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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复仇、寻夫之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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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花说,她在菱角湖被人救起,先在汊河镇后到虎头山,与大姐、二姐、三姐、五妹先后拜了把子,在姐妹们的帮助下,练枪打靶,为虎头山受苦的姐妹们报仇雪恨,她现在的枪法不错,在五姐妺中,她的枪法虽然不如大姐二姐和五妺,但比三姐要强些。她的胆子在五姐妹中虽然是最小的,不过, 比起过去在郝家船上当歌妓时的胆子要大多了。

白玉田告诉她郝柏秋近来的活动情况,他听说, 姓郝的跟徐家圩的汉奸武装勾结上了,现在郝家船到了菱角湖一带危险地段,徐家圩就会派武装来护送。

荆花派人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黄凤岐,请求支援。同时,她与白玉田把船开到菱角湖狗尾沟去守候。第二天下午,他俩正坐在船楼上喝茶, 忽然从芦苇荡里传来打渔人的渔歌声:

老子今生会钓鱼,

浪上行走百草湖。

大小王八眼前过,

捉来放进锅里煮。

于荆花明白,五妹已在湖上布置好了,这是周明周郊快船队到了,他们用歌声在给她发来信号。她划螃壳船对环境进行了察看,做好袭击郝家船的难备。到了第二天中午,探子来报郝柏秋船队到了周庄,下午要经过这里, 于荆花兴奋起地问:"见到了郝柏秋没有?"

"没有。"

白玉田说:"这老东西老奸巨滑,近来风声紧,他不大露面。"

于荆花一边让人去告诉周明、周郊,郝家船队一旦出现,以锣响为号发动攻击,一边令人把楼船开到水道上,把郝家旗幌子挂得高高的。白玉田不解,打伏击战应该藏匿,怎么反而张扬起来呢?于荆花告诉他,到时枪手都埋伏船楼和船舱里,看她眼色行事。

白玉田明白了,她是想近距离的诱捕郝柏秋。

下午三点差一刻,郝家船队出现了。那是一支十几条驳船和楼船、快船组成, 浩浩荡荡,旌旗飘扬,从东而来。

于荆花一副小生打扮,绸衫绸裤,背心口袋里装着怀表,银练闪灼。她戴的金丝草帽与众不同,沿边有金带镶饰。她坐在舱楼顶上,前面放着桌几,让两个快枪手陪着下棋。

白玉田见她像昨晚那身打扮,一时真是难以认出她的真面目来,但是,他为她担心,说道:"你这样打扮人家是难以认岀你了,不过,你也知道郝家保镖个个心狠手辣,身手不凡, 你要当心哪!"

于荆花笑笑:"你进舱去吧,郝家船队要到跟前了。"

白玉田拱进舱里,趴在一个机枪手身旁。

过了半小时,他们听到吆喝声:"喂,你们是哪家船,怎么挂郝家旗号?"

没人答理。

又过了一会,有个大汉揺舢舨过来,责问道:"我李逵捉李鬼来了,你们怎敢挂郝家公司的旗号,冒充郝家的船?不中,不中!"

有人答道:"谁说不中,我俚是正儿八经的郝家公司,你们才是李鬼,冒牌货!"

"好,我去叫咱们的老板来。"那大汉揺舢舨去了。

一会,楼船上站出一个大胖子喊道:"我是郝柏秋,你把那假郝柏秋叫出来!哈哈哈。"

"我俚的郝老板是你这个冒牌货请得动的吗?你过来!"

"来就来,在这道上我怕过谁!"

接着,郝柏秋在两条舢舨六个大汉护卫下,划到这边船前,船上架扶梯让他们上来。

郝柏秋肥胖,下巴三叠,肚子上三叠肉,浑身肥肉,哼哼叽叽好不容易才爬上船来。他见船楼上那戴墨镜的后生端着阳羡紫砂壸在品茗,并没有起身迎接他的意思,便命保镖上前责问:"我家老爷来了,快下来迎接!"

这时,于荆花把茶壸一放,喝令道:"兄弟们听着,把这个假郝柏秋拿下!"说时迟那时快,她嗖地从桌下抓岀两把快机盒子。

郝柏秋的保镖就要掏枪,荆花大叫道:"哪个敢动打死哪个!"

郝柏秋一见前面六把短枪对准他,后面机关枪也对准他。他的下巴三叠肉抖了抖,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他向不远的驳船上望去,希望他船上的保镖们能来救他。

这时,从芦苇荡传来粗犷而撩人的歌声:"老子生来会钓鱼,浪上行走百草湖..."几乎同时,四处响起锣声。转眼间几十条比舢舨略大两头翹的小快船从芦荡里箭一般地蹿出,把郝家驳船队包围起来,一群人纷纷爬上船去。

立刻,双方互相打了起来,枪声响成一片。

楼船上,于荆花命令队员缴了郝伯秋保镖的枪支,并把他们押到楼舱里去。这时,她脱去金丝草帽,摘下太阳镜,问道:"郝老爷,还认得我么?"

垂头丧气的郝柏秋一见,大惊失色。接着,他又故作镇静,说道:"你不是我的九姨太吗..."

海棠与冬菊左右开弓,掌他的嘴:"胡说,这是我俚的于司令!"

郝柏秋被她们这一打,反而清醒,心里也不怕了。他想,九姨太本性善良软弱,不会要他性命的,便強笑说:"我漂你是放生,放你跟小白脸白玉田的一条生路,你如今..."

荆花冷笑道:"郝老爷, 一报还一报,你懂吗?你往日..."

这时,黄凤岐、沈山香、蒋俊英和普大莲四人到来,驳船上的战斗己经结束,郝家船队全部被占领,所有人员押在舱底。今天,黄凤岐想务必要活捉赦柏秋,她先是授计给于荆花如何捉郝柏秋,然后带领姐妹都来了。战斗进行得这么顺利,于荆花又是如此有效地使用她的计谋,使她十分高兴。她们一来,郝柏秋就明白了,原来于荆花参加了英雄游击队,这五姐妺在百草湖赫赫有名。他想,这下完了,就是拿出全部家财恐怕也救不了自己的性命。这一吓,他便瘫在甲板上,像一堆肉。

黄凤岐叫荆花继续审问。荆花脸色严厉,说道:"郝老爷,一报还一报,你往日凭着有钱,对我俚女人非常残暴,拿我俚女人不当人,你在她们身上刺花,你把她们绑上双人漂。现在,我也要在你身上刺花,刺上字刺上毒蛇,让你尝尝被刺的滋味。"

黄凤岐晓得在这种情况下劝阻是没有用的,只有用更过激的办法才能使她们接受。她见有人拿着刺针和红墨水瓶、蓝墨水瓶走过来,便说道:"慢!这样刺字刺图太便宜他了。他不是有钱吗,我看要他倾家荡产,拿岀百万大洋来赎。先把他押到虎头山,他少拿一万大洋或迟赎一天就多刺一个字,大家意见如何?"众人赞成, 黄凤岐继续说:"郝老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郝柏秋哭丧着肉脸, 睁大挤成一条缝的眼睛说:"我那有那么多钱哪。"

"郝老板,我俚要你的钱不是坐地分赃的,而是用来买枪支弾药抗战,打日本侵略者。这样,你花些钱抗战也是光荣的嘛!"

沈山香和蒋俊英听到这里发岀笑声,特别佩服五妹,说话水平实在高人一筹。

郝柏秋恳求:"那你们放我的伙计回河南,让他们..."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啦,郝老板。"黄凤岐喊道:"来人,先给他身上刺点什么字,啥样图案,请四姐定。"

于荆花:"报仇也不是为了我一个。"这时,她见白玉田站在人后面,对他说:"玉田,你内行,你给姓郝的脑门上刺个啥?"

"刺条毒蛇!"

黄凤岐令人把郝柏秋绑在大桅上,在他口中塞上毛巾,然后叫白玉田去帮那刺字纹身的人。白玉田先是在郝柏秋脑门上画一条游动的靑蛇,然后叫纹身的人照画去纹。

这时,黄凤岐叫过郝家管家要他回河南去取钱,并告知他联络方法,在何处交钱领人,最后沈山香告诫他说:"如果你们派人来报复,我俚立即撕票!"

黄凤岐说:"我俚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希望大家为抗日救国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这时郝柏秋呜呜叫,黄凤岐叫人把他嘴里的毛巾抽出来。郝柏秋喘着大气说:"老管家,拜托了,你回去就说我要捐七万大洋打鬼子,别的什么也不要讲了。"

黄凤岐厉声说:"不行,最少十万大洋!"

"你叫我倾家荡产啊!"郝柏秋眯着小眼睛说。

那管家很老练,问:"郝老爷,没有你的亲笔信大太太不会给钱的,你要不要写封信给我带回去?"

黄凤岐立即令人拿来纸墨笔砚给郝柏秋,他写了信,按了手印。管家把信揣到怀里,去了。

郝家赎金一天不到,郝柏秋身上就多了一个图形,不是毛毛虫就是壁虎之类的令人生厌之物。郝柏秋想,他在女人身上不知刺过多少花卉诗词,单在于荆花的胸间腹部和大腿上刺的红玫瑰就不下十朵,现在,这是报应, 他感到劫数已到,无话可说。所以,他们在给他纹身时他咬着牙,闭着眼睛,抖活着下巴壳上的三叠肥肉,并不说什么。

于荆花和白玉田感到报复的满足,接下来如何处理郝柏秋那是五妺的事了。

过了九天,虎头山拿到十万大洋的赎金,黄凤岐决定放人。她令马大发把郝柏秋蒙上眼睛,转了几个驿站,最后送到周庄万功礼那里。同时,她让人给万功礼带去两万大洋购买他的枪支弾药,并表示过些天双方协力攻打徐家圩时,再送二万大洋给他。万功礼是有奶便是娘的人,他十分高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嘛, 一切按照黄司令的要求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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