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等蔡琰走后,蔡睦也已经劝好了王桀,让他答应接受郭潇的宴请。
三人走进郭潇住过的房间里,分宾主落坐。
等侍卫上好酒菜后,郭潇先端起酒盅朝蔡、王二人敬酒道:“这一杯酒是我向两位陪罪,当时事关生死,在下也不得不欺瞒你们。虽情有可原,可终归有失君子之道,我在此向二位郑重地说一句对不起。”
郭潇说完,一仰头,将酒盅里的酒水全部喝干。
蔡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郭潇喝了一盅。王桀则坐着纹丝不动,既不喝酒,也不说话。
蔡睦见气氛太过尴尬,便找个话题问道:“郭将军如今拿下了河东郡,接下来你们是要进兵河内?还是要出兵关中?”
蔡睦问完之后,又后悔起来,这事关系到白波军的机密,自己怎么可以向郭潇询问。
郭潇却毫不为意地道:“蔡兄,不瞒你说,我军拿下河东,已属天幸,再想出兵河内或是关中,都是力有未逮。”
王桀忍不住讥讽道:“只怕是董司空的大军压过来,你们连河东郡也守不住,更别说是出兵河内、关中了。”
郭潇点头道:“王贤弟说的没错,倘若董卓倾全力来攻打河东郡,我军还真是难以守住。”
王桀见郭潇直接认怂,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了。
郭潇又道:“只是董卓目前自顾尚且不暇,他肯定是无法集中全部的军队来攻打河东郡的。”
蔡睦好奇地道:“这却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收到消息,董卓在洛阳废少帝,立新君,还囚禁了当朝太后。董卓胆敢如此妄为,中原的诸侯又岂能容得下他,我敢断定,各地的州牧郡守将会联合举兵围攻洛阳。”
蔡睦吃惊地道:“此话当真?”
郭潇点点头,“绝无虚言。”
王桀则冷笑道:“子笃兄,你还没有被他骗够吗?他嘴里哪还有一句实话。”
郭潇微微一笑,“信与不信都由得你们自己来判断。”
顿了顿,郭潇又对蔡睦道:“蔡兄,我此来还有一事相告。”
“哦,却是何事?”
“蔡兄,我准备将董卓的家眷放回洛阳,又恐他们回去之后会对令叔不利,故此前来与蔡兄相商,能不能找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蔡睦一听就急了,“郭将军,你可是已经有了两权之策?”
“蔡兄,我到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解除董擢对你的怨恨。”
“哦,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蔡兄明日可去郡守府探望董擢,他必定会请你代为向我求情。到时,我再卖你个面子,放他们全家人返回洛阳。如此,便可以一举两得。”
蔡睦喜道:“这样最好,我明日便去郡守府见董擢。”
“真奸诈!”王桀嘀咕了一句,拿起酒盅狠狠灌了一口酒。
蔡睦又道:“郭将军,在下也有一事相求。”
“蔡兄有话直说无仿,不必说什么相求之言。”
“郭将军,我想在近日护送舍妹返回陈留老家,还请将军允许我们出城离开。”
郭潇闻言皱眉道:“蔡兄,我觉得此时你们还不宜东返。”
王桀一听这句话就炸了,他一顿酒盅,怒道:“郭潇,难道你还想要扣押我们不成?”
“王贤弟误会了,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今日一战,城中多有郡兵溃逃而去,他们流散在各地,没有军粮充饥,必将四处劫掠,我是担心你们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他们,会为之所害。”
王桀翘起下巴道:“此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宁愿被人抢劫,也绝不愿意留在此地。”
郭潇冷笑道:“如果只是王贤弟一人回返,我自然不会为你担心,可蔡兄带着女眷,一担落入乱兵之手,徒之奈何?”
一句话将王桀堵得哑口无言,蔡睦也觉得为难不已,如果只是他和王桀,还可以冒点风险返回陈留,可他要带着蔡琰回去,就不能不慎重对待了。
郭潇站起身来道:“在下言尽于此,至于该如何选择,还请二位自决,如果你们坚持要走,我会亲自送你们出城。”
郭潇说完之后,朝蔡、王二人拱手告辞。
蔡睦将郭潇送走之后,转回来又情绪低落地喝起酒来。
王桀见状担忧地道:“子笃兄,你不会是真信了他的话,想要留下来吧?”
蔡睦点头道:“王贤弟,若只是我自己一人,自然是无所顾忌。可我还要将琰儿安全地带回去,不得不慎重行事啊。”
王桀见蔡睦提到蔡琰,他也是无计可施,虽然他心里觉得郭潇是在吓唬他们,可他又不敢劝蔡睦陪着自己去冒险。
王桀突然拍案大骂道:“这个郭潇真是可恶,他明明可以派兵护送我们出箕关,却偏要为难我们。子笃兄,我觉得他肯定是不怀好意,说不定他是对蔡姐姐起了坏心思。”
蔡睦被王桀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话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望着王桀道:“不会吧,郭将军虽然骗了我们一次,可那也是情非得已,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王桀撇撇嘴道:“子笃兄,你说他为什么要让你去董擢面前装好人?以我之见,他就是想要让你承他这个人情,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留下来帮他。”
蔡睦闻言莫名其妙地道:“这事和琰儿有什么关系?”
“子笃兄,你留下来了,蔡姐姐不也就留下来了,时间一长,自然就会让他得手的。”
蔡睦连连摇头道:“断不会如此,郭将军志在天下,他怎么可能整天想着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蔡睦的话让王桀也为之哑然,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牵强,不过,他依然不服气地道:“子笃兄,那人为了一个歌姬可以一掷五百金,何况是蔡姐姐这样的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
蔡睦噗嗤一声笑道:“他那一掷五百金当然不会心疼,因为他知道攻下马邑后,这些黄金都会连本带利地被他全部收回去。”
王桀一想,还真是如此,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小聪明和郭潇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王桀顿觉意兴阑珊起来,他将手里的酒盅一扔,站起来道:“子笃兄慢饮,我先回去睡觉了。”
蔡睦望着王桀失落的背影,也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