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潇来到外面的客厅,见到贾诩正坐在里面喝茶,他走过去问道:“先生不去休息,找我有何要事商谈?”
贾诩站起身,拱手道:“使君,属下想起一事,必须要在今晚解决才行。”
郭潇走到案几后坐下,疑惑地道:“哦,何事如此的着急?”
贾诩:“使君,您明天去见董相国,我有一个建议,或许可以助您尽快取信董相国。”
郭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忙向贾诩请教是何方法。
贾诩走到郭潇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郭潇听完后,惊讶地道:“先生,这样会不会惹恼董相国?”
贾诩笑道:“绝对不会,董相国也是寒门出身,喜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使君只有如此做,才能尽快取信于他。”
郭潇略一沉思,便道:“就依先生之言。”
贾诩又道:“使君,这么做的话,属下今晚还需要去拜访董相国身边的一位谋士,否则,他一旦从中破坏,使君所有的谋划都将会前功尽弃。”
郭潇闻言心里一动,他笑着问道:“先生说的莫非是董相国身边的谋士李儒?”
贾诩吃惊地道:“使君也知道李文优?”
“略有耳闻,我听说此人用计狠毒,做事不问是非,只论成败与否,是一名真正的毒士。”
贾诩:“使君,李儒是董卓身边最信赖的谋士,此人聪明绝顶,智谋高超,如果不提前与他搞好关系,我恐他会坏了使君的计划。”
“先生是说可以收买他,让他为我做事?”
贾诩摇头道:“不能,李儒这个人对董相国忠心耿耿,兼之他又淡薄名利,对钱财也没有贪欲。所以无法对其进行收买。”
郭潇讶异地道:“世人都有缺点,莫非这个李儒就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贾诩笑道:“李儒自然也有弱点,只是,他的弱点不为常人所知而已。”
郭潇好奇地道:“哦,先生且说出来让我听听。”
“使君,李儒早年游学颖川时,曾钟情于一名女子,此女乃是颖川名士唐瑁之女唐嫣,后来这个唐嫣因容貌绝佳而被挑选入宫,成为少帝刘辩的妃子。李儒也正是因为爱而不得,才会变得越来越偏激。”
郭潇惊叹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内情,不对啊,这李儒毒死少帝刘辩之后,为何没有将那个唐嫣抢回去?”
贾诩哭笑不得地道:“使君,李儒求的唐嫣的心,并非是贪图她的美色,以他目前在董相国身边的地位,有什么样的美女不可得。”
郭潇:“这么说来,那个唐嫣并不衷情于李儒吗?”
贾诩:“他们之间的内情,属下并不知晓。只是,李儒毒死了少帝刘辩,光是这件事情,就绝了他和唐嫣之间的可能。”
“先生,光知道这些,也无法让李儒倾向于我。”
“使君勿忧,如今只需在蔡府找来一名家仆,向其询问出李儒的府邸在何处,我今晚登门去拜访,定能说服他不破坏使君的计划。”
郭潇略一思索,觉得贾诩既然这么说,肯定也有一定的把握。他便让人叫来蔡府的管事蔡恒,向他打听李儒的府邸在何处。
蔡恒一听郭潇要找李儒办事,便主动提出愿为贾诩领路。
郭潇又叫过来高勇,让他带领十名侍卫,护送贾诩和蔡恒前往李儒的府邸。
…
李府,
晚上戌时,李儒正在家中小酌,一名美貌的女子依偎在他的身边,笑语嫣然地为他斟酒喂菜。
李儒正喝着美酒,府里的管事进来向他禀报,说是有一位故人前来拜访。
李儒听了很是好奇,他挥手让身边的小妾退下去回避,然后才命管事将人给领进来相见。
等到那位故人跟在管事身后走进来时,李儒惊喜地站起身来,迎上前道:“文和兄,小弟真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你?”
贾诩瞅瞅案几上的酒菜,笑道:“文优,你可真是会享福,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刚才这里肯定还坐着一位美人对吧?”
李儒哈哈一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文和兄,快快请坐。”
李儒请贾诩坐下,又让人重新摆上酒菜,与贾诩同饮。
待到侍从都退下去之后,李儒这才开口道:“文和兄,当日马邑城失陷,小弟一直为你担心,深恐你会遭到不测。后来听说你做了并州牧郭潇的军师,我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兄长这次是追随郭使君一起来的长安吧?”
贾诩点头道:“正是,我与郭使君下午才进的城。这不,我安顿好了住处,就连夜来见你。”
“小弟今日在相国府听到郭使君将张礼吊在灞桥之上,便猜测到这事很可能是出自兄长你的谋划。”
“贤弟,这你可就猜错了,吊打张礼可不是我的主意?”
李儒惊讶地道:“吊打张礼,向相国大人示好,这种手段,除了兄长你,还有谁能想得出来?”
贾诩端起酒盅,抿了一口酒道:“不瞒贤弟,这事是郭使君自己的主意。”
“郭使君?他能有这等谋略?”
“贤弟,今日在灞桥前,郭使君向我问了一句,张温是何许人也,我告诉他,张温以前做过车骑将军,董相国还曾经做过他的部将。使君听过之后,亲自动手抽了张礼两鞭子,又命人将张礼吊在桥头之上。”
李儒听完贾诩的话,先是点点头,随即笑道:“兄长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去向相国大人泄密?”
“我家使君吊打张礼,就是在为相国大人出气,相国大人知道后,也只会高兴而已。”
“那可不一定,相国对郭使君一直不放心,如果让他知道郭使君心机如此之深,只怕郭使君的性命堪忧啊。”
李儒说完,笑咪咪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贾诩。
贾诩却风轻云淡地喝着美酒,少顷,他放下酒盅道:“文优贤弟,你觉得跟着董相国前程如何?”
李儒微微一愣,随即答道:“相国大人已经控制了朝政大权,加之关东联军已经是四分五裂,相国大人必定能扶佐天子,重振大汉。”
贾诩嗤笑道:“这话只怕文优你自己是半句也不会信的吧。”
“兄长,你这话是何意?”
“贤弟,如今的局势,就如同在江上行舟,董相国如果没有了进取之心,被淘汰也就是必然的。不久前,我家使君在冀州连败关东联军,董相国原本可以趁此良机,挥军攻入中原,夺取豫、兖二州,将关东联军一分为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如此,则天下可定矣。”
贾诩说到这里,扫了李儒一眼,随即又道:“可惜相国大人见局势好转,不思挥军向中原进攻,反而引兵退守长安,令大好的局势一朝尽丧,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李儒默默地喝着酒,对贾诩的话不置一词。
其实,在郭潇接连击败关东联军,逼迫袁绍向冀州撤兵之时,他也曾向董卓建议,集中兵力向兖州进攻,与郭潇两路夹击,合力攻下兖州和冀州,解决掉袁绍这个心腹之患。可那时董卓却接到了王允的书信,说是长安局势不稳。董卓收到书信后,立刻带兵撤回长安。
李儒放下手里的酒盅,向贾诩问道:“兄长今晚来此,不是与小弟谈论相国大人过失的吧?”
贾诩微微一笑道:“我家使君很欣赏贤弟…”
李儒摆手道:“兄长休要多言,我自从投奔相国之后,早就立下誓言,终此一生,绝不背叛相国。”
贾诩忙道:“贤弟何出此言,我家使君对相国也是尊敬有加,只愿能和贤弟你一起并肩合力,助相国成就大业。”
李儒嗤笑道:“只怕是你家使君自己想要成就大业,他寄身于相国之下,不过是权宜之计。此事,兄长和我心里都明白,咱们之间又何必要说这些虚言。”
贾诩尴尬地道:“贤弟,做人总是要留一条退路为好。”
李儒正色地道:“兄长,你可以代为转告郭使君,只要他对相国大人没要恶意,我也就不会在相国面前说他的坏话。一切顺其自然,就看他的造化了。”
贾诩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李儒保持中立,郭潇在长安就会安全很多。
贾诩忙道:“贤弟,我家使君让我带来五百锭黄金相赠,以表他的谢意。”
李儒摆摆手道:“这就不必了,拿人的手短,我可不想亏欠郭使君的人情。”
贾诩劝道:“长安物价高涨,居之不易,贤弟又何必推辞。”
“兄长不必再劝,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对郭使君并无帮助,怎可收受他的馈赠。”
贾诩感慨地道:“文优你还是这般性情,做事一丝不苟。”
李儒:“如今我早已是臭名远扬,也只剩下这点矜持聊以自慰。”
“文优,唐小娘如今身在何处?你怎么没有将她留在身边?”
李儒闻言苦笑道:“我亲手毒死了少帝,她对我已是恨之入骨,又怎么肯留在我的身边?少帝死后,我恐有人加害于她,便派人将她护送回颖川老家。想来有家人陪伴在身侧,她应该会开心一点。”
贾诩感慨地道:“文优,你对唐小娘还真是用情至深。倘若换作是我,就将她强娶回家,日夜陪伴在侧,总有令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李儒:“兄长从未尝过男女之情,又怎知这其中的滋味。”
贾诩笑道:“如果男女之情都似文优你这般的痛苦,我宁可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