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渡口。
自曹操占据东郡之后,便派遣部将史涣带领一千士卒把守在此处,以防有外敌从此地渡河,入侵东郡。
延津渡口是河内郡连接东郡的重要渡口,每天往返的行人和商旅特别的多。驻守在渡口边曹军士卒可以趁机收授往来商贾们贿赂的钱财,对他们来说,驻守在这里也算是一桩美差。
曹操带兵南下酸枣之后,东郡这边的兵力就变得特别的空虚,守将史涣下令守军对往来的商旅要严格的检查,以防有人偷袭渡桥。
这天上午,巳时左右,从延津渡口的西北方向来了一队百余人马和车辆混杂的商队,缓慢地向渡口这边行来。
守在渡口西边的是一名曲长,他看到远处来了商队,立刻警惕地带领一队数十人的士卒迎上前去,命令对方停下来接受检查和盘问。
等商队来到近前,一名管事打扮的青年男子骑马走上前来,冲那名曲长拱手陪笑道:“这位军爷,小人姓孙名富,乃是河北甄家的一名管事,今日我们商队是要运送一批食盐前往兖州售卖,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孙富说完,抬头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抛给对面的那名曲长。
曲长伸手接住钱袋,用手掂了掂,随即满意地笑道:“河北甄家,出手果然不凡。”
说完,他将钱袋塞入怀中,将手一挥道:“来人,上去给我认真地检查,看看这些货物是不是食盐。”
“诺。”
十几名曹军一拥而上,拿着刀枪便冲上去检查货物。
孙富急道:“这位军爷,您收了钱财,怎么还要检查呢?”
那名曲长笑道:“孙管事,这事可怪不得我,咱们将军说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往来检查一律从严。要不是看在你懂事的份上,就凭你这百十名人手,我根本就不会让你们商队从此处经过。”
孙富:“军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要管得这么严格?”
那名曲长眼一瞪道:“这也是你能问的,你小心一点,瞎打听会被人抓住关押起来。”
孙富陪笑道:“那好,在下就不多问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名负责带队检查的都伯跑回来向那名曲长禀报道:“曲长,他们运的确实是食盐,没有别的货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的护卫都带着兵刃,您看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史涣将军。”
那名曲长一摆手道:“商队护卫带着兵器有什么好奇怪的,何况他们也只有数十名护卫。放行吧,让他们赶紧过去。”
“诺。”
都伯答应一声,跑到渡口前面喊道:“曲长有命,放商队过去。”
拦在桥头的曹军士卒立刻向两旁闪开,让出桥头的道路。
“多谢军爷!”
孙富在马上冲那名曲长拱拱手,随即向后一招手,商队的仆役立刻赶着马车向桥头驶去。
…
商队在曹军士卒的注视下,缓缓地踏上了延津渡桥。
走在队伍前面的范彦抬头向桥东头仔细地打量着,桥头那边虽然只有数十名曹军士卒,可在离渡桥不足半里地的一块空地,却建立着一座小型的营寨,看营寨的规模,应该驻扎有千余名士卒。
“一百对一千,看来今天将会是一场苦战了,”范彦心里暗自嘀咕着。
这次偷袭延津渡口,是范彦从好友楚山手里争抢过来的任务,为了不引起守军的注意,他们之中还有许多士卒甚至连武器都没带,护卫们都只能穿着普通的皮甲。
好在这些守军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精锐,这到是让范彦稍稍放心了一点。
眼见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士卒已经到了桥头,范彦手握刀柄,加快了脚步,向前疾走,十几名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卫也纷纷握住刀柄跟随他朝前跑去。
有几名守在桥头的曹军士卒见状立刻大声地斥责道:“你们想干什么,都往后退,给我老实点,一辆车两个人,不许挤在一起走。”
“杀!”
范彦怒吼一声,拔刀前冲,一刀砍向那名正在喊话的都伯身上。那名都伯在惊恐之下,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范彦一刀砍翻在地。
范彦一动手,追随在他身边的士卒全都拔刀冲了上去,杀向守在桥头的曹军士卒。曹军在猝不及防下,接连被砍翻了二三十名士卒。
剩下的曹军士卒在惊醒过来后,一边大喊着敌袭,一边举起手里的长矛与少年营的士卒混战在一起。
…
范彦这边一动手,那边冒称孙富的孙轻也拔刀在手,带领三十多名故意落在后面的少年营士卒向守在桥西边的曹军发起进攻。
孙轻握着环首刀直接奔向那名刚才收他钱财的曲长杀过去,对方正在为发了一笔横财而暗自高兴,谁料想这个孙富竟然是一个催命的小鬼。
眼见孙轻举刀杀过来,那名曲长吓得拔腿就跑。只是,孙轻平素就有着草上飞的绰号,脚步快得惊人,几步便追上他,然后一刀扎向他的后心。
那名曲长惨叫一声,一头栽到在地,绝气身亡。
曲长一死,剩下的曹军士卒军心大乱,在孙轻的带领下,三十多名少年营的士卒,追着一百多名曹军士卒疯狂地砍杀,直将他们杀得是落荒而逃。
孙轻杀散曹军之后,留下十名士卒守在桥西,又命他们点燃早就准备好的狼烟,向都尉陈翔报迅。
同时,孙轻又下令让那些手里没有武器的士卒拿上曹军遗失的武器,跟着他赶往桥东头来支援范彦。
…
桥头杀声一起,留守在曹军营寨内的主将史涣很快就听到了消息,史涣立刻点齐人马,直奔桥头杀过来。
等他赶到桥头,看到范彦率领士卒已经杀光了守桥的曹军,正在桥头忙着布置阻拦的车阵。
史涣见状来不及多想,立刻带领曹军冲上来,与范彦、孙轻二人指挥的部曲撕杀在一起。
史涣手下有一百多名弓箭手,他见范彦、孙轻这边的士卒都没有铁甲和盾牌,就立刻下令调集弓箭手来对付少年营的士卒。
范彦见状对孙轻道:“孙都伯,我们的士卒只有皮甲护身,缺少盾牌防御箭矢。咱们不能一味地死守,应当派一队士卒冲出去杀掉对方的弓箭手。否则,这延津渡口必将得而复失。”
孙轻点头道:“范司马,你说的对,这样吧,你带人留守,我带领五十名士卒杀出去,争取击溃对方的弓箭手。”
范彦点头道:“那你小心一点,千万别突击的过深,击溃对方的弓箭手后,立刻回撤,以免遭到曹军的包围。”
“卑职明白。”
孙轻答应一声,点齐五十名士卒冲出车阵,向着对面的曹军冲杀过去。
史涣见状大喜,手握长刀,刀尖向前一指,大声喊道:“冲上去,剿灭他们。”
曹军士卒立刻以上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后,呈月牙型围攻孙轻率领的五十名部曲。
孙轻身先士卒,带领五十名精锐直接冲入敌阵之中,不顾一切地杀向站在曹军阵后的弓箭手。
曹军士卒拼死阻拦,双方在渡桥附近展开了一场血战。
在孙轻他们不顾一切的冲击下,曹军的队列很快就被他们击穿,孙轻率领部曲直接杀奔曹军的弓箭手。
那些弓箭手都是防御能力极差的士卒,面对孙轻他们的攻击,他们瞬间就被击溃。
看到自己麾下的弓箭手死伤惨重,史涣气得在马上大叫:“给我围住他们,一个也不许他们逃回去。”
随着史涣一声令下,曹军士卒将孙轻和剩下来的少年营士卒团团围住,阻拦他们撤回桥头。
眼见孙轻他们虽然击溃了曹军的弓箭手,自己却已经陷入了重围,而且是死伤惨重,剩下的少年营士卒也是越战越少,在孙轻的身边只胜下了十几人。
范彦见状血往上涌,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大家随我一起冲上去,救出孙都伯。”
一名年轻的都伯上前拦住范彦道:“范司马,咱们的任务是守住渡桥,现在援军未到,咱们不能冲出去啊。”
范彦一脚踢开那名都伯,怒吼道:“人要是死了,要桥有何用。都跟我杀出去,有杀死敌将者,官升**。”
范彦说完,带头冲出车阵。
史涣见状在马上哈哈大笑道:“敌将有勇无谋,中我计也,传令放他们进来,我们去夺回渡桥。”
史涣一声令下,曹军闪开一条缺口,故意让范彦和孙轻汇合,接着,曹军士卒又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范彦带人杀到孙轻的身边,只见孙轻已经身中数创,浑身是血。
看到范彦,孙轻怒道:“范司马,你怎么放弃把守渡桥,跑来救我呢?”
范彦:“我再不来救你,你就死定了。”
“我死事小,守住延津渡桥才是大事。你这一跑,咱们今天全都白忙乎了。”
范彦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孙轻,你还能杀敌吗?”
“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那就好,曹军要分兵去夺桥,咱们就去突袭他们的主将。”
“好!就听你的,咱们夺不了渡桥,只要是杀死对方的主将也算是将功折罪。”
两人商议之后,立刻带兵向史涣这边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