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温的卧室内,吴普坐在榻旁,正在替杜温诊脉。
杜温躺在榻上,脸色腊黄,嘴唇干裂,时不时地还剧烈地咳嗽几声。
杜茕侍立在一旁,手指捏着衣襟,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吴普的脸色。
杜贤的妻子候氏同她的女儿杜萱陪伴在杜茕的身旁,一起等待着吴普的诊断结果。
片刻之后,吴普将杜温的手臂重新放入锦被之中,然后冲他笑道:“杜从事务忧,您就是风寒入体,引起的热症,我开几副汤药,让贵府的仆役煎好,从事按时服下,自会好转的。”
杜温:“烦、咳、咳咳…,烦劳先生了。”
吴普:“从事不必客气,您要安心静养才是。”
吴普说完,转身一边提笔写药方,一边冲杜茕安慰道:“夫人放心,令尊这病无甚大碍。”
杜茕关切地道:“先生,除了喝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吴普写完药方,抬头道:“记得时常给病人喂点温热水,再熬点稀粥给他食用。”
杜茕点头道:“我记下了,多谢先生。”
吴普起身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明日我再过来替杜从事复诊。”
候氏在一旁忙道:“杜义,你去送送吴先生。”
杜义在门口答道:“诺。”
吴普临出门时,冲杜茕叮嘱道:“病人需要多休息,这里留下一人照看足矣,大家不必都守在这里。”
杜茕:“我知道了,多谢先生提醒。”
等到吴普离开之后,杜茕冲候氏道:“叔母,你和萱儿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服侍父亲。”
候氏这边还没开口,躺在榻上的杜温急道:“茕儿,咳、咳咳…”
杜茕慌忙走到床榻边,俯身问道:“父亲,您可是口渴了?”
“茕儿,你回去。”
“父亲,我同蔡姐姐说过了,可以留下来陪您。”
“不行,咳、咳咳…”
候氏急忙迈步上前,伸手拉住杜茕道:“茕儿,你父亲是在担心你也染上风寒,你还是听他的话回去吧,否则,他也难以安心养病。”
“叔母,我…”
“好了,我会让杜义安排人用心服侍你父亲的,你不必为他担心。”
候氏说完,强行拉着杜茕走出杜温的卧室。
三人来到卧室外面,候氏停下脚步,对杜茕道:“茕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父亲这边,我会让人照顾他的。等他的病好转之后,你再回来看他也不迟。”
杜茕眼眶泛红地道:“叔母,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守着父亲,他何时病好了,我才能回去。”
“茕儿,你怎么不听劝呢,你在这里守着,你父亲会为你担心,这样,他还怎么安心养病?”
“叔母,这样好了,我就住在府里,不让父亲他知道,每天等他睡着之后,我再过来探望他。”
杜萱在一旁帮腔道:“母亲,就让茕姐姐住下来吧,她都好久没回来住了。”
候氏无奈地道:“那好吧,萱儿,你回去让人将你的锦被挑一套新的送到你茕姐姐屋里去,再让人将你茕姐姐的屋子重新收拾一下。”
杜萱喜道:“好的,我这就去让人收拾。”
等杜萱走后,候氏对杜茕道:“茕儿,你先去叔母那边坐坐吧。”
杜茕回头望望父亲的卧室,面露迟疑之色。
候氏笑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仆役和侍女,谁不比你会照顾人,还有杜义在这边盯着,谁也不敢偷奸耍滑的。”
杜茕见候氏这么说,也就轻轻地应了一声,跟随候氏往隔壁的庭院走去。
…
在候氏的卧室内,杜茕手捧着茶盅,凑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候氏坐在杜茕的对面,望着杜茕梳着的双鬟髻,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茕儿,使君他们快要回来了吧?”
杜茕点头道:“夫君上次在信里说,他会在年前赶回来的。”
候氏叹口气道:“使君位高爵显,责任重大,一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四处征战,可真是苦了我们茕儿了。”
“叔母,我过得很好呢,您不用为我担心的。”
“茕儿,使君这次攻占了幽州,会留下一些人手在幽州驻守吧?”
“叔母,您可是担心阿珏会被夫君留在幽州那边任职?”
候氏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杜茕忙安慰道:“叔母,您就放心吧,阿珏是夫君的侍卫统领,夫君去哪儿,他便会跟去哪儿。依我想来,他肯定会跟随夫君一起回来的。”
“能回来就好,我这大半年时间都没见到阿珏,心里怪想念他的。茕儿,你可不要笑话你叔母儿女情长。”
“怎么会呢,叔母思念阿珏,也是人之常情。”
“茕儿,说到阿珏,我到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你萱儿妹妹也不小了,你跟在使君的身边,也要帮着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与萱儿般配的人选。”
杜茕笑道:“叔母是想为萱儿挑选夫婿啊,这事我记下了,我一定会帮萱儿挑选一位与她品貌皆般配的人。”
“那叔母可就要拜托你了,萱儿这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我还真担心她嫁不出去呢。”
“怎么会呢,萱儿那么可爱,谁娶了她,那才是福气呢。”
两人正说笑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候氏皱起眉头,正要吩咐侍女出去查看,就见杜萱一脸惊喜地跑进来,冲候氏道:“母亲,您看是谁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从杜萱的身后,走出来一位铠甲上还散落着一层雪沫的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冲着候氏笑着叫道:“母亲。”
“阿珏,真的是你啊!”
候氏猛地站起身来,飞快地跑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起来。
这边,杜茕看到杜珏,瞬间就石化了。
片刻之后,杜珏挣脱母亲的怀抱,冲杜茕笑道:“茕姐姐,你也在啊,主公已经回府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杜茕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候氏抬起衣袖,擦擦眼睛,扭头杜茕道:“茕儿,既然你夫君回来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杜茕:“可是,父亲他…”
杜萱在一旁劝道:“茕姐姐,现在阿珏回来了,可以让他来照顾大伯父,你先回去,等到明天你再过来探望大伯父也不迟。”
杜珏闻言急道:“阿姐,大伯父他怎么啦?”
候氏:“阿珏,你大伯父染了风寒,不过,医工说没有大碍,喝点汤药,休养旬日便可痊愈。”
杜珏这才安下心来,他冲杜茕道:“茕姐姐,你先回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大伯父的。”
杜茕:“叔母,那我先回去看看夫君,等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探望父亲。”
候氏点头道:“茕儿,你就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