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坞堡的了望台上,堡主杜温和他的几位兄弟都在紧张地眺望着匈奴军阵后面的情况。
由于个子比较矮小,看不清楚远处的战况,小杜珏急得直跳脚。
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得跑到三叔父杜威的身边,央求杜威将他抱起来观看。
杜威自己没有孩子,平素就很宠爱这个侄儿,对他这样简单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被杜威抱起来架在肩头,杜珏终于可以放眼远眺,将战场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虽然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楚每个人的样貌,可陈潇与乌雅图交手的过程还是大至能看得清的。
“哇!那个使长枪的将军好利害啊,他只用了一招就将那个铁塔一样的匈奴将领给打落了马下。”
“哎呀!匈奴人可真不要脸,他们这分明是想要以多打少。”
“哈哈哈,那边也杀过来几员大将,看样子匈奴人好像不是他们的对手。三叔父,你说匈奴人要是输急了眼,会不会一拥而上啊!”
“咦!他们怎么全都停下来不打了呢?”
杜珏在杜威的肩上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杜贤在一旁听得心烦,便扭头怒斥起儿子,
“珏儿,你给我闭嘴,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一点礼数都不懂。”
杜珏朝父亲做了个鬼脸,然后小声地问杜威道:“三叔父,你说他们怎么都不打啦?”
“珏儿,刚才是那位骑黑马的将军出手制住了匈奴左谷蠡王,应该是在他的逼迫下,匈奴人才停止了打斗。”
“什么?他擒住了左谷蠡王,我怎么没有看到。”
杜珏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地向远处观瞧,看了许久也没看到究竟是谁抓住了那个匈奴左谷蠡王。
杜威说的话,也让站在他身旁的兄长杜温听见了。
“三弟,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是那位将军制住了左谷蠡王?”
“大兄,小弟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用了几招,就制服了左谷蠡王。不过,他随后又放了对方,估计是不想与匈奴人撕破脸。”
杜珏急道:“他为什么要放了左谷蠡王啊!只要将其杀掉,匈奴人没有了主将,不就要大败了嘛。”
杜珏在这里可惜着,众人也没功夫搭理他,都全神贯注地眺望着远处的战场。
站在杜温左边的杜贤突然伸手向前面一指,“兄长,快看,匈奴人好像要撤兵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部分匈奴骑兵开始在拔营起寨、整理行囊,就连列阵在坞堡外面的那些匈奴骑兵也开始在缓慢地向后撤退。
“咱们杜家得救了。”杜申在一旁激动地叫着,叫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匈奴人撤兵啦!”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一声。
随即,寨墙上的士卒们也全都大喊大叫起来,
“匈奴人要逃跑了。”
“匈奴人败啦!”
“咱们打赢了。”
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
就在众人的叫喊声中,匈奴人陆续地开始一队队地撤离。
等到坞堡外面再也不见一人一骑的时候,杜贤这才向杜温建议道:“兄长,要不要让三弟派几名斥侯出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你们看,那边好像是杜义回来了?”
众人再向外观看,果然看到管事杜义骑着一匹战马向这边驶来。
杜温确定来人是杜义之后,便向杜威吩咐道:“三弟,你快去将杜义迎进来,让他立刻前来见我。”
“诺,”杜威答应一声,放下小杜信,然后快步向了望台下跑去。
等杜威走后,杜温又下令让了望台上的所有士卒全都退下去。
杜贤知道兄长这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与白波军之间的秘密。于是,他也对自己的儿子吩咐道:“珏儿,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与你大伯父他们商议。”
“哦,”小杜珏答应一声,然后磨磨蹭蹭地向外面走去。
想到父亲和大伯父他们说的肯定是外面那些援军的事情,他的心里就好奇的紧。
“得想个什么办法留下来听听。”杜珏心里暗自打着主意。
走出了望台的时候,他一看身前走的那几名士卒都没有留意他,便伸手抓住了望台的拦杆,一个翻身越了出去,躲在与了望台相连的城墙垛里,伏身蹲下,侧耳倾听。
…
过不多时,杜威领着气喘吁吁的杜义登上了望台。
“小人拜见主上。”杜义屈身给杜温行礼。
杜温连忙上前扶住杜义,满心感激地道:“杜义,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杜义也是杜家的一员。为杜家做事自然是应该的,又何谈辛苦二字。”
“你说的对,咱们都是杜家的一份子,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求得生存。”
杜贤在一旁插话问道:“对了,杜义,外面来的可是白波大帅郭泰?”
“二堡主,外面来的不是郭大将军,而是他的儿子郭潇。”
“啊!”众人一听此言,都禁不住为之愕然。
杜威急忙问道:“杜管事,那个三两招就制住了左谷蠡王的将军是何人?”
“三堡主,那人便是郭潇。”
杜威自言自语地道:“像不到郭泰的儿子竟然也这么厉害。”
杜温:“杜义,那个郭潇有多大年纪呀?”
“回主上,我看那郭潇还尚未束冠,想来应该还未到十八。”
杜温好奇地道:“杜义,那他是怎么说服左谷蠡王退兵的?”
杜义看了一眼站在杜温身边的杜贤、杜威和杜申几人,面现为难之色。
杜贤一见他的神色,便不满地道:“怎么回事,难道你这里还有我们兄弟几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杜申忙对杜温道:“大兄,小弟先行告辞。”
“申弟也不是外人,留下来听听也无仿。”
顿了顿,杜温又对杜义道:“这里都是自家的兄弟,你不用担心。”
“诺,”
杜义答应一声,随即略一沉思便道:“主上,那个郭潇在阵前对左谷蠡王说,左谷蠡王想要抢的小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躲在墙垛后面偷听的杜珏听到这句话,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他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将耳朵紧贴在墙壁上,凝神细听。
这边,杜威还没等杜义的话说完,便急不可待地怒斥道:“岂有此理,那厮莫非也对茕儿起了歹心。”
杜义连忙摇头道:“三堡主,这到没有,他事后也对我说清楚了,如果他不找一个借口就对匈奴人动手,事后怕是无法向他的父亲交待。”
杜贤冷哼一声,道:“就怕他事后让人宣扬出去,我杜家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杜义接着对杜温道:“主上,那个郭潇还提出想要与您见上一面。”
杜贤连忙摇头道:“不行,这事如今已经闹大了,兄长绝不能再与他见面,否则就更加说不清了。”
“二弟稍安勿躁,且听杜义将话说完。”
杜贤见兄长已经发话,只得郁闷地闭上嘴。
杜义这才又道:“主上,匈奴人退兵后,那个郭潇也率领部曲退到三里之外。他让我转告主上,如果您不想见他。他现在就收兵回邬县,如果您愿意见他,那么见面的地点有您来挑选,主上带着人过去也行,他孤身一人前来坞堡也可以。”
杜威吃惊地道:“他说要一个人过来?”
“不错。”
杜温呵呵一笑,“他到是好胆量,杜义、三弟,你们二人乘一辆马车出堡去,将他接过来。我到是也想要见见此人。”
“兄长,万万不可啊!”杜贤一听急了,连忙出言劝阻。
杜温笑道:“二弟,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都不怕,我们又怕什么,二弟,你的胆色莫非连个孩子都不如?”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