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联军之中,这位匈奴部族可汗的部从也纷纷开口。
“是啊,智者你说过会庇佑我们的,只要我们心存善意,就是佛民,你就会保护我们……”
“不能不讲信用。”
众人暗中指责金身佛陀,他们不敢直言,只能用软刀子。
虽然金身佛陀说只要随他前往佛国,就可以得到庇护,可众人在看到刚才令人骇然悚目的一幕时,心中都打消了此念。
而且他们生活的自由自在,可不愿意受到金身佛陀的制约,更不愿意成为他的佛民。
“佛观众人,众人皆有原罪……”
金身佛陀摇了摇头,他所走处,香草百花铺路,灵兽啾鸣,一派祥和的气息,他与这匈奴部族的可汗距离本来有着数百米之远,可众人只看到了这金身佛陀仅仅走了三四步。
他就走到了匈奴部族的可汗面前,“阿弥陀佛,施主难道没有明悟吗?!”
金身佛陀宽厚的阔掌轻轻抚摸匈奴部族可汗的毡帽。
仿佛有股心灵般净化的力量从他的手掌中生出,匈奴人可汗瞬间双膝跪地,神色虔诚,“我有罪,降世是为了赎罪,众人杀我,我忍之……,因为我有罪孽……”
这些话说出之后,匈奴人可汗染上了佛性,须发尽脱,化作了一沙弥。
其他匈奴部族的人众,也尽然慈悲之色,成为与匈奴可汗一模一样的沙弥。
西域联军数十万之人,粟特人、大月氏人、匈奴人尽皆也化作了沙弥,到处都是口称佛号的和尚,将他们所在之地染为佛土。
“灭世即救世!”
“贫僧不可力敌大秦皇帝陛下,也无法庇佑更多佛众,只有你们化作沙弥,贫僧才可有一二把握,从他手中逃脱……”
金色佛陀面含慈悲,眸中尽是愁苦。
在他从释迦摩尼肉躯中走出来的时候,东方的大秦一方似乎意识到了不对。
准备赶尽杀绝。
但之前释迦摩尼顿悟的菩提树顿时迎风而涨,垂下来的枝叶挡住了大秦的铁骑。
可这菩提树再灵韵非凡,它终究还是一介灵物,又怎么能与仙秦运朝相比。
因此这菩提树在抵挡了片刻之后,隐隐有些不支之色。
“佛祖无需自责,我等之前身死害怕堕入无间地狱,现在既然身在佛土,哪怕身死又有何妨……”
不少沙弥劝道,他们口称佛号,眼眸之中尽是决然。
“呵呵,虚伪的佛陀,竟然如此狠心,将求你庇护的凡人化作你佛国的僧众……”
在遥远天际之上,传来波旬魔王的嘲讽之色。
但他此刻中气十足,显然金色佛陀化这些西域百姓为沙弥,他也在其中得了不少好处。
“波旬施主,你大谬矣,贫僧只是让他们觉醒了内心的良知,让他们的至善大过了至恶至伪,现在的他们又怎么不是之前的他们……”
“只不过是度过了彼岸罢了!”
金色佛陀闭眼默念佛号,他敲着由释迦摩尼头盖骨做成的木鱼。
木鱼声悠悠,不断洗涤天地间的邪恶。
“阿弥陀佛。”
在金色佛陀身后的数十万佛众也默念佛号,一副尊崇的样子。
魔王波旬受不了这样的佛音,掩面而逃,他怒吼道:“你们这些伪善的佛,终有一天我要颠覆你们的佛法,让你们的传承断绝……”
而此刻,菩提树哀鸣一声,化作一颗小树缩回到了金色佛陀的手中。
在东面的战场之上,大秦二十万铁骑蓄势待发。
咯噔咯噔!
床弩尽皆上满了弦,闪耀着青铜色光芒的箭矢对准了地面上的数十万僧侣。
“还请大秦皇帝陛下勿要动武,请听贫僧一言。”
金色佛陀睁开眼眸,扬起脑袋,愁苦的看着悬浮在碧蓝天空之上的五爪黑色神龙,在龙首之上立着穿着黑色衮服,带着冠冕的始皇帝嬴政,而在一旁的腾云之上,也站着大秦的文武百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在地面之上,密密麻麻,阵列整齐的二十多万秦军方阵,蓄势待发。
嬴政微微皱眉,眼眸看向一旁的李斯。
李斯会意,从腾云上走了下来,他凭空而立,冷酷严苛,“你这西方僧侣还有何话可说?屠刀已持,就是我大秦之敌寇!”
“对待我大秦的敌寇,我大秦只有杀这一个字!”
他冷声笑道,看待金色佛陀的模样像是在看待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妄想螳臂当车,也需认清自己的实力。
“非也!非也!”
金色佛陀摇了摇头,他愁苦的说道:“大秦皇帝陛下管理人道,然而贫僧和佛众属于仙道之中的佛道,不应为大秦皇帝陛下掌管。”
此话说出之后,众人顿时一愣。
在龙首之上的嬴政微微皱起眉宇,他运转天子望气术,摇了摇头道:“现在这僧侣和之前不同,已经是仙道众人,而且他所庇佑的佛民也是仙道中人……”
“这怎么可能?”
“明明这些沙弥之前还是西域的百姓,有逃到此处的匈奴人,还有本来的西域之人……”
大秦文武百官一脸的不可置信。
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些不知道吐纳之术的西域之民,就变成了隶属于仙道之人。
要知道仙道是最难进入的一道。
只有逆反先天之后,成为先天之境(先天武师、筑基)的修士之后,才能算是仙道之人。
而若是人道之人,不管是诸夏之地的百姓,还是西域之地的百姓,都隶属于嬴政的仙秦运朝统治。
但现在这些沙弥不是人道之人,自然就不归于仙秦运朝所统辖……
“是精神力量的逆反先天……”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纯粹的心灵力量,这些佛众的心灵被逆转先天,从而被隶属于仙道。”
在诸子百家的练气之道中,虽然有不少的练气之术涉及心灵,但就如荀况的红尘练气之法,更多的吸纳红尘,去伪存善,其中也加杂着吸食天地灵气,然而这金色佛陀身后的佛众,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纳入己身,有的只有逆反先天的心灵力量。
群臣闻言,大为震动。
“不过这种心灵力量的逆反先天,其也有弊端……”
嬴政运转天子望气术,窥探这些佛众的弱点,指出道:“凡人都有一点先天之灵光,也可称为先天性光,这一点先天性光无善无恶,乃是修道之基始,如今这些佛众强行剔除先天性光之恶,只存一丝善,将其逆转先天,虽看似入了仙道,但去仙道远矣……”
“此法只能称为一旁门,远不如中土诸修的正统仙道!”
嬴政毫不客气的贬低这些佛陀的修炼之道。
“贪一时之快,而断送根基。”
“所谓修仙之道,是为了超脱,而非束缚,他们已经偏离了仙道。”
钦天监的练气士随即评论道。
在他们看来,修炼就是为了超脱和长生,像这些佛陀最后修炼都不是自己,那还算什么超脱?!
“阿弥陀佛!”
金色佛陀敲响木鱼,洗涤身后佛众出现的杂乱心绪,“不知大秦皇帝陛下可否同意贫僧所说?贫僧愿意离去,但这些佛众,贫僧需要带走!”
他愁苦的眼眸看着身后的佛众。
以他的实力是断无可能抵挡住仙秦运朝的秦军,所以只能出此下计。
他也并非都是将这些西域之名强行转化成他的佛民,而是心中若是想要活命之人,才会转化成他的佛民。
“陛下?”
大秦的文武百官将目光看向嬴政。
这金色佛陀所说的话,已经明显有了服软之意,但以嬴政的霸道,很有可能并不会同意此事。
在一旁的李斯劝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些化外之地的百姓与六国之民不同,六国之民与我等皆为华夏族裔,因此我大秦一统六国,六国百姓尽为秦民,然而……在岭南、东胡、北地草原的化外之民与我列国风俗不同、语言不同……”
诸夏之地虽然文字经过演化已经有些不同,但列国都是一脉相承。而在交流之时,又有周时传下来的雅言,所以诸夏之地虽分裂,但基本为同一个国家。
可是岭南、东胡这些地方与诸夏之地差异太大,这些部族百姓难以融合诸夏之中。
反倒因为这些原因,不断叛乱,消耗大秦国力。
因此在李斯看来,这金色佛陀将这些不服大秦的西域之民带走,反倒是好事一桩,空下来的土地完全可以迁移百姓,与诸夏之地无异。
“丞相之言,朕明白,然这佛陀挡住我大秦铁骑,朕不出口恶气,意气难消!”
嬴政冷声说道。
“这……”
大秦的文武百官尽皆无语,之前在皇帝陛下的帝玺攻击之下,让释迦摩尼直接金身破灭,以一分二,化作魔王波旬和金身佛陀……
这样的出气还不够。
果然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阿弥陀佛,”
金身佛陀摇了摇头,挥手斩去自己一臂,然后说道:“贫僧斩去一臂,不知大秦皇帝陛下可否宽恕贫僧的失礼之事。”
佛有千臂千手,因此在这一只手断去之后,金身佛陀又重新长出了一只手臂。
但很明显,他的金身黯淡了一些。
这只染着佛血的手臂飞到了黑色五爪神龙的面前,然后被五爪神龙吞入腹中。
“果然非是常人啊!”
金身佛陀哀叹一声。
这黑色五爪神龙乃是仙秦运朝的国运所化神龙,吞了他佛陀的手臂就意味着仙秦运朝将永远高于他佛道一筹,抓住了他的把柄。
除非他能有机缘从仙秦运朝的手中,重新夺回这条手臂。
不过既然这黑色五爪神龙吞下了他的手臂,也意味着嬴政同意他离去。
金身佛陀低颂佛音,敲响木鱼,渐渐隐匿在空中,“贫僧立下佛道旁门,西方有地名曰灵山,汝等西域之民若是不愿臣服仙秦,可来我灵山为一沙弥……”
他此音传遍了诸夏之地的西方各国。
金身佛陀所带走的几十万西域之民,对于广阔的西域之土来说,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至于诸夏之地,金身佛陀本想传音,但在看到这庞大的仙秦气运之时,顿时不敢多言,只敢在西域传法讲道。
“想不到这佛陀如此奸猾……”
嬴政摇了摇头。
他御使黑色五爪神龙吞下了一条金身佛陀的臂膀,也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佛道的存在。
因此这佛道才可以在人道之地传法讲道。
但如果按照李斯所说,这些化外之民大多不服仙秦统辖,这吃亏之事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
忽然就在这时有高昂的凤鸣之音传来。
大秦文武百官回首望去,发现一只五彩凤凰飞舞而来。
“见过长公子。”
这些群臣拱手施礼道。
五彩凤凰化作扶苏的模样,他飘浮在空中,对着在龙首之上的嬴政一揖道:“儿臣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
嬴政随意摆了摆手,随后眉宇稍皱,“扶苏你怎么来了?”
“汝身为我大秦的储君,怎么能轻易出宫?”
他语气不满道。
听闻此言,朝廷文武百官暗自心惊。
嬴政这句话说扶苏是储君,可又敲打了一句,实在令人难以琢磨。
不愧是法家的高徒。
“父皇勿怪,儿臣在宫中读书之时,发现父皇乘龙而去,心中好奇,因此追随而来。”
扶苏说明原委,然后话题一转道:“刚才那金身佛陀所言的西域灵山,恐怕这是在九州域之外的行星域。”
他和凤祖素来亲近,知道凤祖被长离仙尊派去梳理行星域的五行之气。
“各大行星域乃是仙尊所创,这佛陀既然准备在行星域中开辟道场,我大秦也不能落后……”
随后李斯向嬴政说起了行星域。
因为行星域的地界广阔,但其上的生存条件,凡人难以承受,因此一般是各宗各派的修炼之士前往开辟道场的所在地。
这些行星域因为荒僻,其中灵矿等矿产资源丰富,也会孕育一些洞天福地。
再加上因为仙秦运朝的气运庞大,在九州域修炼的修士也难以忍受人道气运的烦扰,因此大多都前往各大行星域,在此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