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叫陈武的中年汉子嘴里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字眼,郭潇的心脏一阵狂跳,他心中暗想:“难道我是穿越到了古代?”
郭潇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再次感受到一阵疼痛后,他这才心情忐忑地向对面名的中年汉子问道:“那个、那个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个朝代吗?”
名叫陈武的中年汉子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
“少主,如今是大汉朝,汉中平六年五月。”
“汉中平六年五月,”郭潇嘴里默念叨了一遍,作为前世看过无数本三国同人小说的他来说,这个年号他还是知道的。
中平六年四月,汉灵帝刘宏驾崩,继承皇位的是少帝刘辩。何太后的弟弟大将军何进为了诛杀十常侍,派人传召新任河东太守董卓带兵入洛阳。
结果,这一番尽乎脑残式的神操作,不但让他自己丢掉了性命,还搞得天下大乱,就此葬送了大汉王朝。
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大汉王朝即将要发生巨变的这一年。郭潇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那我又是谁?”
陈武听到郭潇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心情顿时变得越发地沉重起来。
“少主,您是白波大帅郭泰大将军之子——郭潇。”
“什么?你说我是个贼寇?”郭潇闻言腾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过猛,他的身体一个踉跄,脑袋差点磕到马车的厢壁上。
陈武见状也没顾不上他话语之中露出来的破绽,连忙上前伸手扶住郭潇的胳膊,关切地道:“少主,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千万不要乱动。”
顿了顿,陈武又道:“少主,您怎么能说自己是贼寇呢,方今朝庭无道,皇帝昏溃。天下百姓都在受苦受难,主公起兵乃是…”
陈武后面说的话,郭潇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此刻的心里就像是哑巴吃了黄莲——苦涩难言。
原以为自己穿越了,既然是位少主,那就算不是各路诸候王家里面的孩子,怎么着也该是个豪门大族人家的子弟。
可令他感到悲催的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一个白波贼的儿子。
白波军、郭泰。
白波军,郭潇还略知一二,可这位白波军的首领郭泰,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时,对面的陈武终于想起来刚才郭潇话里的破绽,他眼神疑惑地望着陈潇,
“少主,您怎么会知道我们白波军是…义军?”
郭潇迟疑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理由,
“我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带领着一支白波义军攻破了一座城池,后来在城中与敌军交战的时候,被敌人的战马给撞伤了。”
陈武一听这话,立刻惊喜地道:“少主,您这不是在做梦。就在前几日,您确实带领咱们跟随杨渠帅攻克了中都县城。在攻入城中的时候,咱们正好撞上中都县令带着几十名骑兵想要出逃,您也确实是在战斗中被敌人的战马给撞伤的。”
郭潇闻言心道:“原来自己做的那个梦,竟然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咱们现在是在哪儿?”
“少主,您受伤以后,杨渠帅命我保护您返回白波谷养伤,咱们现在就是在回去的路上。”
…
郭潇正要再问时,马车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那个叫小石头的少年在外面大声地禀报:“旅帅,吴医工请过来了。”
“快请他进来。”陈武连忙大声地催促。
陈武的话音刚落,马车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一位身穿青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弯腰走了进来。
郭潇抬眼观瞧,这个男子看上去约莫有三十出头,身穿一袭青色的麻衣短袍,上面布满了灰尘。
再看他的脸,短眉小眼,还长着一个酒糟鼻子,面皮也是粗糙蜡黄,颌下留有约莫半指长的胡须。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个医者,郭潇肯定会以为这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夫。
“在下见过二位将军。”那人进来后,拱手朝二人施了一礼。
陈武冲来人点点头,又向郭潇介绍:“少主,您可能不记得了,这位医工姓吴名普,乃是神医华陀的弟子。吴医工医术高超,救人无数,您的伤,就是他给治好的。”
郭潇连忙冲吴普躬身施礼:“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少将军不必客气,您的伤势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就算是换个医者前来替您医治,也是能治好的。”
三人又客气了几句,陈武侧身退往一旁,将郭潇对面的位置让开,请吴普坐下来为郭潇诊脉。
待到吴普和郭潇都坐定之后,陈武在一旁做介绍:“吴先生,我家少主醒过来后,不知何故,竟然将以前的事情大都忘记了,还请您再给看看,这究竟是何原故?”
“哦?”吴普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郭潇一眼。
“请少将军伸出右手,让在下查看一下您的脉相。”
郭潇一边伸出右手,一边客气地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少将军不必客气。”
吴普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郭潇右手的脉门之上,左手则捋着颌下的几根胡须,半闭着眼睛做思索状。
郭潇将目光从医工的脸上转移到他为自己把脉的手上,当他看到自己伸开的手掌心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手掌的掌心里竟然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
郭潇心中暗自寻思:“这层老茧想必是常年练武时留下来的,看来我这个身体的前任还是个练家子,也不知道我是否继承了他的武艺?”
郭潇正在想着心事,对面的吴普却已经收回了手,他抬头对郭潇道:“少将军,从您的脉相上看,您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经无碍了。以在下愚见,只需再将养数日,便可痊愈。”
“吴先生,既然我家少主身体无碍,那他又为何会失忆?”陈武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普沉吟了片刻,又斟酌一番语句,
“此事也令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我观少将军眼神清澈,神智清明。按理说,他不该有此症状才是,难道说少将军这是患了离魂之症?”
“离魂症?这是个什么病?”陈武连声地追问。
“离魂之症我也只是听家师偶然提起过,在下并未亲眼见过。家师以前曾经治过一个病人,这位病人的脑部受到撞击后,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就和少将军现在差不多。”
郭潇心道:“离魂症,这个大夫说得还真有点靠谱。不过,我这是灵魂穿越,应该叫做夺魂症才对。”
陈武:“吴先生,那这病要不要紧?可以治好吗?”
“陈将军,听家师说,这病症有时会不治而愈。而且,就算是不能恢复记忆,对身体也并无大碍。我观少将军思维清析,言谈举止也都很正常。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太过在意此事,以后多接触一些熟人,说不定随时都可以恢复记忆。”
郭潇怕陈武还要让吴普给自己治疗,便开口劝道:“陈将军,既然吴先生都说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诺。”陈武听到郭潇的吩咐,只得闷闷不乐地答应一声。
吴普站起身来,对二人拱手道:“二位将军,军中的那些伤兵还需要在下带人去换药,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郭潇连忙站起来:“辛苦吴先生了,我送送你吧。”
吴普连忙摆手:“少将军留步,虽说您的身体已无大碍,可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陈武也在一旁劝道:“少主,您留下来好好休息,我替您去送送吴先生。”
“没关系,我在马车里呆得久了也觉得心中憋闷,此刻正想要出去透透气。”
陈武和吴普二人还想要开口再劝,却听到马车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武立刻伸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神色警觉地对郭潇道:“少主,您稍待片刻,我先出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一起去吧。”郭潇说完,直接迈步朝马车外面走去。
陈武和吴普见状,只得一起跟着郭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