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森看着一脸乖巧笑容的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儿, 一时感慨万千,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了轻狂了?半年?还是更久?对于这个女儿任森还是十分喜欢的,他一直记得她刚刚下生时候的样子,不像别的孩子一般皱皱的, 反倒玉雪可爱,玲珑粉嫩, 而现在,她已经不知不觉的展现了少女的风采。
“轻狂, 怎么想起来看爸爸了?”任森唇边带着笑, 明显好心情的问道。
“很久没来看您了,今天休息就过来看看。”任轻狂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轻声回道, 却始终透着淡淡的疏离。
任森微微挑眉, 含笑看着任轻狂道:“听说这二年你跟轻绝相处好,爸爸很高兴, 你终究是长大了。”
听说?任轻狂唇边掠过一抹冷笑, 却瞬间掩去,只淡声道:“爸爸很久没有回家了,工作很忙?”
任森指着办工作上高高一垒文件,道:“最近这些日子事情比较,所以没有去看你, 轻狂可是生气了?”
任轻狂勾唇笑了一下,淡声道:“不会,只不过父亲在忙也应该回去看看妈妈不是嘛!毕竟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任森唇边的笑容微顿, 高深莫测的目光落在任轻狂身上,一边漫不经心把转着手中的笔,一边说道:“这话是你妈来让你说的?”
任轻狂淡淡一笑,却略显嘲弄:“怎么会呢!只不过是我这个女儿渴望家庭的温暖罢了。”
任森轻笑出声,看着任轻狂轻摇着头:“轻狂,你别告诉我今日你难得来见爸爸就是为了说这一番话的?别绕弯子了,我的宝贝女儿。”在任森的眼中,任轻狂那点试探的小把戏还入不了眼。
任轻狂微微一笑,面如沉水,目光波澜不起:“既然如此,女儿便直说了,父亲,你爱母亲吗?”
“这好像不是一个女儿应该关心的问题吧!轻狂。”任森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的看着任轻狂。
任轻狂不由冷哼一声:“那么,亲爱的父亲大人,您可以告诉我身为女儿的我应该关心什么问题吗?”星光流转,一抹轻蔑之色闪过任轻狂的黑眸,她嘲弄道:“还是说,我应该关心父亲大人是否还是那么念旧的人?”
“轻狂?”面对女儿的嘲弄,任森冷下了面孔,沉声一喝:“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跟我说话的吗?”
深呼一口气,任轻狂让自己冷静下来,淡声道:“抱歉,父亲,我失礼了,不过,关于刚刚的问题女儿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任森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何他的女儿会突然如此执着这样的问题。
“轻狂,不管爸爸是否爱着妈妈,但这一点也不会影响我们对你的爱,懂了吗?”
任轻狂点点头,轻笑一声,带着莫名的嘲讽:“我明白,不过,父亲,我更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不爱母亲,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任轻狂刺耳的话语听在任森的耳中只觉得这个女儿冒犯了他的尊严,冷冷一哼,任森的目光微沉,幽暗如一口枯井,声音却似风轻云淡,不过,只要了解任家的人都会知晓,越是让他们心生不悦的事情,他们的表现就越是平静,那是一种暴风雨欲来时的宁静。
“轻狂,我会抽空回家与你的母亲讨论一下你的教育问题,看来这些年把你养在莫家,已经让不知道何为尊重了。”
“不必了,父亲,今日我来找你只有二件事,一是,你对妈妈的态度,二是,由你的态度来决定一切,而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所以,请您与母亲离婚吧!既然不爱就请放手。”任轻狂淡淡的笑着,华贵的凤眸透着一股子凉薄与无情。
听了任轻狂的话,任森轻笑出声,由小至大,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的看着任轻狂,挑唇道:“轻狂啊!轻狂啊!你是在愉悦你的父亲吗?离婚?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身为女儿的你刚刚不是说还渴望家庭的温暖吗?”
“父亲,我是渴望家庭的温暖,可您并不能带给我不是吗?”任轻狂微扬下颚,冷淡的看着任森。
任森点点头,看向任轻狂的目光带着不可捉摸的玩味,看来,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关注这个女儿,竟然让她生出了如此忤逆的想法,看着一脸淡漠的任轻狂,任森微微眯了凤眸,那举动与任轻狂微眯眼眸时竟然一模一样,让人不得不感慨遗传的天性。
“轻狂,这话是你母亲让你传递给我的?”
“不,母亲并不知道。”任轻狂摇了摇头,启唇道。
“那你可知道你说的这话代表着什么?你又以为我与你母亲的婚姻是什么?”任森唇边含着一抹浅笑,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当然明白,父亲,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如果您同意与母亲结束你们可笑的婚姻关系的话,我可以日后按照你的心意来行事。”任轻狂挑起墨黑如玉的凤眸,薄唇微扬,与任森弹起谈起了条件。
任森淡淡一笑,赞赏的看着任轻狂:“不错,轻狂,你不愧是我的女儿,不过,你是否小瞧了你的父亲呢!你认为日后我会允许你忤逆我吗?”
任轻狂冷笑的看着任森,微微挑眉,轻声道:“父亲,您认为我会由着你决定我的人生吗?当然,如果您同意我的条件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轻狂,你真的很像任家人,只不过,你还太小,你以为只要我同意离婚的话,这个婚姻就是结束吗?”轻狂啊!轻狂!你可知道莫家与任家是不分开的,他们站在同一条政治平衡线上,谁也不能轻易打破啊!
“这就不用父亲关系了,外公对您的态度您应该明白,至于任家,他们没有任何的权利干涉我的母亲。”任轻狂红唇微挑,冷声说道。
“那么我的宝贝女儿来告诉我,莫家与任家的平衡又要由谁来牵制呢?”任森挑眉看着任轻狂,沉声道。
“您就那么在乎任家吗?既然如此,您又何苦在心里守着您所谓的那可笑爱情?您不觉得太过恶心了吗?”任轻狂毕竟阅历没有任森深,被任森几句话下来,已然压制不住怒火与理智。
“轻狂。”任森怒看任轻狂,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侮辱他的爱情,侮辱他心中的爱人。
“您急了是吗?父亲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您当年可以为了权利而娶了母亲,那么就不要做出那种可笑的表情来,母亲不欠你,你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丝一毫把母亲放在心中,这么多年来,母亲的隐忍换来的都是你的无情,你只知道那个女人爱你,可你又是否知道母亲也曾经深深的爱过你,爱到了绝望。”任轻狂渐渐红了眼眶,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隐忍?轻狂,你只知道你母亲的隐忍,可你是否知道我的隐忍?为了任家我必须娶莫晓,甚至要委屈我最爱的女人,甚至在她分娩的时候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可造成这一切都是你的母亲,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会不同。”任森明显失去了冷静,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任轻狂的肩膀,神色也不复冷静。
“不会不同,没有母亲,也会有别的女人,爷爷根本不会让那个女人进任家的门,父亲,你以为轻绝可以姓任就代表了那女人同样可以进入任家吗?您何时如此的天真了?轻绝因为有着任家的血统,所以爷爷不会让他流落在外,可那个女人,她的身上流着的是什么血?”任轻狂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要把每一个音节都嚼碎了一般。
血统?呵,是否名门真的如此重要吗?只因为他爱的女人身上没有所谓的名门血统,不能为任家带来任何的利益,所以,他就必须要放弃,多么可笑的理由啊!而自己,却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而抛弃了她。
“父亲,不要在迁怒母亲了,她没有错,没有母亲也会有别的女人来取代,您为了这个理由,让母亲一生如此,您真是无情啊!您说那个女人可怜,那么母亲呢?有着名门血统的母亲却有着一个不忠的丈夫,甚至他的丈夫在外面还有着一个私生子,你让她情以何堪啊!”任轻狂发泄着长久以来的负面情绪,也不知道这情绪究竟是属于她的,还是为莫晓而发的。
私生子?任森愣了下来,随即冷静下来,目光森然的看着任轻狂:“轻狂,你在打轻绝的主意吗?”想到这个可能,任森就心中发凉,要知道,任家的人狠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而且,这个女儿,任森看着一脸凉薄之相的任轻狂,无情的眸,刻薄的唇,这个女儿继承了任家的冷情面相。
任轻狂轻笑一声,却寒冷至极,她用力的拨开任森的手,漫不经心的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凤眸微扬,神情冷漠:“父亲,轻绝是我的弟弟不是嘛!我们任家的人是不会伤害亲人,当然,若是这个亲人伤害了我的最重要的人,那么,一切就要另当别论了。”
“你在威胁我。”任森眯了眯了冰寒的眼眸。
任轻狂勾唇淡笑,没有否认,却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裙,毕竟,她可不想出了这个门后引得别人的闲言碎语,说父亲虐待了她,任家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父亲,时间还有很多,我想您会考虑清楚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下次在来看您。”说完,任轻狂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而一脸深思的任森却是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女儿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