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外,蔡睦翻身从马上下来,迈步登上台阶,朝郡守府的大门内走去。
负责在此看守的卫朗快步走过来道:“蔡君,要不要我派几个人陪您一起进去?”
蔡睦摇摇头道:“不必了,就我一个人进去,人多了反而会碍事。”
蔡睦说完,走到大门前,抬手轻叩了几下。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位西凉军的士卒脸色苍白地望着站在门前的蔡睦。
蔡睦微笑道:“烦请替我通传一声,就说蔡睦前来拜见孟高公。”
那名士卒连连点头道:“蔡君稍等,我这就前去替您通传。”
片刻之后,大门从里面完全打开,董璜一脸怒气跑过来冲蔡睦怒斥道:“蔡子笃,你还有脸来见我的父亲?”
蔡睦拱手道:“董兄息怒,请听小弟解释。”
“我要杀了你。”董璜拔刀在手,便要来砍蔡睦。
吓得蔡睦转身就跑,卫朗恼怒地抬手一指道:“将他拿下。”
十几名卫家的私兵呼拉一下围住了董璜,董璜身后的西凉军士卒也是拔刀在手,准备火拼。
“住手。”
郡守府内突然传出来一句苍老的声音,众人抬头看时,就见董擢在一名侍从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董擢朝董璜瞪了一眼,斥责道:“逆子,还不给我退下。”
“诺。”董璜收起刀,低着头退了下去。
…
董璜退下去之后,董擢这才将蔡睦请进客厅落坐。
待到侍从退下去,蔡睦这才朝董擢拱手道:“孟高公,是在下识人不明,将那郭潇引进城来,闯下大祸,以至于令孟高公受惊,子笃真是罪该万死。”
董擢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蔡君此来,可是要诛杀我董家满门?”
蔡睦连连摆手道:“孟高公误会小侄了,我与那郭潇也是初识,此前并不知道他是白波贼匪。我蔡家世受朝庭的恩典,子笃纵使再不孝,也断不会行此悖逆之事。”
董擢闻言脸色稍缓地道:“蔡君既然没有从贼,却怎能在此地行动自如?”
“孟高公,那个郭潇因此前骗了我,对我心有愧意,昨晚他来看我时,我趁机向他提出要来探望孟高公,经我苦苦哀求,他这才松口答应让我前来探望孟高公。”
董擢点头道:“子笃有心了,你既与那郭潇相熟,可知他欲如何处置我这一府老小?”
蔡睦道:“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杀害贵府家眷的意思。至于他心里究竟作何打算,小侄也是毫不知情。”
董擢一听这话,心里稍安,随即他又向蔡睦肯求道:“子笃既然在那匪首的面前能说上话,何仿为我讨个人情,让他将我们放归洛阳。”
蔡睦故作为难地道:“孟高公,不是小侄不肯出面相救,只怕我没有那么大的情面。”
董擢站起身来,作势便要下跪,肯求蔡睦帮忙。
蔡睦连忙上前扶住董擢道:“孟高公切莫如此,折杀小侄了。”
董擢扶着蔡睦的胳膊道:“还请子笃出手相救,我不求能保住自己的这条老命,只求能将我合府老小放归洛阳,心愿足矣。”
蔡睦咬着下唇,沉吟半晌才道:“孟高公放心,在下就算是给那郭潇下跪,也要将贵府老少救出险地。”
“贤侄,老夫在此先谢过了。”
“孟高公,小侄这便前去见那郭潇,求他早点放你们南归洛阳。”
蔡睦说完,拔腿便走,他此刻的心里真的是尴尬至极,郭潇让他一个老实人跑过来演这番骗局,真是太为难他了。
蔡睦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位中年女子突然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伸手拦住蔡睦道:“蔡君请留步。”
蔡睦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他收起脚步道:“这位夫人,您这是…?”
中年女子哭泣道:“蔡君可知我夫君牛辅的下落?”
蔡睦这才搞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是董卓的女儿,牛辅的夫人。
“原来是牛夫人,在下听说尊夫被白波贼抓起来了,现在应该还没有遇害。”
那女人一听大喜,忙朝蔡睦屈身下拜道:“还请蔡君一并将我的夫君也搭救出来。”
蔡睦急忙闪身避让道:“夫人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力。”
“多谢蔡君。”
…
蔡睦从郡守府出来,长舒了一口气,他回头望望郡守府紧闭的大门,心里感慨地想道:“也不知道郭潇当初是怎么做到的,能在自己和王桀面前成功地扮演一个商家子,还演得是入骨三分,令自己和王桀都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
祥福包子铺的后宅内,郭潇早早地就被曹性叫了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出了卧室,正要朝曹性发飙时,却听见曹性向他禀报,蔡睦在门外求见。
郭潇无奈只得洗漱了一番,出来接见蔡睦。
蔡睦见到郭潇,将他去见董擢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番,然后问道:“孟高公已经开口相求,现在应该可以放他们回洛阳了吧?”
郭潇摇头道:“现在不行。”
蔡睦不解地道:“为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来做个人情,然后就放了他们吗?”
郭潇笑道:“蔡兄,若是如此轻易地就放了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更加的憎恨你。”
“这是为何?”
“很简单,董擢和董卓一样,他们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如果我轻易地答应放了他们,他们回去之后,稍一思考,便知是你我在背后联手欺骗了他。蔡兄,须知,轻易得到的东西,人家是绝不会珍惜的,他又怎么会念你的好呢?”
蔡睦恍然道:“郭兄言之有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蔡兄,你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待到明日,你再去见孟高公,你就对他说,经过你苦苦的哀求,我已经同意放人。不过,董府每个人都要用黄金来赎买,董家的主人每人五百锭黄金,仆役一人一锭黄金。交完财货,我就立刻放人。”
蔡睦吃惊地张大嘴道:“董府那么多人,他们怎么能付得起?”
郭潇哈哈一笑道:“蔡兄,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管将话带到就行。你要记住,我宰他越狠,他才会越感激你。”
蔡睦都被郭潇给搞糊涂了,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被人狠宰,怎么还会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