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快看,好逼真的糖人儿。”
“恩,难得有此技艺,买了!”
“少主,这支木簪好漂亮啊。”
“这么jīng致的木簪配我家幽幽正是相得益彰,买了!”
“少主,记得吗?四年前你带着幽幽逛街,就在这里给幽幽买了支糖葫芦。”
“当然记得,你且等等,少主再给你买一支。”
离开马车的幽幽就如鸟出樊笼,遇到新奇事物必定驻足观望,这一刻她才从深闺幽怨妇人转回青chūn年少的花季少女。
两人这一逛从未时直接逛到申时,幽幽这才发现白云飞手上已挂满沿途购买的各类零碎物事。她颇不好意思地红着俏脸,道:“少主,幽幽太放肆了。”
“傻丫头,你服侍少主那么多回,少主服侍你一回又待怎地?”白云飞含笑道。若在自己那个时代,陪女朋友逛街,替女朋友拿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男人一听到女朋友逛街,表情总是既甜蜜又痛苦。看着幽幽脸上洋溢的幸福,有生以来白云飞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陪着女人逛街也是一件赏心悦事。
两人回到马车处,白云飞吩咐车夫先行将东西送回家后,就被幽幽拉着往锦江之畔的望江酒楼而去。
关于望江楼的记忆,白云飞只是隐约记得望江公园里的幽幽翠竹,游客谢绝入内的四层古楼,还有那首千古绝对“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当然后世的望江楼已是清代建造,而今的望江楼却是成都闻名的一座酒楼。
来到酒楼之前,早有识趣的伙计迎上前来,躬身道:“少爷,夫人,里面请!”
白云飞微微一笑,率先往酒楼中行去。幽幽见少主没有否认伙计的称呼,既喜且羞,脸上就有了丝丝动人的红晕,脚步也轻快起来。
“少爷,夫人,是在大堂用饭还是上二楼雅座?”
幽幽还未来得及答话,白云飞已先自道:“就在大堂用饭。”酒楼茶社向来是消息流通的场所,白云飞选择大堂自然是为了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伙计将二人引到大堂一僻静角落处,又问道:“少爷、夫人要啥子?我们这是应有尽有,什么东坡肘子墨头鱼,峨嵋木耳焖蒸鸭……”着,噼里啪啦报出一大堆菜名。
“幽幽,你来吧!”白云飞一落座,注意力就转向周围食客谈论的内容。
“先来壶临邛玉液chūn,再来个太白鸭,木耳肉片,炝空心菜,另切一斤卤牛肉。”听幽幽的菜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白云飞会心一笑,这丫头终归还是想着自己。
“好呢!少爷、夫人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伙计唱个喏,转身张罗去了。
果然如白云飞所料,大厅四下食客谈论多与唐耀祖七十大寿有关。
“据这次唐二爷过五十大寿要大摆宴席,光猪都要宰上百来头。”
“你个瓜货,百来头怎够?晓得不,连西川节度判官厅张大人都要亲来道贺。”
“嘿,你又晓得好多,据张大人是为儿子张大人提亲来的。”
“哪个张大人?”
“还有哪个张大人,当然是政和八年进士张浚张大人。”
“唐二爷背景你们晓得吗?那是江湖道上的瓢把子,许多江湖大豪自认有资格的都跑来提亲,咱们成都又有热闹瞧喽。”
“据唐姐生得那个国sè天香,不晓得哪个龟儿子有福气娶得美娇娘。”
“管他哪个龟儿子,反正不是你龟儿子,你龟儿子就适合去找找后巷子里的chūn花。”
这些话当然逃不出六识通神的白云飞、幽幽耳朵。知道少主有意娶唐烟,众食客辱及白云飞的话语让她柳眉一竖,忍不住就要发作。
白云飞拉住幽幽的纤手,给了她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眼神,继续凝神偷听堂中的对话。
“听山东、河北那边又闹反贼了!”
“声些,你不要脑壳了?”
“妈的,这叫什么世道!”
“苍天无眼,叫四大贼把持朝纲,咱大宋啥子时候才能再出个杨家将哦。”
……
接下来众人谈论的无非是东街张二娃在哪里混吃混喝,西街王寡妇身子又是怎生白嫩的闲事。回过神来,白云飞却发现幽幽竟有些坐立不安。仔细一思量,白云飞不禁有些自责,比起幽幽事事为他着想,他却忽略了许多问题。自己终归不是这时代的人,不经意间就忘了在这个时代女子少有抛头露面。幽幽貌美如花,在这闲人众多的地方吃饭自然容易引来关注,自己却还拉着她的手不放。而幽幽素来依着自己,明知不妥也未开口相告。
想到这里,白云飞高声道:“伙计,麻烦给我们换到二楼雅座。”
“莫得事,少爷、夫人请跟的来。”跑堂的伙计迅速地跑了过来。
少主是为自己换的。幽幽心里一喜,明眸之中流露出感激神sè。
上到二楼,食客就少了许多,除了几个江湖豪客就是些富家公子。白云飞要了张靠窗桌子,顺便能欣赏夕照锦江的景sè。
酒菜陆续而至,幽幽替白云飞斟了一杯酒,又伸箸挟了些菜至白云飞碗内,道:“少主怕是好久没尝过正宗的川菜了吧?”
“还好,幽幽你也吃。”白云飞应道,反手挟了只鸭腿给她。心里却暗叹:若是此时代有辣椒等物,少主定让你知道什么叫正宗川菜。
想到后世,白云飞不期然的就想到自己眼下的情景,到与那本著名中动少登场的情景相差仿佛。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对双胞胎江湖美女凑趣的跑到这里来追杀yín贼。
此念方起,就闻楼梯处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娇叱:
“yín贼,看剑!”
人是两个十六、岁的姑娘,剑光也有两道,可让白云飞愕然以对的是这剑光却是实实在在的奔自己而来。
俱道适往,着手成chūn,是谓自然。白云飞两指疾弹,刺来的两剑就轻轻地荡了开去。
旁边桌上的男子,伸手将桌子一推,纵身从开启的窗子处跃了出去,然后江面传来“扑通”一声水响。
原来找错了人,不知这些江湖中的侠女们脑袋怎么长的,上来就是一声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真正的yín贼早吓跑了。白云飞还没来得及指责来人的冒失,两道白练似的剑光又如毒蛇吐信般绕了回来。
“且慢动手,两位姑娘找的人已然跳窗而去。”白云飞一边解释,一手若穿花蝴蝶般透过层层剑影,在两女的玉腕之上,长剑坠地。
“我们找的就是你!”穿黄衣的姑娘飞快的捡起长剑退后几步,满脸戒备,仿佛白云飞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yín贼。
“姐姐,和这死yín贼没什么好的!”穿绿衣的姑娘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焰,狠狠地盯着白云飞。
这下好了,不但是yín贼,还是个死yín贼。为什么传中的前辈大侠们就没遇上过这种糗事,白云飞很想学楚留香摸摸鼻子,最后却只是苦笑道:“两位姑娘,你们口口声声称我为yín贼,不知道我yín了你们哪里?”
“你虽然没yín……呸!你这人话如此下流,还不是yín贼。”黄衣姑娘发觉不妥,临时改口。
“你对我们姐有非分之想,就是yín贼!”绿衣姑娘见姐姐吃亏,连忙帮口。
白云飞顿时心下了然,原来这两姑娘是唐烟的贴身丫头。那这两丫头来此又是何目的?此事究竟是有人故意泄露给她们知晓,还是她们无意获知?两人能迅速找到自己,证明唐门对自己的行踪分外关注,她们后面是不是还有人?难道唐门认为凭这两丫头就能试探出自己武功的深浅?
各种念头在白云飞心中一闪而过,他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原来两位姑娘是唐大姐身边的人,不过姑娘这话可就错了。孔老夫子曾云:食sèxìng也。难道孔老夫子也是yín贼不成?再这yín字先出自两位姑娘口中,难道姑娘得,我就不得?我下流,姑娘就不下流?”
“你无耻……”
“孔老夫子是不是yín贼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个yín贼。”
旁边的幽幽听得掩口娇笑,少主这张嘴啊可真真是坏死了。也许是想到这张嘴的“坏”,她雪白的双颊变得红润起来,眸子里流淌出丝丝柔情。
看来该是逼正主现身的时候了。白云飞眼神一凝,道:“既然两位姑娘一意坐实我yín贼的身份,我也不会放弃唐大姐,那么还是按江湖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好了。”完,他一按机簧,但听“呛啷”一声龙吟,犹如一泓秋水的天钧剑已来到手中。
想不到白云飞翻脸就翻脸,两个姑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马上醒觉不能示弱于人。两丫头紧了紧手中利剑,应道:“见真章就见真章,谁怕谁!”只是怎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胆怯。
正在此时,楼梯口响起一声清亮的高喝:“李公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