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郭潇之后,杜温回到自己的书房内,看到杜贤和杜申二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刚才他们在里面聆听了杜温和郭潇之间的谈话。
“你们觉得此子如何?”杜温走到岸几后坐下,向两位弟弟询问他们对陈潇的看法。
“兄长,此子以弱冠之年,就有如此的胆量和见识,到也算是个人杰。只可惜他身为反贼的后代,本领越大,今后的下场也将会越惨,我杜家不宜与他们牵连过深,以免日后遭受牵连。”
杜温听了二弟杜贤这番话,很是认可地点点头。随即,他又转头望向杜申,想要听听他这个族弟的看法。
杜申略一沉思,便开口道:“大兄,小弟到是对二兄的看法稍有些异议。”
“哦!申弟此话怎讲?”
“大兄,我观此子之言行,发现他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大兄、二兄,你们想想看,他此次出手救援我杜家,假托茕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虽说只是一句戏言,却能让他很轻易地避免了与匈奴人之间的反目。可见此子城府之深,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符,若是假以时日,难保他不会…”
杜贤很是不屑地打断杜申的话,“他不过就是耍些小聪明,此事不值得一提。”
“二兄,就算这是小聪明,可他力劝大兄与其联手,为此不惜给与我们杜家巨大的好处。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此子就是目光深远,比之张角、张燕、郭泰之流强了又何止百倍。”
“申弟,你这话说的也太过了吧,他不过是想要借我杜家之手,替他们采买一些违禁的货物,这事怎么能扯到目光深远上面来?”
“二兄,采买货物,他们完全可以借助匈奴人之手。我觉得他看重的是我们杜家这个士族的身份。当年的黄巾起义声势是何等的浩大,结果为什么会失败?小弟以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世家大族站出来支持他们。”
杜温听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杜申这个观点到是很奇特,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申弟,你是说那个郭潇也认识到了世家大族对他们的重要性,故而想要拉拢我们?”
“不错,大兄,你想想,他自进门之后,对咱们答应给他的粮草、黄金只字未提,却一心想要与我们杜家联手合作,哪怕大兄你当面拒绝了他,他也并不气馁。可见其心意之坚,根本就不在乎这一时一事的得失。”
杜温抚掌笑道:“我就说嘛,他为何突然劝我去争取太原郡守的职位,原来他是想等我做了太原郡守之后,与他就有了更多的接触,此子还真是狡诈。”
杜贤却道:“兄长,我觉得这个太原郡守还是值得谋求的,那个郭潇有句话到是说得很对,并州以后将会是多事之地,如果没有实力自保,我杜家迟早还会遭受到兵祸。”
“二弟也觉得为兄该争取这个太原郡守之位?”
“是的,兄长,这是一次是很好的机会。如今并州**,太原郡守恐无人敢接任,兄长若要争取,此事会有八九成的机会。”
杜温将目光看向杜申,杜申也冲他点头表示赞同。
杜温见两个弟弟都赞成,便下定决心对杜贤道:“二弟,稍后我写封书信给你带上,你替为兄去河内走上一趟,请吕布代为在丁原面前举荐为兄。”
杜贤笑道:“有吕布向丁原举荐兄长,此事必成,只是此人极其的贪财,我杜家可能又要破财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能保住我杜氏一族,我又何惜一点财帛。”
…
却说郭潇与杜威一起走出了杜府的后宅,一路之上,他再也没有见到那名令他心动的“侍女”,他几次想要开口向杜威打听一下那位少女,可最终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心里有种感觉,那名“侍女”很有可能就是杜温的女儿杜茕。如今的白波军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现在的他,必须要极尽心力地帮助白波军站稳脚跟,绝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太过分心。
郭斌和秦禄两人在院门外正等得心焦,看到郭潇平安地出来,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郭潇坐上马车,看着秦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关心地问他,“秦禄,你是没有见到你兄长吗?”
秦禄闷闷不乐地道:“少主,人是见到了,可我兄长他不愿意和我一起参加白波军。”
“秦禄,人各有志,你喜欢过金戈铁马的日子,所以你就来参加咱们白波军。可你兄长他可能喜欢安定一点的生活,所以他才会留在杜家。这是他个人做出的选择,你应该理解他才是。”
秦禄忿忿不平地道:“杜家有什么好的,我和兄长带那么多战马投奔他们。结果匈奴人一来,他们就将我兄弟二人给抓了起来。要不是少主你前来搭救杜家,我兄长他恐怕早就死了。现在杜家给了他一个队率的小官,他就忘记了杜家先前是怎么对待他的,兄长他真是没有骨气。”
郭斌在一旁插话道:“秦禄,队率也不小了,和我这个小帅管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秦禄鄙夷地道:“那能比吗?少主的亲兵可是百战的精锐,他杜家坞堡里的私兵就是一群刨地的农民,估计有的人连猪羊都没杀过。”
郭斌赞同地道:“秦禄,你这话说的到是没错,真要是打起来,我这边的五十名部曲,就可以消灭杜家所有的私兵。”
秦禄小鸡吃米似地点着头,接着对郭斌拍起了马屁,“郭小帅,我听说您的枪法是少主亲自传授的,以后您能不能教我几招枪法?”
郭斌拍着胸口道:“没有问题,就冲你今天拒绝了你兄长的挽留,一心追随着咱们少主,今后,我一定会尽心地传授你武艺。”
“多谢小帅!”
这时,郭潇突然开口问道:“秦禄,你兄长做了队率,你想不想也做个队率?”
“少主,我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做队率?”
“可是,你精通射术啊!”
秦禄一听到射术两个字,顿时就有了信心,
“少主是要我去传授士卒们射术?”
“不错,我准备让你去陈翔的少年营那边传授士卒们射术。”
“啊!”秦禄一听这话,顿时就黑了脸。
“少主,我不想做什么队率,您可千万别把我踢出侍卫队。”
郭潇哈哈大笑道:“秦禄,谁说要把你踢出侍卫队的,我只是让你在空闲的时候过去教教他们,又不是让你去那边任职。”
秦禄喜道:“那就好,只要不把我踢出侍卫队,我一定用心教他们射术。”
郭潇又对郭斌道:“郭斌,你从侍卫队这边挑几个马术好一点的士卒,让他们经常去少年营那边教授士卒们学习骑术。”
“少主,他们连战马都没有,还学什么骑术啊?”
“战马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没有。现在不学,将来有马的时候再学,也就迟了。”
“诺。”
三人一路闲聊,过不多久,就听见马车咯吱一声停了下来,秦禄伸手挑开了马车的窗帘,伸头向外看了一眼,随即回过头来,高兴地道:“少主,咱们到了。”
还没等郭潇站起身来,陈武便挑开马车的门帘走了进来,看到郭潇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主,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冒险行事了,这一个多时辰,都快把末将给急死了。”
郭潇满心歉疚地道:“陈武,让你着急了,是我的不是,还请你多多原谅。”
“少主言重了,末将不敢。”
郭潇走下马车,又和杜威互相道别,送走杜威之后,他这才骑上战马,带着部曲返回邬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