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下官要是再拒绝,岂不显得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吗。”王德照听了张凡的一番话,心里面也是好受了许多,问起了张凡到底想要他干些什么,“大人就尽管吩咐下官吧,只要下官能做到的,下官必然尽力而为。”
“我要你所帮忙的事情,你绝对能够做得到,而且还不飞吹灰之力,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张凡并没有马上说出事情,而是打算再给王德照一颗定心丸吃,“还有,这件事情是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小命的。若是你办得好,等来日我回京之后,跟陛下说起来,这功劳也是有你的一份。”
王德照并不傻,他知道这些话只不过是张凡说出来安慰自己的罢了,里面有很多事情都当不得真的。但是他却还是经不住要在心里面畅想一番,毕竟张凡所说的实在是不错。他知道凭着自己的才智,知府这个位子算是他的头了,这次说不定能凭着这件事情给自己弄些政绩什么的,也好给将来打算打算。
“大人还请直说吧。”王德照面露喜色地说道。
张凡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刚才我说过了,我想到一个办法,既能让那些人突出银子,又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将来即使事情泄露出去了也有办法挽回来。这就要靠你的帮忙了。
“刘山的账簿上并没有你的名字,所以说你和刘山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这也是我可以放心用你的基本。但是有一点,那本账簿其实是刘山一个人记录下来的,上面的人互相之间其实都不知道。当然,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关系比较好的,或者是哪个特别聪明的人能看出其他人也是刘山一伙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你是不是。不过我估计,这些人只要是认识你的也都把你看成是了。”
“嗯……”王德照听了张凡的话,沉思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大人,下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前下官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是经过大人这么一说,下官如今明白了。”
“哦?你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张凡也被王德照的话勾起了兴趣,问道。
“以前吧,总是有些同僚,或者是外省来到本地的官员,全都是苏、浙、闽这三地的。他们见过下官之后,可能是觉得下官的这副模样就不像是个清官,总是会在下官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刘山。那时候,下官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老是提起刘山,还以为是刘山有什么怪癖之类的。但是同时官场上的同僚,虽然很多人都是距离扬州很远地方的官员,但是也许哪天就有什么事情,下官也就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过什么。如今经过大人一番解释再想来,定然是这些人以为我也是被刘山拉拢了的人,再加上我和刘山又同在扬州,定然是以为我知道什么关于刘山的消息,在向我打听呢。”
“不错,正是如此。”张凡说道,“如今,你就要派上用场了。我要你放出风去,其实也都是些真实的情况。大致意思就是,刘山伏法之后,我从他那里得到了记载着刘山所有秘密的几本账簿。然后你告诉他们,出事的那天,也就是今天,你就花了大价钱买通了我身边的一个人,得到了不少消息。
“具体就是说,由于我知道了刘山账簿上所牵涉的人实在是太多,因为不好将人全部都抓起来,也不能只抓几个。但是我这次来是奉了陛下的御令,彻查贪官是小事,交钱回去给陛下才是大事。等到再过几日,我若是还没有想出办法,那么我就要打算去挨家挨户地要了。当然,这样做必然会让被我敲响门的人家有麻烦,可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张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就这样吗大人?”王德照见张凡停了下来,只是他也听出来事情不会就只有这样,有些疑惑地问道,“只是这样的话,大人,估计那些人还是明白不了大人究竟要他们干什么,他们除了会害怕之外,恐怕也不会就这么把钱乖乖地叫出来的。而且,下官以往就会意错了这些人和我说话的意思,从来没有答复过他们,他们未必肯相信下官的话啊。”
“这点你放心,他们一定会相信你的。”张凡说的十分肯定,但是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说道,“当然,这里面也要看你的演的如何了,若是不好的话,让他们看出来了什么,我可是不饶你。”
“这……下官一定尽力……尽力……”王德照被张凡这么一说,冷汗再度冒出来不少。他是慌忙着点头答应。
“当然,我也不会太为难你,我也不指望就让你说这么几句,那些人就会急着把钱送过来。”张凡继续说道,“你就跟他们说,你知道了我要钱之后,觉得还有活命的希望,就独自来找我,跟我说愿意交出你所有的银子,来买个平安。然后告诉他们,我答应了。至于你,就说你虽然如今是性命无忧了,而且这扬州知府的位子也还坐着,但是再想往上,那就是没有可能了。”
“嗯,大人这番心思想的妙,想来,下官只要和那些人如此说说,那些人也就应该明白过来了。”王德照听完了张凡的话,说道,“但是大人,下官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万一其中有几个硬骨头的,或者是有些在朝廷里有关系的人,仗着自己有后台,不买大人的帐,这可怎么办。大人,须要知道,大人这次是为了要钱,而但凡越是这种人,其所贪到手的钱财也就越多。”
“嗯……”张凡听王德照这么一说,立刻思索了起来。关于王德照所提到的这一点,他以前还真没有想过。如今王德照说出来了,他仔细想想却也是个麻烦,万一真的碰到了这种人,却是不好逼他就范。这些人到了这步田地还会死扣着不放的,必然都是些不见棺材心不死的人,但是这并没有难倒张凡,他立刻就想出了个主意,对王德照说道,“你放出去的话里面再给我加上一条,就说是从你买通的人那里打听到的。说我这次来,陛下就是为了防范有的官员妄自尊大,自以为在朝中有些人撑着后台就可以胡作非为,所以陛下特意将太祖皇帝的宝剑交给了我,若是有什么人不服管教的话,那就只管砍了便是,到时候那人可就算是白死了,没有人会敢为他鸣冤的。”
“这……大人妙计,妙计啊!”王德照听了这番话,赶紧是一同马屁拍过去,但是他心里面却又是一阵冷汗。想来隆庆是想要钱想疯了,连这种东西都交给了张凡。这把剑算是大明朝天子之下第一大的了,别说是砍个地方官,就是京中要员,那也是说砍就砍,只不过那样的话,后面的事情不好办了而已。
如今张凡有这东西在手,王德照只要再把这条消息透露出去,那些人哪里还有不乖乖交钱的理由。只不过……
“只是大人,这钱,应该如何交给大人呢?”王德照问道。
大明朝自开国以来,货币的形式有两种,一是纸币,一是金属币、包括金银铜等等。但是金属货币实在是不便于运输,更何况又是如此多的数目,重量太沉,体积也太大。而由朝廷官方发布的“大明宝钞”,面值最大的才是一贯钱,也就是一两,这算下来,得有多少!
之余那些所谓的钱庄开出的银票,说实在的,出了地方之后都不保险。张凡也是因为上辈子受到电视剧的毒害,里面的风流人物动不动就是几万两一张的银票挥手洒出,潇洒无比。还有那些个钱庄,看起来就和现代的银行一样。
等到了这里,他才真正明白过来。所谓的钱庄,只不过是个好听些的名字,其实就是钱铺。何为钱铺,就是将那些碎银子从新铸造成银锭的铺子。只不过有的铺子的的确确做的规模不小,所以开出了这种能够做证明的票据,是为银票,但是它的地方特色实在是太重,出了钱庄的势力范围基本就没什么用了。而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大明朝还没有全国性的大钱庄,运款的除了军队比较安全之外,民间就只有找镖局了,但是总体说起来,就是麻烦重重。
“嗯,这也是个麻烦。”张凡再一次寻思了起来,只是这件事,他想来想去也米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得用了一个最笨重的办法,“你就说我让你把交来的银子全都装成箱子,运到……运到扬州锦衣卫的分部,那里的人自然会帮着你登记的。到时候我就凭着这个来查那些漏网之鱼,但是不是要钱,之余是什么惩罚吗,就让他们自己去好好想吧。”
王德照一听,赶忙着应承下来,心里面也是颇为佩服张凡。并不需要告诉那些人究竟是什么后果,这种模模糊糊的方式,反而会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