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潇看了郭斌一眼,有些迟疑地道:“郭斌,你给我说说我家里的情况吧。”
“哦,”
“少主,您是主公的独子,主公他只有一位夫人,就是少主您的母亲。主母乃是河东郡卫家旁枝的一名嫡女。”
郭潇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开口打断郭斌的话,
“我母亲是河东卫家的人?这个卫家可是武帝年间,那位卫青卫大将军的后代?”
郭斌点头道:“不错,主母她正是卫大将军的后人。”
郭潇心想:“真是想不到,自己这个身体里面竟然还有着卫大将军的基因。”
小石头继续道:“主公自幼就酷爱习武,不好女色。早年更是喜欢四处游历,接交朋友。家中的大小事务全靠主母一人掌管。几年前,主公突然派人给主母传信,信中说主公参加了天公将军领导的黄巾起义,让主母举家前去相聚,主母她收到信后,就、就…,”
郭斌说到这里,抬头看了郭潇一眼,然后神情哀伤地垂下了头。
郭潇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试探着问道:“我母亲收到信后,就自尽了?”
郭斌依旧低着头,这次他没有回答郭潇的问话。
见郭斌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郭潇便知道自己的猜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
郭潇迈步走到河边,望着阳光下水波粼粼的河面,心情却是复杂难言。
从他这个身体的母亲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做一个反贼的妻子的来看,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造反还是有着天然的抵触心理。
想来除了那些实在是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但凡稍微有点家财的土豪士绅,内心对大汉朝庭还是很认同的。
“这个时代想要造反成功,是何其之难。”郭潇在心里发出感叹。
…
“郭斌,我父亲既然参加了黄巾起义,怎么又会成立了白波军?”
“少主,黄巾起义在天公将军病死之后,很快就被朝庭的兵马给镇压了下去,剩下的几路渠帅,各自率领残部逃往山中躲避朝庭的追杀。主公与麾下的杨、韩、李、胡这四位将军也率领一部分黄巾将士返回白波谷避难。去年,张燕将军在太行山复起义军,派人前来联系主公一同起兵,主公收到信后,便在白波谷起事,成立了白波义军。”
“那这次进攻太原,是我父亲与张燕将军商量好的吗?”
“少主,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次进攻太原,有匈奴人出兵上党,牵制上党的守军,配合主公。”
“匈奴人?我父亲还与匈奴人有联系?”郭潇吃惊地转回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小石头的眼睛。
“是的,主公一直与匈奴人有联系,因为只有匈奴人才能帮主公弄到战马,帮我们建立骑兵。”
郭潇咬紧牙关,忍住心底的愤怒,白波军攻略并州,百姓就已经够惨的了,要是再有匈奴人参与进来,那幅凄惨的场景,他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郭潇摇摆头,插开话题问道:“郭斌,我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郭斌迟疑地道:“少主您小时候和主公还是很亲近的,就连您的一身武艺,也是主公他手把手地教出来的。不过,自从主母去世之后,您就、就…,”
郭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岔开话题道:“我父亲他现在驻扎在何处?”
“主公现在应该驻兵在介休。”
“那么,我们白波军现在总共有多少兵马?”
“少主,主公手下总共有一万五千多兵马。主公的部曲有五千精锐步卒和五百骑兵。左渠帅杨奉将军麾下有三千精锐步卒和三百骑兵。韩、李、胡三位渠帅麾下也各有二千步卒和二百骑兵。剩下的就是将军您麾下的一千精锐步卒和一百名骑兵。”
“一千精锐,这样的部曲也能算作是精锐?”郭潇自嘲地笑了笑。
看到郭潇一脸不屑的神情,郭斌立刻不服气地辩解道:“少主,您别看他们手里的武器简陋,可只要少主您一声令下,他们不管面对什么样敌人。都一样可以获得胜利。”
“哦!既然他们这么厉害,那上一次攻打中都县城的战斗中又怎么会出现逃兵?”
郭斌闻言脸一红,随即奥恼地道:“这事都怪陈家老二,他的部下里面有几个新补充的士卒。上次战斗中,他们几个被突然冲过来的战马给吓坏了,就想着要逃命。陈老二不忍心杀他们,还想着要将他们给追回来。结果,他手下别的士卒也没搞清楚状况,都跟着他一起跑,所以才闯下了这场大祸。”
“哦?那这个陈家老二又是何人?”
“少主,陈家老二的名字叫陈翔,是行军司马陈超将军的弟弟。也是军中的一名小帅,手下统领着五十名士卒。”
“既然是陈超将军的弟弟,那陈超将军为何还要向我提出要求,让我必须处斩他?”
“少主您有所不知,陈超将军是军中司马,还掌管着军纪,他向来都是处事公允,铁面无私,若是别人犯了这事,陈超将军或许还可以为他开脱一二,可这次犯事的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
郭潇点点头,又道:“这个陈翔今年多大了?”
“回禀少主,陈翔只比我大一岁,今年十七。”
郭潇皱眉问道:“你们还这么年轻,怎么就都做了军官?”
郭斌傲气地道:“少主,您别看我年纪小,我的武艺可都是您亲手教的,我可是已经杀死过十几个官军。陈家老二也不差,斩首也不下十余级。”
“你还杀过这么多人?”郭潇吃惊地望着小石头。
“少主,这次攻打中都县城,小人一战就杀死了五个官军,砍伤敌人的数字我都记不清了。”郭斌满脸都是自豪地道。
顿了顿,他自豪的神情又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随即,他满心自责地道:“少主,都是卑职该死,光顾着想要杀敌立功,没能保护好少主,害得您身受重伤。”
郭潇笑着宽慰道:“你也不必自责,我这算是什么重伤。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说着话,郭潇伸出胳膊,在空中随意地挥舞了几下。
郭斌见郭潇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他自责的心情却是更甚了。
“对了,少主,我将那个连累您被战马撞伤的敌将给抓住了。只可惜陈武将军一直拦着,不让我杀死他。要不然,我早就给您报过仇了。”
“哦!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射箭很准的少年将军?”郭潇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颇感兴趣地问道。
“啊!少主,您这是恢复记忆了吗?”郭斌惊喜地叫嚷起来。
郭潇苦笑道:“我就只能记得攻破城池时发生的事情。”
“哦,”
郭斌闻言感觉有些失望,随即,他又变得开心起来。
“少主,您能记起这些事情,那也很不错啊!我想信您以后会全部恢复记忆的。”
郭潇笑道:“希望能如你所言。对了,郭斌,你刚才说,是你抓住了用箭射我的那员敌将?”
“少主,那名敌将武艺很好,连着杀伤我军好几个士卒,我和他的武艺在伯仲之间,他又有战马之利,我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郭斌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接着,他又抬起头道:“不过,我见他一心想要救回那个被您打下马来的文官,就拿刀押着那个文官威胁他,还真就逼得他下马投降了。”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机灵的,知道使用计谋,这个主意很不错。”郭潇笑着夸奖了一句。
郭斌腼腆地摸摸脑袋,感觉很不好意思,
“少主,那员敌将虽然武艺也不错,可他是占了骑在马上的优势,要不是因为攻城,我没有骑着战马,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击败他。”
“勇气可嘉。”郭潇点点头,豪不吝啬地又夸奖了一声。
“郭斌,你可知那员敌将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那员敌将名叫曹性,是中都县令曹均的侄儿,那个被您打下马来的文官就是曹均。”
“你说他叫曹性?”郭潇腾地跨前一步,一脸惊讶地望着陈斌。
“是的,少主。”郭斌语气肯定地答道。
“走,带我去看看这个曹性。”
“诺。”
郭潇默默地随着郭斌一路朝辅兵营的方向走去,心里却是激动不已,曹性虽然名气不大,却也算是一员难得的良将。
而且他还有一手很好的箭术,若是能将此人收为已用,将来倒也不失为一条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