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休城外,郭潇带着韩匡、陈超和杜申三人出城来迎接郭泰。
郭泰麾下的兵马如今已扩充到三万之众,郭潇在马上放眼望去,发现走在队伍前面的全是衣衫褴褛的青壮,有的人手里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这哪里是军队,分明就是一群难民。
郭潇看得直皱眉头,心想:“郭泰还是在走张角的老路,裹狭百姓以壮声势。可惜,实践证明这就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郭潇他们行不多远,就看到前方旗织朝展、马蹄阵阵,郭泰在一众将领的促拥下朝这边缓缓而来。
郭潇策马迎了上去,待到离得近了,他翻身下马,将战马的缰绳交给身后的侍卫,步行上前给郭泰见礼。
“孩儿拜见父帅!”
郭泰在马上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是越来越满意,郭潇在介休做的事情,他也大致有所了解,他心里对此也很是赞赏。
只不过,在众多手下的面前,他也不好太过喜形于色?
“潇儿不必多礼,快来见过你各位叔父。”
郭潇依言,上前给郭泰手下的那几位将领一一地见礼。
当郭潇给杨奉行礼的时候,他特别留心地观察了一下。
杨奉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净,长眉凤目,鼻直口方,颌下留有三缕短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待郭潇行过礼后,杨奉开口夸赞道:“少主数月不见,如今已大有长进,这西河郡被你治理得井井有条,主公后继有人矣。”
杨奉这话让郭泰很是得意,他手捋须髯道:“贤弟对潇儿太过誉了。”
韩暹也在一旁帮腔道:“主公,杨帅说的没错,我白波军能打仗的人不少,可能治理一方的人才却是少得可怜,如今少主能有这样的治世之才,真乃天助我白波军也。”
“哈哈哈…”
郭泰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随即冲郭潇道:“潇儿,还不快请你几位叔父入城休息。”
“父帅,孩儿早已在城中备下酒席,为父帅和几位叔父接风洗尘。”
“很好,几位贤弟,那咱们就进城去喝几盅,解解乏。”
众人一齐应声叫好,随即,郭潇重新骑上战马,陪着郭泰等人向城门走去。
趁此机会,郭潇策马走到杨奉的身边,小声道:“杨叔父,小侄有一事拜求,还请叔父成全。”
“哦!少主有事尽管吩咐在下便是。”
“小侄不敢,杨叔父,上次在中都俘虏的那几十名曹氏的家兵,能否将他们让给小侄?”
杨奉一听这话,立刻黑下脸道:“少主,如今你麾下也是兵强马壮,为何还要惦记那几十个私兵?”
“杨叔父,中都县令的侄儿曹性箭术高超、武艺出众,我欲招揽此人为我所用。所以,想借此卖他个人情,此事还望叔父成全。”
杨奉一听这话,脸色才缓和下来,“原来如此,少主放心,稍后我让杨致将人找出来送到你府上。”
“多谢叔父成全,小侄感激不尽。”郭潇在马上冲杨奉拱手作谢。
这时,韩暹策马走过来,冲郭潇问道:“少主,你在这与杨贤弟说些什么悄悄话呢?”
郭潇忙岔开话头道:“韩叔父,小侄听说您这次带领部曲在汾水河畔大败上党援军,杀得杨丑望风而逃,真是可喜可贺。”
韩暹听郭潇提起他的光荣事迹,立刻挺着肚子道:“少主,非是末将夸口,那一战真是杀得…”
…
中午,酒宴过后,众人皆散,唯有郭泰留了下来,与郭潇在院中交谈。
郭泰站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伸手从树上摘下一串还未成熟的葡萄,拧下一颗便放进嘴里猛嚼起来。
郭潇在一旁见了,都替他酸得满口流水。可郭泰对此浑然不觉,依旧是吃得有滋有味。
“潇儿,这就是出自西域的葡萄?”
“是的,父亲。”
郭泰在树下的案几旁坐下来,四下打量一番后,颇有一丝羡慕地道:“我儿到是挺会享受,只是这种地方住得久了,会消磨人的斗志。”
“父亲的话,孩儿不敢苟同。孩儿以为,出征在外,就该与士卒同甘共苦。可一旦回到家中,就该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只要不是极度的奢侈就好。”
这时,侍女替二人端上来早已准备好的醒酒茶水。郭潇接过一只茶盅,双手捧至郭泰的面前。
郭泰伸手接过,却并没有喝茶,而是望着郭潇问道:“潇儿,我听说你为了一个女子与匈奴左谷蠡王闹得很不愉快?”
郭潇心道:“终于还是来了,这个刘豹,真是没种,打不过自己,竟然将此事捅到他老子的面前。”
郭潇索性厚着脸皮道:“父亲,孩儿听说那杜家的女儿长得容貌出众,便有心迎娶。谁知左谷蠡王要与我争抢,孩儿愤怒之下,一时孟浪,得罪了左谷蠡王,还请父亲责罚。”
“少年慕艾,此乃常理,我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你既然对杜家小娘有意,为父当亲自派人前往杜府求娶。”
郭潇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郭泰若是派人前去,那不就成了他要强娶逼婚吗?这事可不行,闹不好会打起来的。
“父亲,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如今董卓带兵入京,河东兵力空虚,正是我军进入河东的大好时机。此时此刻,孩儿绝不敢以私废公。”
“哦!我儿也认为我军该趁机进入河东?”
郭潇点头道:“父亲,河东有山川之险,黄河之利。且紧邻洛阳和长安这两处政治军事中心,实乃兵家必争之要地。”
郭泰一脸惊奇地道:“我儿有此见识,看来你近来的学问大涨啊。”
“孩儿班门弄斧,让父亲见笑了。不过,若是父亲有意攻略河东郡,孩儿请求担任我军的先锋。”
郭泰迟疑道:“你若带兵离开,这介休县城交给谁来镇守?”
“父亲放心,我可以让陈武、陈超二将留下来镇守介休县城。”
郭泰略一沉思便道:“这样也好,你先留在此地,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带兵返回白波谷。为父还要回去休整月余,估计会在九月中旬出兵。”
“父亲不在这里休息几日?”
“不必了,士卒劳顿,还是早点让他们返回住地休整,以利再战。”
接下来,郭潇又向郭泰介绍了一下他在介休这边打击士绅大户,安置流民,整顿兵马的一些琐事。
父子二人聊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郭潇这才将郭泰送出城去。
…
郭潇站在城头,目送着大军缓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突然,他想起自己上午求杨奉的那件事情,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郭潇正在心里奥悔,却听见郭斌上来向他禀报,“少主,杨致将军刚才将曹性的二十多名家将送过来了,我因少主与主公在说话,就没去打扰您,卑职替您做主,留下了那些人。”
“人已经送过来了?”
“是的,少主。”
“怎么只有二十几人,不是说有三十多人吗?”
“少主,听杨致将军说,还有几人在攻打晋阳城的时候战死了。”
“哦,我知道了。”
“少主,杨致将军还将曹性将军的马匹、兵刃以及弓箭都一起送了过来。只是那三十几匹战马,他说大多都已经战死了。”
“能把人放回来就不错了,战马就算了吧。不过,这位杨渠帅还是挺会做人的,没想到他连曹性将军的战马、兵刃都一起送了过来。”
郭潇在心中暗自感慨:“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人,看来都很不简单,自己还是小觑了他们。”
“郭斌,回去之后,派人前去传令给高顺、陈武,命他们二人立刻带兵返回介休,不得有误。”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