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的算起来,种岛并没有大曲所数落的那么差。玩笑开到哪个度,种岛从来都掌握得很好,就算是平日里最烦他的平等院,被惹恼了最过的事情也不过是拉着种岛到球场来一局罢了。用大曲的话来讲,就算忍不住嫌弃他,也不会真的讨厌他。
这或许就是名为种岛修二的这个人所独有的魅力吧。
而这样的种岛修二,对于自己的后辈却很是宠溺,或许也不能说是宠溺,是那种每次都在逗弄对方但是又有求必应的状态。这种人设和他并不算相符,这一度让大曲有种这个人被鬼亦或者是入江夺舍附身的错觉。再加上和今年刚刚进入一军前十的毛利一起远征的时候,就常常听到毛利吐槽自己的网球部部长种岛,总而言之,宠溺后辈这个词似乎不应该和种岛联系在一起。
但是种岛对自己的后辈很好,又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立海的前后辈关系一直是个迷……他们总是互相嫌弃互相伤害……然后一旦有人帮腔说一句不好……就会引来两方一致对外。这样的氛围大概得益于立海独一无二无教练的社团制度,也得益于立海外表端庄厚重内里自带前后辈宠爱的蜜汁滤镜。就连种岛这样并不是太在意关系的人都能对并没有共事过的后辈表现出这样的隐晦的关心。说是传统也未免过于迷信。
事实上,原本是没有的。只是,也许从入学前那一场和种岛前辈的比赛开始,原本的轨迹就已经崩溃得不成样子。
就像仁王也没想过,他不过和前辈提了一句他想和大曲前辈比赛,然后前辈就真的邀请了大曲前辈。
虽然上辈子被别人称赞是二刀流,但其实仁王并不是左右手都擅长的网球选手。比起巅峰的越前南次郎又或者是大曲龙次,他的右手网球,真的只能称得上右手会打的地步,大部分时候,甚至得靠着精神力幻影来伪装,对手的级别要是比自己高,分分钟被撸掉。要论右手精通,也不过是堪堪赢过手冢,和越前不相伯仲。
所谓的二刀流,不是说左右手都能打网球就算是二刀流了,真正的二刀流是无论哪一手持拍,都能习惯得好像自己天生就该是左撇子/右撇子一样。手冢是因为当初手伤,所以练习过右手网球。越前最初是为了打败自家老子,学会的外旋发球。仁王是为了让幻影更加真实。他们三个都不是真正的二刀流。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遗憾。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肌肉,反射神经甚至是自己的第六感,都会变成修习二刀流的阻碍。修习二刀流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和所能得到的利益不成正比,这一点就被舍弃了。因为已经习惯了,已经改变不了这样的习惯。左撇子学会右手网球较右撇子容易,是因为这样更容易发现和观察右撇子的弱点,却也容易止步不前。
而当他重新读档后,从还没有学习网球的开始,左右手同时地起步,更艰难,但也充满探索未知领域的刺激感。
所以,哪怕只是一盘,也足以让仁王信心倍增。这样的自己,也许到时候就不会是拖后腿的那个了。
想七想八的仁王瞥了一眼身边的幸村,是谁的电话啊?幸村用口型表达了“莲二”,仁王挑了挑眉,柳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柳打电话的时候,北园还未醒来,最后一场日吉对战切原的比赛已经开始。
比起还处于迷障中的切原,心理问题的北园更是急迫。相比起来,早先因为实力问题几乎一直处于末端的上杉在现在的柳看来简直就是小天使了……上杉对于自己的目标一直定得很清楚,或许说他对自己的认识一向很清晰,所以卡瓶颈他最早,突破了之后等级就upup,反而是之前一直觉得没有问题的切原和北园,隐藏中的问题才是真的棘手。
柳不确定幸村是不是发现了这样的问题,才会让他带队来冰帝合宿。他一向认为幸村除了生孩子和化学实验其他什么都会,哪怕是化学实验——那也是基于他对于其他反应的好奇而造成的实践操作分数低。
幸村对于切原的理解比北园要深一点,毕竟接触得要多一些,但是对于北园,“我曾经拜访过北园家中的长辈,”北园本身并不是神奈川人士,不过他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外公是神奈川的人。
柳靠着医疗室的墙壁,他对北园当时醒来和切原说的约定有些在意……或许换个意义来说,北园是不是对于切原太过于在意了?明明相处最多的是上杉,但是北园最在意的切原。
应该说——除却被当做偶像崇拜的幸村以外,北园最在意的人就是切原,这种在意和幸村不一样。他并不在意切原的网球技术、比赛或者其他,但是对于切原的话他都很认真地去听,去做,而且,当时得到切原独自外出猜测到有可能迷路的结论后,北园在瞬间就做出找人的行动。这样有些冲动的做法和他以往并不相符,再一联想过去每当切原迷路踢馆……身边就算没有北园在,北园也是除了柳以外最急迫的人。
联想到某些不太可能的事情,柳转而把那一些不太可能的猜测丢出自己的大脑,觉得自己绝对是被真田最近收缴的那些——学校里的女孩子所写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给影响了情绪。呵呵,yy太多是病得治!
幸村抿抿唇沉默了一瞬,想起了在北园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除了发色外一模一样的双子背靠背笑得开怀,最后还是决定,北园如果不打算开口还是不要告诉柳,“与其来找我,让切原去劝北园应该更有效果吧。”
柳发现,即便和幸村说明了这些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帮助。幸村显然了解一些内情,但是并不打算说出来。又或者是说,或许是和北园息息相关的事情,而他尊重北园,不打算告知。
而等到他推门进入医疗室的时候,就看见北园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那和幸村几乎如出一辙的温柔笑容让柳颇为牙疼,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不要影响得那么快。就算早先做过分析,知道小学弟没有外表表现得无辜和良善。也许确实没有什么心机,但那是因为他自己并不打算算计太多,而不是不在意。
挂断了电话的幸村心情低落了一档,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仁王,立刻由原本半瘫着挺尸状态坐了起来——什么体力耗尽都是鬼话啦,作为三盘两胜制能够撑到底的合格的网球选手,只进行了一盘比赛怎么可能真的累到瘫倒,不过是草地太过柔软,天空太过蔚蓝,周遭除了网球的声音以外幽静得过分非常适合躺在草地上睡觉,所以仁王就躺在草地上挺尸了。
“怎么了?”从几句简短的对话能够听出是和北园还有切原有关的事情,“难道最初不是因为切原怀疑自己而答应了迹部的合宿邀请吗?”
事情要说得回到迹部将正式的邀请信交付给幸村邀请后辈们进行这个合宿的当天。幸村一开始有些兴致缺缺,他自认自家的后辈并不需要刷冰帝后辈练级了。他们的练习赛一直安排进行得很合理,每当发现后辈比赛中的一点小瑕疵就能够立即提出和解决。
迹部的提议可有可无。三年级的学长都不赞成仅仅两三个学长带着去合宿这件事。人多了,被怀疑是踢馆的,人少了,管不住几个熊孩子。更何况,这样的合宿练习除了增进他们的印象值,也许能够加深一下友谊,刷个脸熟外,并没有什么效果。
幸村和仁王早先就和种岛前辈约好了比赛的事宜。但事实上,一开始是只有他们两个的四人约会。所以对于迹部的邀请算是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态度,他本来是打算问一下自家的后辈们的。
却意外地在天台看到了后辈三人组。
切原对于自己并没有确切地认知定位,这大概是属于个人认知本身的盲点。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因为认知到切原对于自己的定位不清晰,而习惯性地给他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是真田每次抱怨着切原这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怎么会是一个合格的部长,但依旧会吼着给他安排好工作。而恰恰是因为他们这样内心明白却依旧习惯性地做好了一切的举动,才会导致切原对自身定位的茫然。
这是他们的错。一方面希冀他成为合格的部长,一方面又忧心他做得不够好,而不敢彻底地放手。因为不放心而将一切都准备齐全的他们,就如同那个害怕外界而拒绝孩子出世的女人,最后活活憋死了自己的孩子。
事实上,那天刚好是积分赛的结束。一直以来位于后辈第二位的北园,被上杉打败,居于第三位。大抵是怕北园心情不好,切原和上杉偷偷摸摸地来天台找北园。只是显然没有点亮隐蔽值的两人,轻而易举地被北园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