人的原因。须知高手过招,已不仅仅限于武技,还有jīng气神的较量。若不在同一等级,贸然插手非但不能有所助益,相反更容易成为累赘,被对方找到可乘之机。当然如果换一种必须以死相搏的情形,蚁多吞象绝对是最终结果,但白云飞显然不会做殊死一搏,多派人去只会让白云飞借机让其成为阻碍高手的障碍。
见刀枪袭来,白云飞夷然无惧,天钧剑轻轻一缠,就拖得长枪与刀光撞在一起。他左脚前踏一步,右脚横扫,被白云飞拖得脚步踉跄的使枪汉子顿时搂住那使刀的汉子摔做一团,变成滚地葫芦。这还是他看在昭华面上脚下留情,否则只此一脚,足够让那使枪汉子命丧黄泉。
打发了这两人,不知是否昭华下令放行,白云飞与幽幽沿途再无阻碍,轻松地出了青羊宫大门,回到成都热闹非凡的大街之上。
“少主,赵姐姐太过分了!”幽幽犹自气不过。
白云飞微微一笑,出得青羊宫,他心中那怨气早就消失无踪。他道:“昭华若不这样做,也就不是昭华了,与其他寻常女子再无两样,多是貌美一些。”
“少主,她最后都动了杀机,你还为她好话。”幽幽嗔道。
“那是她为了扰乱我心神,故示绝情。若她真想杀我,只需架起百张诸葛神弩,哪怕是十大宗师亲临,也逃不出去。”
幽幽将螓首靠在白云飞肩侧,低声道:“少主,刚才幽幽怕死了,如果少主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幽幽惟有追随少主于地下。”
“傻丫头!”白云飞爱怜的在幽幽俏脸上拧了一把,接着道:“刚才那情形,少主如果使用圣门秘技,其实是有办法脱身的。不过现在蜀中大战已是一触即发,那秘技又对身体伤害极大,非三五个月不能复原,不到最后关头,少主绝对不愿意轻易使出。”
“少主,蜀中的事再重要,都没有少主的生命重要。若是有所偏差,你叫幽幽怎么对爹爹交代。”
“少主这不是没事吗,对了,幽幽你怎会突然赶来?”白云飞问道。
“幽幽在府中久等少主不归,心里着急,怕少主有什么意外,爹爹又传回来重要情报,所以我就找来了。”
“哦?九叔那边有什么消息?”白云飞知道幽幽若是重要情报,那这情报肯定是非常关键。
幽幽站直娇躯,正声道:“少主,情况很不乐观。根据我爹爹明察暗访,圣门对蜀中应是志在必得,至少也要将蜀中闹个翻天覆地。爹爹在剑阁发现圣门六派中河图派大批高手,其中包括派主玄机一现陈意之,更有消息表明圣门已经渗透进大宋军队,但具体是哪只军队,爹爹还未查出。”
白云飞剑眉一皱,除了忘情派现在有多出圣门的河图派,他们究竟是互不干涉,还是早有盟约?莫非沈清溟已将除迷情宗和逆天宗外的其他圣门门派于暗中一统?会不会另有第三个圣门门派隐在蜀中?朝廷又会投入多少实力来争夺蜀中?最不可测的还是唐门能对自己投入几分信任,若大家还是互相猜忌,互有保留,此仗恐怕不打也已经输了。
天空是万里无云,白云飞似乎看见那宁静下蕴藏的风暴。蜀中这场即将爆发的风雨看来酝酿得越来越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