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县的东城门外,郭潇见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高顺和杜袭,还有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就是他以前的马夫二虎。
二虎如今已是一名曲长,他率领五百士卒一直驻守在蒲津关渡口的东岸。
这次听到郭潇要经过蒲津关渡口前往长安陛见天子,他特地跑来解县迎接郭潇。
郭潇见到故人,非常的开心,当下便让二虎随他一同进城叙旧。
杜袭是通过一遍严禁私自酿酒,节约粮食来拓边安民的文章吸引了郭潇的注意,从而被郭潇任命为解县的县令。
解县远离马邑,郭潇觉得可以在此先行试验杜袭禁酒的主张。不过,杜袭到任不久,状告他的文书就已经堆满了郭潇的案几。
汉朝人非常酷爱喝酒,可以说是无酒不欢,不准私自酿酒,既是断了世家大族的一条财路,也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枯燥乏味。故而引起当地许多人的不满,纷纷向刺史府状告杜袭。
在县衙的客厅内,郭潇对坐在右下首的杜袭笑道:“子绪,如今各地官员弹劾你的文书都快要堆满我的桌案了。”
杜袭义正词严地道:“使君,并州民间私自酿酒猖獗,每年浪费的粮食数量惊人,如果能将其整顿过来,多余出来的粮食不知可以救活多少流民,唯有如此,才能让并州变得富足强盛起来。”
郭潇:“子绪说的不错,我此次让伯逊驻守在此,也是为你撑腰打气来的。解县是试点,只有你将这里治理好了,我才能下令在并州全面禁止私自酿酒之风。”
杜袭:“使君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坐在郭潇身旁的贾诩突然开口道:“使君,禁酒虽有好处,却也不能一味地强制推行。”
杜袭闻言皱眉道:“军师此话何意?”
贾诩:“世人饮酒的习惯,已经是根深蒂固,一时恐难以改变。属下建议,可以让商人引进胡人的马奶酒和葡萄酿来供人饮用,以防缺少酒水而引起酒价高涨。”
郭潇:“还是军师考虑得周全,稍后我便派人返回马邑,让杜长史调运一批马奶酒送到这边来售卖。”
商议完禁酒之事,郭潇向杜袭问道:“子绪,我在县城外看到许多的流民,这是怎么回事?”
杜袭:“回禀主公,这些流民都是从长安那边逃难过来的。因为西凉兵经常在三辅之内抢掠百姓,造成大量的流民逃往咱们河东。”
郭潇心道:“董卓还真是嫌自己死得慢啊,你西凉军根基就在这里,却不想着好好的治理,这样下去,你不死才是怪事。”
郭潇叮嘱杜袭道:“子绪,这些流民都要好好地安置,如果解县安置不了,就将他们送往晋阳,交由太原那边进行安置。”
杜袭:“使君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力安置他们。只是,还请使君下令,调拔一批粮食来赈济灾民。”
“这个没问题,我会派人前去通知卫別驾和杜长史,让他们尽快将粮食运送过来。”
…
郭潇在解县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在蔡琰的坚持下,郭潇带着队伍便又重新上路,在二虎的陪同下前往蒲津关。
临行前,在高顺的强烈要求下,高勇带着五十名护卫,随同郭潇一起前往长安。
队伍过了蒲津关,就进入到三辅之地。眼见长安在望,蔡琰一路催促着郭潇加快行军的速度。
黄河西岸是冯翊郡,由此地转向西南,渡过渭水,便进入了新丰地界。
在朝庭使者胡邈的引领下,郭潇带领部曲进入了新丰县城,在城里,经由胡邈的介绍,郭潇见到了驻守在此地的西凉名将徐荣。
徐荣得知郭潇是奉董卓之命前往长安,便有心交好郭潇。他在县衙摆下宴席,盛情款待胡邈和郭潇等人。
按照军职,郭潇是奋武将军,而徐荣只是一名中朗将,比之郭潇差了许多,何况郭潇还兼任着并州牧,是一位掌握实权的小诸候。
郭潇有时会想,董卓对待自己麾下的将领好像是有着自相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纵容部将四处劫掠百姓。一方面,他又压制着这群手下,不让他们的官职升得太快。
对于徐荣,郭潇还是很赏识的,此人是个大将之才,在原时空,他的才华刚一展现,就随着西凉军的覆灭而死于非命,真是令人惋惜不已。
酒席宴之上,郭潇与徐荣把酒言欢,酒宴之后,郭潇派贾诩给徐荣送去千锭黄金,以答谢他对自己的关照。可惜,徐荣对郭潇的谢礼坚辞不受,这令郭潇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第二天上午,徐荣亲自将郭潇等人送出城外,郭潇与徐荣约定,等徐荣日后前往马邑,他在马邑城中设宴回礼。
与徐荣分别之后,队伍重新向长安行进,郭潇这次没有躲进蔡琰的马车,而是骑马随着队伍前行。
贾诩策马来到郭潇的身边,低声问道:“使君莫非是想要将那个徐荣招至麾下?”
郭潇点头道:“我确有此打算,此人是个将才,可惜董卓不会用人,浪费了他的一身才华。”
贾诩表情凝重地道:“属下劝使君切莫私交董卓麾下的大将,董卓此人手狠心辣,一旦被他查觉,使君就危险了。”
郭潇笑道:“先生放心,董卓麾下也就是这个徐荣还能令我赏识一二,别的武将在我眼里,全部都是废物,我又怎会与他们结交。”
贾诩闻言脸色稍缓,他再次叮嘱道:“使君此去长安,除了董相国,别的大臣都不能深交,以免遭到董相国的猜忌。”
郭潇:“多谢先生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
中午时分,队伍行进到长安东边的灞水附近,杜珏从队伍前面打马来到近前,向郭潇禀报,“灞桥的守军拦住了去路,不让队伍从灞桥通过。”
郭潇闻言很是意外,“自己是奉天子的诏令前来长安见驾的,还有谁敢拦住自己不让进城?”
郭潇向杜珏问道:“胡侍中没有过去和守将交涉吗?”
杜珏:“胡侍中去了,可守将说只许十人以下通过,其余的人不许过灞桥。”
贾诩在一旁笑道:“使君,肯定是守将想要勒索钱财,给他一点赏钱便可以过去。”
郭潇一夹马腹道:“待我前去看看,究竟是谁如此的大胆,敢在天子的脚下勒索官员的钱财。”
贾诩在郭潇的身后急道:“使君万万不要冲动行事。”
贾诩的话还没说完,郭潇已经跑出去多远了,他只好拍马向前面追去。
郭潇领着杜珏来到队伍的前面,看到胡邈正和一名身穿青衣,**着胸膛的中年男子交涉。
郭潇策马走到近前,向跟随胡邈的一名朝庭官员问道:“对面的守将是何人?”
那名官员答道:“回禀使君,他是新任卫尉张温的族弟张礼,官拜骑都尉,负责驻守灞桥。”
“张温?”郭潇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这人应该有点名气。
正好这时贾诩跟了上来,郭潇便向贾诩问道:“先生可知新任卫尉张温?”
贾诩:“略有耳闻,这个张温曾经做过大司农、大司空,还做过车骑将军,就连董相国都曾经做过他的部将。”
贾诩这么一说,郭潇顿时想起来了,这个张温不就是后来被董卓用来杀鸡儆猴的倒霉蛋嘛。
想到这里,郭潇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他策马上前,跃过胡邈,在马上冲张礼抱拳道:“您是张都尉是吧?”
对面的张礼斜眼看着郭潇道:“你是何人?”
“在下并州牧郭潇,奉天子诏令前往长安见驾,还请张将军行个方便,放我等通行。”
张礼撇着嘴道:“你就是那个白波贼郭潇?你想进长安可以,只许你带十名侍从通过,剩下来的护卫不许通行。”
郭潇笑道:“张将军,按照规定,州牧以上的官员入朝见驾,可带八百名护卫随行。我这里不足五百人,没有违制吧?”
张礼强硬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律从严要求。”
郭潇冷笑道:“张将军是执意不肯放我等过去了?”
“是又怎样?”
郭潇突然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前疾冲,右手的马鞭挥出,一鞭抽在张礼的脑门上,在他的额头留下一道血痕。
张礼被这一马鞭给抽懵了,愣了片刻,他才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指着郭潇努吼道:“逆贼,你想要谋反吗?”
郭潇手里的马鞭再次挥出,抽在张礼握刀的手腕上,张礼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环首刀立刻脱手掉在地上。
郭潇冷笑一声,“要谋反的人是你吧,我奉天子诏令入朝觐见,你竟敢当道阻拦,如此目无天子,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郭潇斥责完张礼,回头命令道:“杜珏、郭淮,将其拿下,悬挂在灞水桥头,以示惩戒。”
“诺!”
两个早就蠢蠢欲动的少年立刻拍马上前,两根长枪同时刺向张礼,张礼一边躲闪,一边向守在桥头的士卒喊道:“郭潇是反贼,给我将他抓起来。”
还没等他的话音落地,就被杜珏一枪扫在腿上,张礼吃疼,扑通一下栽到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郭淮趁机一枪抵在张礼的胸口上,身后的几名侍卫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张礼捆了个结实。
胡邈见状大惊失色道:“郭使君,你快让他们住手,张礼将军乃是张卫尉的族弟,不可对他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