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觊回到府中,将贾诩的分析告诉了徐干,又陪着徐干用过午餐,这才回到内宅休息。
裴氏正在屋内教授小卫蓁写字,她看到卫觊从外面进来,便让侍女留下来督促女儿,自己上前将卫觊迎进卧室里更衣休息。
裴氏替卫觊换好衣服,又让侍女取水来,想要服侍卫觊洗漱。
卫觊忙拉住裴氏道:“细君,你如今身子不便,还是坐下来休息吧。”
裴氏笑道:“妾身又不是头次怀孕,哪有这么娇气。再说,我这才五个月左右,离临盆还早着呢。”
“那也不能大意,要是真出个差子,母亲那边可不好交代。”
裴氏一听这话,立刻就不敢再坚持了,她让侍女服侍卫觊洗漱,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
卫觊简单地洗漱一下,裴氏又吩咐侍女奉上清茶,等侍女离开之后,卫觊这才坐下来同裴氏说话。
甄俨一边喝茶,一边将徐干前来拜访之事告诉裴氏。
裴氏听完之后,担忧地道:“夫君替祢君向主公求情,会不会因此而激怒主公啊?”
卫觊摇头道:“贾军师说了,使君并无加害祢君的心思,他让人将祢君关押起来,无非就是想要警告他一下。
裴氏:“既然祢君没有危险,夫君为何还是心事重重的呢?”
卫觊又将贾诩送他出府时对他说的那些话告诉了裴氏,随即叹气道:“贾军师这话里有话,我到现在都没有参透他的真实用意。”
裴氏:“夫君,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贾军师分明就是在暗示您,这并州牧及将出缺,让您去主公面前争取呢。”
卫觊苦笑道:“即使并州牧出缺,按顺序也该是卫别驾和杜长史接任,怎么也轮不到我的头上。”
裴氏笑道:“贾军师既然指点你,那就表明主公肯定在他面前提到过您。否则,他那么稳重的性子,又怎会向你泄露内情呢?”
卫觊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他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细君,你这么一说,到是提醒了我,贾军师今天还格外叮嘱我,让我日后照顾一下他的长子贾穆。”
裴氏闻言惊喜地道:“夫君,要是这么说来,贾军师分明是在暗示你,是他在主公面前举荐你为并州牧。”
卫觊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过了片刻,他才回头笑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就是不知主公的意下如何?”
裴氏:“夫君,要不要妾身明天去文姬那边探听一下口风,顺便让文姬在主公面前替你说说好话。”
卫觊连忙摇头道:“细君,此事决不能去找文姬,贾军师既然在主公面前举荐了我,那就只能看主公的意下如何了,你现在去找文姬帮忙,只会适得其反,一州的州牧人选,主公决不会受妇人的摆布。”
“夫君,上次妾身去求文姬向主公求情,不就将你从上党郡调回来了嘛。”
这两件事能一样吗?那次主公本就有意将我调回来任用,文姬替我求情,只不过是让我回来得提前一点罢了。”
裴氏半信半疑地道:“夫君,我去求文姬真的没用?”
“小事可以,大事不行,就拿细君你替蓁儿的舅父向瑜小娘提亲这件事,主公就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是为何,我弟弟文武双全,哪点配不上瑜小娘?”
“不是能不能配得上的问题,尹儿将来定会继承使君的大业,使君这时候又怎会让文姬的妹妹与裴家结亲呢。”
裴氏疑惑地道:“夫君,既然主公的大业要交给尹儿来继承,那文姬这边的姻亲强大一点不是更好吗?”
卫觊笑道:“细君,你这话就说错了,使君将来如果想要让尹儿背后的势力强大,会有许多的办法。可如果现在就造成尾大不掉之势,将来再想要动手铲除,可就要伤筋动骨了。”
裴氏吃惊地道:“将来为何要动手铲除呢?”
“以防外戚干政呗。”
卫觊说到这里,便看到了裴氏吃惊的表情,他忽然自嘲地笑道:“我今天是怎么了,同你说这些话做什么,议论使君的家事可是大不敬,这要是传将出去,那可就是祸从口出了。”
裴氏愣了半天,才压低声音道:“这么说来,文姬的妹妹就只能嫁给一位寒家子了。”
卫觊:“细君,刚才徐干同我说,蔡中郎有意将瑜小娘嫁给大司空的儿子杨修。使君知道之后,立刻便将杨修给关押了起来。”
裴氏再次被震惊到了,她睁大眼睛道:“主公连大司空的儿子都敢关押?”
卫觊:“细君,别说是大司空的儿子,便是大司空本人,使君现在真想要搬倒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他岂不是又成了董卓一样的人?”
裴氏脱口而出道,说完之后,她又惊恐地抬手捂住了嘴巴。
就在这时,小卫蓁从外面跑进来,扑进卫觊的怀里,脆声地道:“阿翁,你快去看看蓁儿写的字,好不好?”
卫觊连忙抱起女儿,宠溺地笑道:“好的,咱们去看看蓁儿写的字有没有长进。”
…
刺史府内,蔡琰好不容易才将蔡瑜劝好,她来到书房,看到郭潇正坐在案几后面逗弄小郭尹。
蔡琰走上前将小郭尹从郭潇的怀里抢过来,交给云兮抱走,然后冲郭潇埋怨道:“都是夫君惹下的麻烦,你为何不帮妾身去劝瑜儿?”
郭潇抱屈地道:“明明是岳丈大人惹出来的事情,你怎么能怪到我的身上呢?”
“父亲又不知道夫君的想法,这事怎么能怪他呢?”
“也不知道杨司空给岳丈大人吃了什么迷魂药,他也不同咱们商量一下,就将瑜儿许配了出去。”
蔡琰笑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可从未听说过女儿嫁人,父亲还要征求女婿的意见。”
“就算是没必要通知我,可通知一下你这个姐姐,总是必要的吧?”
蔡琰苦笑道:“也就是夫君你会这么想,父亲可不会再乎这些。”
郭潇:“既然瑜儿不愿意,我就断不会让这件亲事达成。”
蔡琰听到这话,便笑着问道:“要是瑜儿看中了杨家的少君,夫君会怎么做?”
郭潇:“如果瑜儿自己愿意,我自然不会阻拦的。”
“夫君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
“那夫君你就不担心杨司空会耍阴谋诡计?”
“琰儿,不管这门亲事最后成与不成,我都会设法搬倒杨彪,让他靠边站。”
“夫君为何这么痛恨杨司空?”
郭潇:“说实话,我并不是恨他,相反我还是很尊敬他的。只是,杨司空摆明了在处处给我挖陷阱,我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蔡琰苦恼地道:“夫君这么做,父亲知道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是好?”
郭潇听蔡琰提到岳丈大人,他立刻头疼起来,“琰儿,岳丈大人真不适合做官,他被杨彪那个老狐狸稍微一忽悠,就想要去调查西凉军劫掠百姓,逼得牛辅都想要引马腾和韩遂进京。现在他又将瑜儿许配给杨修,真是令我头疼不已。”
蔡琰:“事情已经出了,夫君准备怎么办呢?”
郭潇:“琰儿,我准备前往长安走一趟,将朝堂好好地整顿一下。免得那些文武百官都以为我是泥菩萨,很好欺负。”
蔡琰:“夫君要去长安,妾身陪您一同去吧。”
郭潇急道:“这次可不行,现在天气这么炎热,你上路多有不便。还是自己一个人快去快回,你们都在家里等着我。”
蔡琰:“夫君一个人去,妾身可不放心。”
“琰儿,你是怕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吧?你放心,那些庸脂俗粉,我从没看在眼里。”
蔡琰闻言气恼地道:“妾身是担心您同父亲之间起了争执,谁关心你那些事情。”
郭潇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尽量说服岳丈大人的。”
蔡琰点头道:“夫君去了长安,可千万不要胡来,须知董太师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郭潇笑道:“琰儿,董卓只知道一味的杀人,有的事情,靠杀人是不行的。对付朝堂上的那些文武官员,就是要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将敌人搞得少少的,再将朋友搞得多多的,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蔡琰笑道:“夫君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道理,听着还真是新鲜。”
“我这叫生而知之,你夫君我就是个天才。”
“夫君真是不害臊。”
两人正在这里柔情蜜意地说着悄悄话时,云兮走进来冲郭潇施礼道:“主公,有侍女进来禀报,说是卫别驾在府外求见。”
郭潇忙道:“让他在外书房等着,我马上就去见他。”
“诺。”
等云兮出去之后,蔡琰一边帮郭潇更衣,一边小声地嘀咕道:“这么热的天,卫别驾不在府中休息,跑来找夫君做什么?”
郭潇:“是我让人通知他来的,这次我去长安,要带上卫别驾和裴从事同往,他们两个以后将会留在长安那边任职。”
蔡琰闻言吃惊地道:“夫君,他们都走了,并州这边怎么办?”
郭潇:“他们走后,卫觊会担任并州牧,杜温回接替卫固,担任别驾一职,长史有蔡睦来接任。”
蔡琰闻言惊喜地道:“我大兄担任长史,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郭潇打趣地道:“既然琰儿你说他不合适,那我就让他去下面担任县令去?”
“夫君,你怎么这样说话?”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