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潇与贾诩在树下议事的时候,蔡琰则回到马车上,给孩子喂奶。一个多月大的小婴儿已经长开了,粉嘟嘟的,就像个小肉球。
蔡琰每次看到孩儿,心里的烦恼就会烟消云散,就连看书和写文章的时间都变少了许多。
蔡琰给孩子喂过奶后,将孩子抱在怀里,教他说话,虽然她心里明白小婴儿现在什么都学不会,可她依然乐此不疲地教着孩子说话。
蔡琰正在马车里逗着孩子,云兮走进来向她禀告道:“主母,裴夫人在外面求见。”
蔡琰一听是卫觊的妻子裴氏求见,她连忙冲云兮吩咐道:“快请她进来说话。”
“诺。”
片刻之后,一身农妇穿着的裴氏从马车外面走了进来。
裴氏给蔡琰行过礼后,走到蔡琰身旁,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婴儿的脸蛋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然后笑道:“文姬,这孩子长得可真好。”
蔡琰得意地道:“这孩子也是有造化,他从出生至今,一直是健健康康的,连一点小病都没有生过。”
裴氏一脸羡慕地道:“文姬,还是你有福气,头一胎就生下一个儿子。”
蔡琰忙安慰道:“裴姐姐,你不必担心,我替你问过华神医,他说你这身子调理好了,还是有希望再生孩子的。”
裴氏伤感地道:“华神医虽然这么说,我也只当他是在安慰我。如今我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蓁儿的身上,只盼着蓁儿能嫁个好人家,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蔡琰吃惊地道:“裴姐姐,你这话是何意?莫非老夫人她又给你气受了?”
裴氏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这个话题,她向蔡琰问道:“文姬,你帮我寻思一下,使君手下这些年青的文武官员中,有谁与我家的蓁儿比较的般配?”
蔡琰笑道:“裴姐姐,我记得蓁儿今年才十岁吧?她这么小,就谈婚论嫁,这有点不妥吧。”
裴氏倔强地道:“文姬,先找个合适的人选定下婚约,待过上几年在成亲也不迟嘛。”
蔡琰想了想道:“到是有一个人选,与蓁儿的家世比较的般配,人品也不错,就是年纪比蓁儿大了十岁左右。”
裴氏忙追问道:“文姬,你说的究竟是何人?”
蔡琰:“他就是太原曹府君的亲侄子曹性将军。”
裴氏闻言略微有些失望地道:“是曹将军啊,我听说他父母双亡,好像与我家蓁儿不太合适吧?”
“裴姐姐,曹将军虽然父母都不在了,可他那个叔父待他比亲生的儿子还要亲上三分。曹将军本人又是我夫君的心腹爱将,他将来是肯定会受到我夫君重用的。”
裴氏犹豫地道:“这事我再考虑一下吧。”
蔡琰又补充一句道:“裴姐姐,这位曹府君的女儿刚嫁给韩匡将军做了正妻,而韩将军父子又是跟随我夫君最早的部将,深得我夫君的信任。”
裴氏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神彩,她虽然是内宅妇人,却也听卫觊说起过,知道这位韩匡将军的父亲韩暹在军中资格最老,是唯一被郭潇公开称呼为叔父的人。
裴氏正在想着心事,蔡琰怀里的小婴儿突然哭了起来。
蔡琰抱着又抖又哄,可婴儿却依旧啼哭不止。
裴氏在一旁提醒道:“文姬,你看看孩子是不是尿湿了?”
蔡琰忙将孩子横抱在腿上,伸手解开了婴儿身上的小包背。
等蔡琰解开一看,忙冲马车外面叫道:“云兮,快进来帮我一把,孩子拉了。”
还没等云兮进来,裴氏站起身来,走上前道:“文姬,还是我来帮你吧。”
裴氏说完,弯腰帮着蔡琰替婴儿换起尿布。片刻之后,裴氏忽然捂住嘴,跑到马车的车窗边,将头伸出窗外干呕起来。
这时,云兮走进来道:“还是让奴婢来吧。”
蔡琰关切地冲裴氏问道:“裴姐姐,你没事吧?”
裴氏尴尬地回过头道:“也不知是不是吃坏肚子,刚才突然就犯起一阵恶心来。”
云兮将小婴儿收拾干净之后,冲蔡琰笑道:“主母,您说裴夫人她是不是有喜了?”
云兮的话将蔡琰和裴氏两人同时惊呆了,蔡琰先清醒过来,她立刻冲云兮吩咐道:“云兮,你快去请华神医过来替夫人诊脉。”
“好的,奴婢这就过去。”
云兮说完,拿起婴儿弄脏了的尿布,快步走出了马车。
这时,裴氏也在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双手紧紧揪住衣襟,忐忑不安地冲蔡琰问道:“文姬,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喜了?”
蔡琰笑道:“裴姐姐,等华神医来了,让他一把脉不就知道了嘛。”
裴氏:“我心里好紧张,万一弄错了可怎么办?”
蔡琰:“弄错了也没什么,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华神医德高望重,他肯定是不会对外泄露的。至于云兮,我稍后会叮嘱她的。”
裴氏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
两人正说话间,云兮领着华陀从马车外面走了进来。
蔡琰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冲华陀解释道:“华先生,刚才裴夫人突然有了呕吐之状,还请先生替她把把脉,看看她是不是有喜了。”
华陀朝蔡琰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诺。”
话毕,华陀请裴氏坐在小案几旁,将手放在案几上,他自己则跪坐在岸几对面,替裴氏诊脉。
马车里面的三女一齐瞅着华陀的脸色,尤其是裴氏,更是紧张得脸色都有点发白。
片刻之后,华陀收回手,冲裴氏拱手笑道:“恭喜夫人,您确实是有喜了。”
裴氏闻言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如同断线珍珠似地簌簌落下来。
华陀见裴氏落泪不止,心中微觉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来准备向蔡琰告辞离开。
这时,裴氏猛地站起身来,冲华陀屈身行礼道:“神医大恩大德,小妇人没齿难忘,改日必定让我夫君亲自登门拜谢。”
华陀摆摆手道:“夫人太客气了,替人治病乃是在下份类之事,举手之劳,不敢言谢。”
裴氏激动地道:“在您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可对小妇人却是如同再造之恩。”
华陀见裴氏情绪比较激动,便开口劝道:“裴夫人,你这刚查出身孕,不宜太过激动,还需平稳心态才是。”
裴氏一听这话,慌忙又坐了下去。
华陀趁机向蔡琰提出告辞,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