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了连绵起伏的山脉,葱郁绿意尽览眼下,虽说是不必自己只靠一双脚便走过了山脉,但,仍是免不了劳累,他们入帝都也用了三天的功夫,充分休息,才入了雄伟磅礴的京都.
圣尔斯皇宫.
纱织仰着头,拉紧大氅,第一次要穿上厚厚的冬衣,圣尔斯的气候比净土要冷了许多,一路所见,就算是孩童却也最多穿两件衣服,以战为本的军事帝国,本来便是民风悍勇,体魄之健壮让一般人羡慕不已.
好高好高的城墙啊,里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从心底处透出的骚动轻轻敲击心扉.
她感受得到另一股怪异无比的小宇宙.
明明是久远之前如此熟悉曾经出生入死,却又是有着黑暗的嚣喧,在那小宇宙中沉沉翩飞的,是神的天敌,魔的气息.然而,又正是这样的气息是叫她dd是雅典娜绝望的依恋.
黑暗的血统,黑帝斯的血肉所孕育出来的后代.
那一天,她在死亡皇后岛上所见到的人,便是瞬,是那个让冰河觉得有如天敌般不自在的人,那一个不记得一辉,狠狠伤了他的人,也是,一直以来她以为最为无害纯洁的瞬啊,他便在眼前的皇宫中,在等着自己.
紫龙也只是一袭黄袍,丝毫不见寒意,容光焕发,顾盼神飞,淡淡阳光下人如要发光般,纱织注视着他,紫龙,你真的开心吗?
“龙,从前,在你开始有记忆以来,有什么梦想?一定不会是一出生便觉得神是该受诅咒的,在那之前,你有过开心的日子吗?你也有过梦想吗?”
少年略略一怔,对上她认真的眼神,从前啊dd
在自己还未对神深痛恶绝之前是在什么时候呢?
似乎是有记忆以来,便是被当成是侍奉神而存在的,被做出了种种的限制,严格规定了必须遵守的界线,不允许有其他的思想,完全只是为了神的存在而活下来,自由意志,只能是一个梦而已.
近乎窒息的控制,不能越轨的束缚,除了一步步地按照计划走下去别无他法.
圣域,不允许存在着对神不敬的仆人,在这里,神是绝对的权威,而人是绝对的顺从,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只能,奉献了一切.
连空气也是不自由的.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不想要受束缚,不想要一举一动都得依照剧本,我三岁时最大的愿望,便是圣域崩塌.”他要获得力量,要站在众人之前,要摆脱强加于身的控制,但,在他觉察到他的不自由之前,在他三岁之前,他好像有另外想要的东西.“但我现在,只想要不是神的代表的你.纱纱,我dd不能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而忘记了你的身份所代表的是什么,明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可是,只要看到你,便会想起神在我身边,便无法摆脱过去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仍被束缚被压制着,纱纱,你懂不懂?”
炯炯的眼神,深深地望定她.
她瞅着他,浅浅一笑,悠然说:“龙,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不是神的代表呢?我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承认,只是,圣剑已在我身上,如何能让它与我分离各归各的互不影响?我不是神,原本,便没有所谓的女神的降临与转世啊,圣剑告诉我,女神早在五千年前便已失去了转世的机会,她伤得太重了,又不肯保存一丝希望,龙啊,五千年的等待,并不是真的,那个预言,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所以,我,根本,不是神的替身.也不是,什么神的代表.你不喜欢圣剑,那便拿走它好了,它也有自己的使命呢,它要为它的主人完成最后的心愿.”
它已在迫不及待地沸腾,与皇宫中的某种力量呼应着.
五千年前,女神已死?她没法转世?她留下的预言只是一个借口?
少年深吸口气,居然会是如此,那么,圣域的长久等待算是什么?自己的不忿不甘又算是什么?纱纱不会骗他,她不会对他再有慌言,那么,这一切,不是太可笑了嘛?
整整五千年的漫长岁月,有过多少梦想因为一个被视之为理所当然的信仰而活生生折断?
这样的愚弄世人,是神的喜好吗?到底,人在神的眼中,是什么东西?
她凑近他,眼睛发亮,“我悄悄告诉你哦,女神的外号我是当之有愧心虚虚的,如果龙有办法弄走它,我很开心咧,因为,我不想和龙分开,又不想让龙见到我而难受,如果没有了圣剑,我便是龙的同伴了,圣剑完成了它的任务之后,也不会存在的吧,龙,”她拉住他的手,“你能等到那一天吗?在圣剑离开我之前,你可以仍当我是纱纱吗?我不要在你的眼中,带着神的色彩,不想在你心中有过一点点的憎恶.”
少年轻轻合掌,将她的手整个包住,轻叹,“纱纱,我一点儿也不想讨厌你,可是,在此时此刻,我很难过,五千年的等待居然只是一个借口,而我,为了一个愚言而痛苦了十五年.”
“纱纱,我很想很想要折断所谓的圣剑.”
“把它交给我.”
纱织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他看着她,眼中是难懂的神色.她说好,半点也不用考虑.
但,就算是她将圣剑交出来,由他折断,仍只是幻象而已,她可以在下一刻再度变出另一把圣剑来,紫龙很清楚,除非是她死,否则圣剑在她体内是断断折不了的.
“在皇宫之中,有一个地方,称之为诱神殿,据说纵然是神到了里面也会被迷惑,即使全身而退,也会留下了神的力量,纱纱,你,愿不愿意到那里面去消除圣剑附身于你所带来的神力?”低低的声音,不含着诱哄与恳请,他只是,平静淡定地述说着.
你愿意吗?
纱织歪着头,脸上是揶揄的笑意:“如果我说不愿意你是不是会将我一把扔进去以消你此刻心头之气呢?”然后,第一次放肆地在他的脸,用力掐了一下,“你居然问我愿不愿意,龙,你以为呢?我会对这样的你说不吗?”
她直直地瞪着他,眼中的光芒如同宝石熠熠生辉,闪得叫人心头发慌.
少年深吸口气,有一种冲动汹涌到了喉咙口.
“我已打听过了,诱神殿的确发生过多次的吞食神力的事,但,出来的人都只是失去了灵力而无性命之危.圣尔斯的内宫统领保证不会有问题,我昨夜也亲自探个究竟,对一般人而言,并无区别,只有受神的眷顾的人才会感应到力量的消除.纱纱,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也在你的身边.”
只要圣剑的力量消除,大祭师也就不能肯定她是女神的转世将她拖进残酷的战争中.
她说要为了保护他们而战,为了他们而要当女神,可是,他不想要这样,不想要她为了他们而成为战士,战斗从来都不是适合女子的温情脉脉,他不愿有一天,看到她因为永无休止的战斗与人性的恶劣而后悔迷惘.
她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鲜血淋淋的切肤之痛,与风花雪月无关,更与崇高理想搭不上边.拼命的人和发施号令的人,从来便不是同一级数的.
纱纱并不适合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政治游戏.她玩不起.
当救世主,不是有一张口一颗心便能大功告成的,凡有贪念,凡有权势利益,便不能置身事外,她要对付的远远不是战场上的杀戮,还有人心.
这个女子,怎么可能周旋于权力漩涡中而不被伤得遍体鳞伤?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将我放在危险中不顾.”她笑眯了眼,抱住他的臂,“好了,我们一志进去吧,看看那个诱神殿是什么东东,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名满天下的天恩公主呢.”
巍峨壮观.
远远望去见到了耸立的巨大石柱,支撑着宫殿,更远的红墙黄瓦被掩映于四野林木浓郁苍翠间,阳光下所有建筑物的顶部都闪闪发光似是镶上了水晶琉璃之类的点缀品,间或可见到几只鹰隼直冲云霄,在半空盘旋,但除了动物偶尔的声响,竟然不闻人语.
纪律严明可见一斑.
两鬓已挟带白丝的统领神色肃穆地领着来客穿过园林.
池水支流缭绕园林楼阁之间成溪成泉。临水复廊以漏窗沟通内外,不会阻碍景观视野,可以见到宫娥侍卫悄没声息地穿梭过往。但,他们所行的路却没人查禁.
据说,凡是向诱神殿去的都无任欢迎,在皇宫中,它还算不上是禁地,反而随时开放,萧统领的服饰表明了他的身份,军服的颜色,肩上军勋的数量,腕上的白银军镯,都表明了他可以去的地方能做的事,而客人颈上垂戴的吊坠则是说明了他们的目的地,黑蓝相间的色彩,是向外人也开放的诱神殿.
越近目的地,纱织的心跳得越快.
雅典娜的迷蒙意识开始悸动起来了.
她在五千年前所设下的局,到底是什么?
终于到了,终于见到了诱神殿.
落地的水晶玻璃门足足有普通的足球场那样宽大,仰起头,可以见到最高处是一只翘首待飞的凤凰,火红的浴火凤凰,那样的高傲,那样的孤清不群,浑不将红尘万丈当成一回事,看入眼的只是天空,可供他自扶摇直上搏翔九天的去处.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当她的奇异神色是紧张,萧统领微笑,“虽然有许多传言说是入诱神殿是有去无回的,但只有神仙才会被诱惑,人是没事的,就算你身怀神器,也只会留下了神器而你本身却丝毫无损,早在五千年前,诱神殿便存在了,关于它的种种传言多得不得了,唯一正确的是,它不会吞噬人类,它对人的血肉不感兴趣,所以,小姑娘,别害怕,如果真有危险,早就封锁住它了,圣尔斯可不会将危害人的地方全面开放呢.”
水晶剔透之后的世界,他们全不了解.
纱织眨眼,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意外,没有特别之处,大家尽可以放心,dd在自己进去之前,是没有意外可言的.
“龙,你的愿望其实很容易满足的.”
她拉紧大氅,真是冷啊,果然弱质女流是不比阳刚血性男人的耐寒的.
“等我回来你可要负责驱走我的寒意.龙.”她似是不经意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相信你,所以,请你也要相信我喔.”
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会平安回来的.
她轻轻推门,静幽幽地,门不动声色地滑开,她一只脚已踏入了,忽而,心头重重一阵震荡,向右边望去,一抹红色自亭台间映入眼帘,他dd来了啊,辉,辉,只要你平安,我不介意你不记得我,我今天会进入迷宫,不是为了要你们的感激与担忧,只是,为了还给你们自由,只是想要放飞你们的梦想,解除神的束缚,如此而已.
淡得不可见到的一笑,她翩然闪入.
门无声地合上.
她的身影被吞没.
紫龙在这一瞬间,崩紧每一寸肌肤,胸腔激烈地跳动,竟有种她从此消失的错觉得.
不,当然不会有意外,他都亲自出马入过诱神殿了,纱纱不会出意外的.
不会的,她很快会出来对他开心地笑说她已不是女神的替身.
但是,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得如此的急速不安?为什么,他竟冲动得想要马上冲入去拎走她再也不管什么圣剑与女神的愚言?
冰雪样的小宇宙龙卷风样地卷过来.
他霍然转头,全速奔来的少年挟着冰雪的凛冽眨眼间掠到眼前,一张脸在奔驰之下竟是白得惊人,“纱纱呢?”第一句话便是急促的追问.
不等他回答,少年瞳孔收缩,冷冷地盯死诱神殿,脸上是重重的寒澈.
“你dd竟然让她进入了那里.龙啊,你还是不明白还是介意纱纱的另一个身份么?”冰河的眼,是尖锐的寒意,“龙,你仍是为了你自己而不顾纱纱的安危么?我把她留在你身边,不是要让你来伤害她的.”
紫龙皱眉,冰河到底在说什么啊?模糊的不祥预感浮现,他简短地说:“诱神殿能消除去人身上的神器,所以纱纱进去与圣剑断绝关系,有什么不对吗?”
“我以为,你迟早会想通纱纱便是纱纱,不管她身上有什么,她仍是我们的纱纱,但,显然,我错了,你还是执迷于形式啊,龙.”
他定定地注视着龙,“我在这里,能感受到的是,一种古怪的能量,不是毫无危险的,龙,圣尔斯皇宫中,怎么可能有不存在危险的地方?从我入世,我便对圣尔斯敬而远之,在这里,总有某种黑暗的能量在流动,充填了整个皇宫,如果是我,绝不会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与纱纱分开,她单独一人的话,你能放心吗?你相信这个皇宫吗?龙,你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居然相信了圣尔后斯而放任纱经一人?”
声音仍是清朗,却沉痛而惋惜.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想的?是纱纱重要,还是你的执迷重要?”
一个清悦得不可思议的声音便在这时悠闲扬起:“我也想知道你们认为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呢,紫龙,冰河.”
单单听到声音,已让人有一种世上竟有这等好听的声音的惊艳感,有一种想要为了对方而做出任何事的冲动,只要能听到这个声音,什么都可以舍下.
紫龙色变,瞬间有遇上对手的贲张感,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已可断定他会是自己所遇上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叫他必得保持警惕不容松懈才能从容对奕的对手,是敌人,还是合作者?他的直觉告诉他,来人,是与他对等的,然而又不同于冰河的同伴感觉,那是另外的更为猛烈且亢奋的感受,终于,有了一个要让他花费心机也不一定能有十足胜面的人出现.
一个足以成为他的敌人的人.
是阻碍,还是助力?
冰河的脸上,却只有漠然与淡薄.
不论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来人身上.
该怎么来形容这个人呢?
外罩件薄薄的黑色披风,黑如午夜又滑腻得有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但如流云样散下的秀发更是黑得有一种艳色,硬生生地盖过了黑披风的风采.
肤色是晶莹的白,白得几欲透明,连本应红润的唇也是没有血色.
没有看到这个人的五官与身材已不禁想起了弱不胜衣,我见犹怜的句子,对方的风姿并不必以衣饰衬托,就算是包得密不透风仍是可以散发出惊心动魄的丰采来.
连阳光照到这个人的身上也显得特别地柔和怕晒坏了似的.
但,对上了这个人的一双眼睛,你会忘记所有,包括对方的外表身形你自己的身份来历前途.
星光灿烂,皓月当空,盛世奇葩,眼中集聚了所有的璀辉与光亮.
包含了每个人最深最沉最渴求的美梦.
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等同拥抱了一生的美梦.
这个人,如此巨大的魔力,倾国倾城,除了圣尔斯的宝贝公主还会有哪一人当得起?
“是自己最重要,还是有其它的东西?最为重要,比自己性命还要宝贵不能放手的会存在吗?”恍惚迷茫的时候,仿佛是最为脆弱无助的孩子只等待你的心疼呵护.
冰河却是心寒,这个孩子,好恐怖.
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展望与热情,只有全然的黑暗.
他看着龙眼中的火花,忽然就叹了口气,说:“龙,我不管你最为重要的是什么,但,我在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放下的却是纱纱dd”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断裂了dd
变色.
大震.
冰河一句话也没留下,更不看天恩公主一眼,
闪电样地冲入诱神殿.
心急如焚.
迸裂的,是纱织的小宇宙.
紫龙的脸,也罩上了寒霜.
“那不是原来的诱神殿.”是肯定句.
瞬很干脆地承认:“在她进入之前是诱神殿,但,现在不是了,她踏上了我设下的异度空间,身在迷宫,诱神殿只是一个楔口而已.”
紫龙盯着瞬,眼中是隐隐滚沸的光焰:“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天恩公主?如此费心机对付一个女子,所谓的迷宫,到底是什么?” 心中有种绞痛,入骨三分.
纱织的小宇宙,为什么会突然断裂好像活生生被切断似的.那不是圣剑卸除的情况.
纱纱dd有危险.
“很简单呀,她阻碍了我.”瞬天真烂漫地一笑,霎时间柔弱尽失,取而替之的是可爱得不得了的淘气与任性,理所当然地说:“谁叫她想要抢走我唯一想要的宝物.”笑如入骨的丝,缠死,绞紧,“龙,见了你,我肯定你会是很好的对手,所以,想要与我合作吗?我很清楚你的野心,远不止是净土流泉与赤国.”
对着同类,是不必曲折迂回的,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最为显效.
对于彼此,都清楚是什么样的人.
一眼而已,已了解对手如同自己.
他们的灵魂,几乎相同.
“我唯一的条件是,长孙纱织和冰河的事你别插手.”
紫龙垂下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一向坚定不移,一向知道所要抓住的是什么.
“你似乎认定了他们是不能再出来的了.”
瞬可爱地侧头,悠然道:“迷宫,便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啊,就算是你去,也不能回来的,因为,你有野心,有友情,只要有放不下想要得到的东西,便只能成为迷宫的点心了,就算是我自己,因为现在有了想要的人,也不敢走入迷宫呢,龙,你会怎么选择?赔上自己三个人同生同死,还是抓住机会实现你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半年之前,在遇上他们之前,他有什么是割舍不了的?你要为你的心软付出什么代价才合适呢?”
紫龙相信对方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迷宫呐,是一个无比凶险的地方.
真正的噬食殿.
是他轻视了对手,不将天恩公主计在内,是他太急于摆脱圣剑的约束,却忘了,他要付出的,不单单与他自己有关.
长久以来的目标已近在咫尺,只要一句话便能到手.
可是,那是他所要的吗?是吗?
--不是.
他霍然抬头,双眼澄明,不是,他真正要的不是虚名,不是这样的权势.他的手,想要抓住的,是冰河的手,是纱纱的手.
不管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所代表的又是什么,放在他心头的人,只是他们本身,不是他们的身外物,怎么会如此的糊涂啊,根本与神的传说无关,根本,纱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是独一无二的,和冰河一样,是自己不可取替的唯一.
她说,她相信他,也要他相信她.
她,早觉察到这次的危险,但,她仍是进去了,她是为他冒险.
那个笨蛋.
“如果能抢走的人,便不是属于你的,纱纱,我相信她.”他笑起来,冰雪消融,从没有的轻松闲雅,“你说的我相信,可是,难道不可以有奇迹发生吗?迷宫不一定是死地,从来我便不信神,神能阻止得我们的同心协力么?天恩公主,你设计纱纱与冰河的事,等我们回来再跟你算帐.”
自信,从容,甚至于还向对方颔首,然后,少年毫不迟疑地撞入迷宫.
这是我的选择,是出于我的自由意志的选择,纱纱,我不要什么权势了,那些,怎么比得上你和冰河的温暖?就算你是女神又如何?我认识的是纱纱,与我一起的也是纱纱,女神只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你当不了救世主使不了手段又怎样?我们,不会放任你孤身作战的,再大的困难,一同克服,既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称职的神,那便由我们自己来创造吧.
一起来创造我们的世界.
一个没有无尽悲伤与忿恨的世界.
所以,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笨蛋!”
瞬轻轻吐出一句.
明明是没有希望的事,为什么要逞能呢?奇迹如果能轻易创造,早就没有迷宫的存在了.
紫龙,居然选择了一条不通的死路,是为了所谓的友情吗?失却了一好的对手啊,不是没有遗憾的,想不到,精明厉害野心勃勃如紫龙,居然也会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笨蛋.
瞬轻叹息,衣带拂动间,满天绿叶震荡,忽然间一条细细的光线自袖中闪过,无声无息地层层叠叠将整个诱神殿封锁了起来,让人咋舌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银丝是如何藏匿于身不被觉察到,银丝还在不断的伸展缠络中,光芒颤动间诱神殿只成一团发光体,再也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只是光圈而已.
手轻轻一抖.
光芒迸裂.
不可思议地,曾以高高耸立的诱神殿,便如同粉末样在眼前散开来.
绞成粉碎.
死命保持清醒的萧统领终于昏倒了.
瞬徐徐转身,眼波流动,停在一个方向.
红如火焰的衣,脸上却是冰雪寒冽.
流云行水样地走来,全不当这里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军事帝国的核心,旁若无人,目中,也无他人.
张狂的气势,却有如冰如水的眼神.
定定地看着瞬,后者敛去所有的魔惑,如一个因为期待礼物而欣悦与憧憬的孩子,全无防备的,向来人展开了璀灿夺目的笑脸.
并且殷殷地喊.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