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晁郎中这‘社会关系’何解?”辕固生有些疑惑的问道。
晁补之笑着说道:“所谓的社会关系,指的就是人们在共同的物质和精神活动过程中所结成的相互关系的总称,即人与人之间的一切关系。”
辕固生听见晁补之的话语之后,开始细细的琢磨,起先还不以为意,可是越琢磨他就越发现两句平淡的话语中所包含的深意。
于是辕固生不解的问道:“晁郎中,老夫痴长你几岁,几十年来勤读不辍,诸子百家多有涉猎,可为何不曾见过你所说的《马恩选集》呢?”
“而且能够说出这样浅显易懂又发人深省的话语的人,必然是一代先贤,可为何马子的学说未曾流传与后世呢?若非晁郎中你说出这番话,恐怕”说道这里辕固生突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脸色不由变得有些灰暗。
虽然知晓古人对于学问大家皆称之为“子”,以示尊称,毕竟老子、孔子、孟子、庄子等古已有之,可是听到辕固生称马恩为马子,晁补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可词的含义实在是太深了。
于是晁补之急忙说道:“辕固公,马恩是两个人的姓,而不是他的名字,他们的真名已经不可考了,当然了对于两位先贤我也是十分敬仰的。”
这倒不是晁补之吹牛,而是发自肺腑的话,两位伟大的导师,他肯定是十分的推崇的,毕竟前世他也是想成为两位徒子徒孙的存在,虽然没有成功不是。
辕固生一听晁补之的这话顿时又来了兴致说道:“这么说来你不是马马恩学说的传人?”
原来这老头刚才脸色变差是因为这个啊!晁补之和严助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晁补之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万分的想,可是奈何自己资质愚钝,不得其门而入啊!”
晁补之这话说的倒不是假的,毕竟他在图书馆工作,也算是国家公务人员,哪个不想成为马恩的传人啊!
可是名额有限,晁补之打了三次的报告都没选上,不过正当领导答应下一批就有他的时候,他却直接来到了汉朝。
一听晁补之这话,辕固生和严助都纷纷变了脸色,你资质愚钝?
先抛开医术这一项不说,单凭一篇《六国论》就可以使长安九成九的人难以望其项背,而且你的口才如此的犀利,恐怕就算是纵横家的传人在你面前也讨不了好。
那这个马恩学说当中岂不是有许多的天骄之才?
晁补之一看两人的脸色就知晓他们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不过据我所知,当代好像并无马恩学说的传人,或许几千年后他们的学说能够如皓月般璀璨,只能令人仰视。”
辕固生和严助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当然了后一句话他们只当是晁补之对此派学说的惋惜,却不知道晁补之说的恰恰就是真话。
“咱们再说刚才的‘善恶’,我这里还有一句话,请辕固公指教。”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晁补之接着解释道:“这句话简单一点解释,就是说假如你有一把菜刀,这把菜刀本身就是‘无善无恶心之体’,也就是说他没有善恶之分。”
“但是你可以用菜刀去砍人,也可用菜刀去切菜切肉,这就叫做‘有善有恶意之动’。”
“如果我们在一定的规律和范围之内识别菜刀的用途,砍人是恶的,切菜切肉是善的,这就是‘知善知恶是良知’。”
“既然我们想要物尽其用,那么就只能用菜刀入切菜切肉而不砍人,这样就做到‘为善去恶是格物’了。”
“辕固公以为然否?”
辕固生闻言,思索了片刻,喟然长叹道:“晁郎中融会百家,学究天人,所说之话皆是至理名言,已然可以自成一派,数十年后称‘祖’尊‘子’,亦无不可,吾不如也!吾不如也!”
严助闻言也是频频点头,显然也是认可辕固生的话语。
这下倒是弄得晁补之有些尴尬了,因为这句话是心学集大成者王阳明所说的,他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他刚要再开口解释,辕固生却固执的说道:“晁郎中不用再说,老夫已经明白了你又要将这句话推脱到其他人是也不是?”
“虽说李斯曾经协助暴秦焚书坑儒,但不可能将如此大才的文章学说也焚掉,毕竟李斯也是一名才华横溢的人,你说老夫说的对也不对?”
得,这下子好了,连前面那一句也怀疑都是自己假托他人之名说的了,晁补之好不尴尬。
辕固生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晁郎中,你之学问已然可以算作是集大成者了,欠缺的只是著书立说,开坛讲座,怪不得你看不上我们儒家,毕竟儒家内部矛盾也颇多啊!”
“所以老夫的第二个问题,儒家该如何发展你能否给出答案?”辕固生希冀的说道。
晁补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虽然有些急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也就不再否认了,否则凭白显着我虚伪,可这种涉及学派发展之大事,我也不敢妄加议论。”
看到辕固生有些失望的眼神,晁补之于心不忍,毕竟这老头也年纪大了,也有些可取之处,而且没准日后还能借助到他的力量,于是他又接着说道:“但我可以送辕固公一句话,这句话刚才也说过,我又加了些。”
“外儒内法,知行合一,内圣外王。”晁补之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倒不是晁补之骗人,因为后来的汉武帝虽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仍然是外儒内法,而且那个时候才是儒家大势真正来临的时刻。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使得辕固生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指路的明灯一般。
辕固生思索了片刻,郑重的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头冠,而后深深的拜道:“辕固生谢晁郎中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