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县,县尉府。
演武场上,郭斌和曹性各执一柄长枪,二人正你来我往地杀得难解难分。
做为白波军的俘虏,曹性终于还是敖不住独自习武的枯燥日子,开始与郭潇的侍卫头领郭斌切磋起武艺。
郭潇上午处理完公务,听到外面正打得热闹,便忍不住快步走出了房门。
他这几日对霸王枪的招式颇有了一些心得,一心想要找人试试手,如今看到二人打得热闹,便也觉得心痒难耐。
他迈步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柄长枪,走上前,大声喊道:“郭斌,你且退下,让我来和曹性将军过两招。”
郭斌闻声立刻收枪退往一旁,郭潇跨步上前,枪尖上指,冲曹性笑道:“曹性,可敢与我切磋几招。”
曹性迟疑了一下,抱枪在胸,双手握拳道:“请将军指教。”
“好!”
郭潇话音出口,双手一顺枪杆,枪尖平平淡淡地刺了出去。
曹性开始并不以为意,还以为郭潇这是先让自己一招,谁知郭潇刺出的枪尖由慢及快,在他想要侧身躲闪的时候,枪尖如影随形,直奔他的胸口刺来。
曹性连忙横枪格挡,谁知,还没等他的招式使老,郭潇手里的长枪就像是毒蛇似的,枪尖在他身前变招,突然袭向他握枪的手腕。
曹性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匆忙之下,他只能撤步急退。
只是,郭潇手里的长枪如影随形,枪尖滑过他的枪杆,直刺他的烟喉。
曹性此刻已经退无可退,他低头望着停在他颌下三寸处的枪尖,心里真是苦涩难言。
他一向以自己的武艺自傲,却想不到,他竟然连郭潇的三招都没挺过,真是让他心灰意冷。
郭潇收枪笑道:“曹性,你对我的枪法还不太熟悉,要是咱们之间多切磋几次,你就会觉得这些招式其实并不难对付。来,咱们再来比过。”
曹性心中暗自感激,他知道郭潇这是在顾全他的面子。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于是,他重新振作起来,放开手脚,手握长枪,与郭潇斗在一起。
曹性的枪法是出自家传,枪法平淡无奇,最讲究一个稳字。
郭潇的霸王枪追求的是速度和力量,虽然他现在用的是木杆长枪确少力量,可是,以他出枪的速度之快,曹性还是感觉到处处受压制,总有一种使不出力的感觉。
二人激斗正酐时,韩匡跟随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那名侍卫走过来禀报道:“少主,韩匡将军来了。”
郭潇闻声忙收住长枪,对曹性笑道:“今天便到此为止吧,改日再向曹将军讨教。”
曹性脸一红道:“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应该是我向将军您请教才是。”
“哈哈哈,都一样,咱们互相学习。”
郭潇说完,将手里的长枪扔给郭斌,伸手接过一名侍卫递过来的丝帕,一边擦汗,一边问跟上来的韩匡,
“韩匡,你找我可是有事?”
韩匡压低声音道:“少主,邬县杜家的管事杜义想要见您。”
“杜家的管事?他要见我做什么?”
“少主,这个杜家乃是邬县的一户大家族,咱们白波军攻下邬县后,他们就主动上门来联系,并且还向我们捐献了一千石粮食。”
“他们是要拿粮食来换个平安吧?”
“少主说的没错,大帅收到粮食之后,就下令各部不许再前去骚扰他们杜家。”
“那他们现在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是什么事情,他也没说,不过,他到是说了,杜家想要再献一千石粮食给我军。”
“哦!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就是不知道他们所求何事?”
“少主,那您看要不要见他?”
“自然要见,我军缺的就是粮食,有粮食送上门,为何不要。”
“少主,那我这就出去叫他们进来。”
韩匡说完,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郭潇回到屋内,坐下没过多久,就看到韩匡领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位少年走了进来。
郭潇看见那个少年,不由得吃惊地道:“怎么是你?”
杜义听到郭潇说出的这句话,便知道秦宜、秦禄二人说的都是事实,那伙匈奴人确实是眼前这位少年将军带着人杀死的。
杜义连忙上前大礼叩拜道:“小人杜义拜见将军。”
秦禄也跟着跪拜道:“小人秦禄拜见将军。”
“你们都起来吧。”
等二人站起来后,郭潇望着杜义问道:“听韩将军说,你要求见我,不知见我所为何事?”
杜义拱手道:“将军,匈奴人的大军包围了我们杜家坞堡,小人奉家主之命,前来求将军发兵援救。”
“什么?匈奴人围了你们家的坞堡,为何要我派兵去援救?”郭潇听得是莫名其妙。
“将军,匈奴人说我们杜家有人杀死了他们的士卒,抢夺了他们的马匹,故而派兵包围了我们杜家坞堡,匈奴左谷蠡王提出要我杜家给他们一万石粮食,钱币一百万,外加一千锭黄金,还要我家主上把女儿送给他为妾。我家主上不肯屈服于匈奴人的淫威。于是派小人前来请求将军出手相助,如果将军能解我杜家的危难,我们杜家愿意再献上粮食千石,黄金一千锭。”
郭潇现在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没想到杜家是受到了自己的牵累,杜家让杜义将秦禄带过来,就是想要提醒自己,杜家心里冤枉,可杜家就是忍住不说,剩下的,就看自己是帮还是不帮了。
郭潇学着他那个便宜父亲的样子,手指抚摸着下巴,头脑在飞快地权衡着利弊,匈奴人的主力应该是随他的父亲北上去了,剩下的兵马肯定还要留一部分守住他们的老巢。这么算起来,围攻杜家的兵马应该不会有很多。
“杜管事,包围你杜家坞堡的匈奴人总共有多少兵马?”
“将军,包围我们坞堡的匈奴人大约有两千多兵马。不过,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汉人。”
“汉人?我们汉人怎么会去帮助匈奴人打仗?”
“将军,您有所不知,匈奴人多年以来,都养着一支汉人仆从军,匈奴人每次作战,都是让他们来填埋壕沟,负责做苦力。”
郭潇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就是炮灰,是用来消耗守军的滚木礌石和箭矢,从而减少匈奴骑兵的伤亡。
郭潇仔细地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救援杜家。白波军日后还要经常在并州一带活动,能与这些地头蛇搞好关系,肯定会有着莫大的好处。
只是,要救杜家容易,可他目前还不能和匈奴人撤底撕破脸,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才好行事。
“杜管事,你是说左谷蠡王看上了杜堡主的女儿。”
杜义点头道:“不错,左谷蠡王是提出了这个条件。只是,我们杜家的小娘乃是主上的独女,又岂能嫁给匈奴人为妾。”
郭潇听到这里,眼睛立刻变得贼亮了起来,他兴奋地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杜堡主的女儿肯定长得很美?”
杜义一听这话,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他心中暗想:“这小子不会也想要打我们家小娘的主意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大了,这不成了前门打狼,后门又来了一头猛虎。”
“将军,我家主上的女儿容貌平平,不过就是中人之姿。”
郭潇闻言笑笑,也不在多问,他站起身来,
“既然杜家对我白波军友善,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也罢,我就同你们走一趟吧。”
杜义一听此言,心中大喜,他原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位小将军竟然如此的好说话。
杜义连忙再次伏地叩拜,这次他拜得可是真心实意,就连他身旁的秦禄也跟着将头磕得砰砰响。
郭潇还真不习惯这种磕头的礼节,他连忙吩咐侍卫将杜、秦二人搀扶起来。
随后他又对郭斌吩咐道:“郭斌,你立刻去点齐一百骑兵,随我前去杜家坞堡走一趟。”
“啊!”
屋里的众人全都惊呆了。
“将军,您就带一百兵马?”杜义咽咽嘴里的口水,还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少主,还是末将带领本部人马随你同去吧?”韩匡上前提出请求。
“我此去是为两家劝和,又不是去打仗,带一百骑充当护卫足矣。你留下来与陈武将军守好城池,咱们屯集在此地的粮草可不能有失。”
见韩匡还想要再劝,郭潇摆手道:“你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秦禄一脸崇拜地望着郭潇,心里暗想:“这位小将军可真是一员猛将,那么多的匈奴骑兵,吓得杜家坞堡里的人都不敢出堡一步,他就敢带着一百骑兵前去退敌,这胆子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