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心机,实在老辣!
陈平虽是智计无双的人物,看过的典籍兵书不知多少,但偏偏难以识破牡丹花妖的心思。
他一来因为牡丹花妖已经是他的姬妾,所以对牡丹花妖多是信任,二来他对这些小花妖,包括牡丹花妖,也没有什么龌龊心思,因此以小孩子来为她们说情,陈平也不会深思到另一层面,三来这些小花妖确实有些无礼……
“小七且宽心,吾又不是什么好名之人!”
陈平摇了摇头,故作释然。
能进入紫霄宫听道的三千修士之中,他能坐在末座上,已经算是不错。至少登堂入室,这天底下的修士何止三千之数?
但他素来骄傲,所以成了末席之后,也有一些不忿。
这种情绪倒是并非这些小花妖所引起的,区区小花妖,这些花妖的修道年份说不定比他的岁数还要年长,无需因此而情绪低落。
祥云掠过雍州,在途中经历了几次风雨。
因白色祥云这等法宝使用受限颇大,所以在经遇风雨雷电时,就会暂避,先到凡间城池歇息。如此一来二去,足足花费了四日时光,才到了昆仑山中。
昆仑山虽不如终南仙山多矣,但因为和终南仙山同时一条延绵山脉的余脉,因此终南仙山汇聚九州世界灵气,自然也会泽被昆仑,昆仑山亦是一副仙家景象。
诸子百家各派大多都在九州域之外的行星域开设道场,但尽管诸子百家的修为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九州域,可还是有一些旁门左道留下的道统,还有一些诸子百家各派的余脉在此立教。
正因如此,昆仑山虽看似人迹罕至,可对于修士来说,却是一处宝地,来往修士并不少见。
中品灵宝憾地珠孕育成功,需要五日左右,所以在临近第四日的时候,昆仑山夜晚,突然山顶大放霞光,宝气纵横,似有宝物生出。
在霞光生出之地,已经有几百名修士汇聚在此。
“修为胜过我的修士,果然不多……”
陈平降下云头,以望气术望向整个昆仑山的山头,发现这些修士气机孱弱,远不如他。
长离仙尊第一次紫霄宫讲道时,分出了三道真法,分别是上乘之道的阳神武道,还有中乘之道的练气成仙之道,还有下乘之道的香火成神道。
练气成仙的仙道虽然没有香火神祇与九州世界规则那般牵扯之深,但不入仙境,不得逍遥,所有仙境以下的仙道修士,元神生出一股气机与九州世界相连,如果断绝这道气机,就有若无根之萍,难以再从九州世界之中吸纳灵气。
这道气机就相当于九州世界的路引一样,如果没有路引,九州世界的天道就会视这些修士为黑户,降下天罚,绝其生机。而武道的武者,因为所赖皆是自身,但亦有气血狼烟等,可以鉴定身份修为。
望气术,只能由修为高的修士观测修为低的修士。
因此陈平轻易间就得出了昆仑山中准备取宝众多修士的修为。
“也是!”
“是我小题大做了!在进入终南仙山紫霄宫之前,也只有老聃和那始皇帝嬴政成了仙人,传遍三界,至于魔祖罗睺、佛祖释迦摩尼等人也是罕有,我也不大可能碰见,不然入紫霄宫多好,坐在紫玉蒲团上的众多仙家都被长离仙尊赐宝,那等宝物多是上品和极品先天灵宝,价值百倍于此中品灵宝。”
“昆仑山虽是一处修士的聚集地点,但远不如诸子百家各派的道场……”
陈平一览众山小,信心大增。
“山中此宝乃是贫道之仙缘,尔等修士尽皆退下,不然贫道亦不会客气,到时若是伤到尔等,休怪贫道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陈平以空为阶,一步步朝着昆仑山顶塔去。
他此刻再也不遮掩自己的修为,一身修为通过肉囊的穴窍透露出来。虽然不如阳神武者气血狼烟的壮观,但一身气机的威压雄厚,十分可怖,令人忍不住心悸万分!
“好强大的修为!这是仙人?”
“不!这不是仙人,我曾有幸见过始皇帝东巡,登临泰山之时,那等伟力,我等只有仰望,此修虽然修为极其强大,但也只是近仙而已,不过他……似乎距离仙境只差一步!”
众人议论纷纷。
在听过陈平不是仙人的时候,众人有些跃跃欲试。毕竟连这么一个强大的修士都觊觎的机缘,不惜赶走他们,也要独霸。这机缘定然不差,甚至有可能是一道仙缘!
仙缘,可以成仙的机缘!
昆仑山上等待的众多修士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心中想法各是不同。
能让眼前这名近仙的修士垂涎的机缘,定然涉及到了仙境,若不然,即使这名修士是个貔貅性子,也断不会如此冷漠和霸道,让众人退却。
“可是……,他太强大了!几乎可以碾压我们!”
“去他么的,有这么高的修为,不去紫霄宫听长离仙尊讲道,跟我们这些低级修士争抢机缘,真是跌份!”
不少修士暗骂道。
他么不是陈平,不知道在紫霄宫中的三千修士大多已经成仙。在紫霄宫第二次讲道未开始的时候,整个九州世界已知的仙人也不过两三人,就算再有隐藏之人,仙人之数绝不多见,近仙的修为已经是顶尖修士那一小撮了,完全可以到终南仙山听道。
终南仙山听道的机缘,胜过这昆仑山的机缘不知多少倍!
但他们却是不知,陈平实际上是从终南仙山下来刻意寻找仙缘的……
不过显然陈平也没有意愿对这些修士解释,他脸色愈加冷漠,俯视众多修士,“百息,只有百息,若是在百息之后,吾再看到尔等有一人在十里之内,杀……无赦!”
中品灵宝憾地珠出世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如果再耽搁时间,虽然他确信自己一定会夺得宝物,但是有这些修士在场,哪怕极低的概率他也不愿意冒险……
仙缘,何等重要之事,必须谨慎!
“好霸道的修士!”
“这昆仑山是我们莲心派的,我等修士在此立下山门已经数十年之久!”
“我土行宗也是!”
众修士不忿道。
有的修士心中怒极,想要与御空而行的陈平殊死一斗,但立马就被旁边的修士拦住了。这等一步成仙的修士,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可突破仙境,到时以仙凡之隔,想要屠杀一地亦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有仙秦运朝的朝廷管理这些事情,可被屠杀之人终究不能复活,而且修为越高的修士,地位也是越高,只要不是丧心病狂屠杀太多人,这些事情也就轻拿轻放,不然以仙人的境界,除非仙秦运朝倾力征缴,不然想要杀死一名仙人……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他们这些将山门立在山川的修士,本就和当地的官吏有些不和。即使屠杀他们,算上山门的修士,也不过三五百人。这点人口大多也没有登籍在册,即使死绝了,也不会让当地官吏有一丝的可怜,反倒会暗地发笑,毕竟是这些化外修士“火拼”!
一息!
两息!
从空中垂下的威压越来越沉重,虽然地面和以往看起来并无两样。但实际上现在的空气密度有若水银一般,异常稠密,像是数千倍的空气被压缩在了这昆仑山山顶。
陈平虽可以将这些修士直接屠杀,但修士也有修士自己的规矩,杀了这些人若是没有人看见也就罢了,但不管是仙秦运朝还是诸子百家各派都有手段进行时光溯流,到时候他杀人凶手的事实做实,哪怕他成仙了……,在众多境界更高的修士面前又算得什么……
这些昆仑山的修士不知,认为现在整个九州世界也没有几个仙人,但陈平却知道,九州世界的仙人最少已经有了千数,坐在紫玉蒲团上的众仙修为已经到了另一高深之境。
他这是相当于打了一个信息差!
若是这些昆仑山修士真有胆色留下来,他最多也是将这些修士以法禁禁锢,不可能将其杀了,不然到时候迟早会有人通缉他这个“邪修”!
快到六十息的时候,在昆仑山顶迟疑的众多修士,渐渐开始了撤离,他们化作一道道虹光,从昆仑山顶消失,还有莲心派等昆仑山当地的一些门派,也举派逃走。
一个人开始走,其他人也渐渐跟上。眨眼之间,昆仑山顶上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修士,这些修士一个个修士也是不差,但和陈平相比,至少差一两个大境界。
一个境界,一步天!
“八十七息!”
“八十八息!”
陈平不做理睬,眼睑垂下,默默念道。
他虽然语气平和,但言语中带着的冷冽味道不禁让在场的众人心中凛然。
这是道音!
陈平在紫霄宫中,不仅是悟到了一些境界上突破的玄奥,还有天罡地煞法门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也学会了长离仙尊讲道时,随口而言的道音。
道音,有十万百千言!
和神祇的神语类似,可以沟通天地间的规则。但是道音更加玄奥神秘,是大道之音。相传天地开辟之处,创世之神以言开天,一哼一哈,天地清气浊气分离。
不过关于天地开辟的神话实在太多太多,道音却是大道之音,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妙。
陈平自然不可能学会十万八千言的道音,但是关于他也学会了三五言的道音,将这些道音夹杂在他的话语中,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妙。
例如现在,道音传下,这些修士内心生出大恐怖,不像是在面对一名修士,而是一尊气息可怖的神魔,这神魔随时都可能杀死他们。
“走!现在时间紧迫,若是再不走,他说不定就会下死手了!”
一个长发修士给昆仑山顶的众多修士传音道,他面色肃冷,掐算着遁出十里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之前有众多修士在场,虽然他们的修士没有多少人,但是屠灭一地,和随意杀死十几个修士来看,无疑后面的罪名看起来不过尔尔。
他们自然不冒此大险,
之所以迟疑不走,也是看事情有无转机。
须臾之间已经到了九十三息,这些修士也不迟疑。纷纷施展遁术,有些修为浅薄的修士,或者是遁术并不精通着,在听到时间越来越迫近的刹那,燃烧精血,速度猛提升了一大截,从昆仑山十里方圆逃离了出去。
但还有一些修士犹犹豫豫,不想轻易舍弃精血,也是自信,他们现在已经表明了撤离心思,想必御空而行的修士不会赶尽杀绝。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平竟连丝毫犹豫也无,待到一百息临近那刻,他低喝一声,背后浮现遮天巨影,有如屋顶般大小的手掌直接捉拿住这些修士,用力一捏,这些修士瞬间爆成血水,只剩下元神存在虚空之中。
但元神也是异常虚弱,被寒风一吹,顿时冻成冰块,跌落山崖,死的不能再死。
法天象地,天罡大神通!
法天象地这项天罡大神通,几乎大多数修士都对此神通有所领悟,但此术易学难精。陈平自然对此神通也有所明悟,不过他领悟的法天象地大神通不同于其他修士,以肉身化作巨人,他是以凝聚灵力巨人,以此作为驱使,心随意动。
这等灵气化作的巨人,虽比普通的法天象地看似不用亲身作战,但实际上对修士的实力提升并不像其他法天象地那么明显。普通的法天象地施展,可跨越境界与敌作战,有些天才之辈,更是可以跨越一个大境界与敌作战。
但陈平的法天象地,只能跨越一个小境界,对这些杂鱼低境界修士有着奇效,对于境界相同的修士,这等法天象地实在不值一晒。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动手!真是无情!”
“呵呵!之前我等皆在,他虽可打败我们,却不敢肆意妄为动手,但是仅剩一人,为了杀鸡儆猴,杀死一人实在太过寻常。”
“可惜我们终究都是惜命之辈,尽管猜到他的想法,但也不敢冒然浪掷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