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纯和甄俨和郭潇分手之后,骑马追上被释放的士卒们的队伍。
闵纯一见到负责接收俘虏的审荣,便急切地问道:“郭从事和鲍府君呢?他们现在何处?”
审荣:“回禀闵主薄,郭从事身体欠安,如今躺在马车里面休息。至于鲍府君,他身体还好,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闵纯闻言心里稍安道:“那就好,你先领我去拜见鲍府君。”
“诺。”
闵纯和甄俨跟在审荣的身后行不多远,就在队伍中找到了骑在马上的鲍信。
闵纯忙上前拱手施礼道:“府君,下官奉韩使君的命令,特来迎接您前往邺城相见。”
鲍信在马上拱手还礼,满脸羞愧地道:“我乃是败军之将,还有何脸面去见韩使君。”
闵纯安慰道:“府君此言差矣,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输赢又何足挂齿,待府君身体康复之后,回去整顿兵马,再重新来过便是。”
鲍信慨叹了一声,随即向闵纯问道:“闵主薄,你在并州军哪边有没有听到我的部将于禁的消息?”
闵纯摇头道:“下官并没有听到于禁将军的消息。”
鲍信闻言失望地道:“文则为了救我而失手遭擒,如今也不知他究竟是生是死?”
闵纯忙安慰道:“府君放心,于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应该是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如此。”
闵纯这时想起身旁的甄俨,忙向鲍信介绍道:“府君,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山甄家的家主甄俨,府君这次能安然脱险,还多亏了甄君从中帮忙说了许多好话。”
鲍信闻言连忙朝甄俨拱手道谢,“多谢甄君仗义相救,老夫铭记于心。”
甄俨忙还礼道:“府君不必客气,在下也不过是略尽棉薄之力,主要还是闵主薄的功劳。”
闵纯笑道:“甄君这可是太谦虚了,若非是那郭潇肯卖你的面子,我这次恐怕真的要抱憾而归了。”
鲍信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道:“莫非甄君认识那个郭潇?”
甄俨连忙矢口否认道:“不认识,我与他也只是初次见面。”
鲍信疑惑地道:“不认识,他为何会…”
闵纯笑着将事情的经过向鲍信解释了一遍,随即又道:“鲍府君若要打听于禁将军的下落,可以托付在甄君的身上。”
甄俨听到这话,心中暗骂闵纯不厚道,专门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鲍信听到甄俨和郭潇还有这层关系,立刻下马朝甄俨躬身施礼道:“还请甄君能助我打探清楚于禁将军的下落,大恩大德,老夫将莫齿难忘。”
甄俨连忙下马扶住鲍信道:“府君切莫如此,在下尽力而为便是。”
鲍信顺势抓住甄俨的手道:“文则与我恩同父子,倘若他还活着,不管花费多少钱财,都请甄君将他救出困境,老夫必定双倍奉还。”
甄俨连声地保证一定会尽力,这才劝住了鲍信。
等队伍进了邺城的城门,甄俨谢绝了闵纯的邀请,打马朝甄府狂奔而去。
…
甄府的门前,甄俨刚一出现,甄府的管事甄濯便扯着嗓子惊喜地大声叫道:“主上回来了。”
甄俨心里正窝着一团火,听到甄濯的叫喊声,立刻火冒三丈,他翻身下马,上前一脚踹在甄濯的身上,气乎乎地骂道:“你在这里鬼叫什么,我又不是去出远门去了,何必如此的大惊小怪。”
甄濯伸手接过甄俨手里的马缰绳,满腹委屈地道:“主上,自从您离开之后,全家人都在为您担心着,仆只是想让她们提前知晓您平安归来罢了。”
甄俨闻言脸色稍缓地道:“罢了,是我错怪你了。”
甄俨说完,快步登上府前的石阶,朝大门内走去。
刚一进门,他的几个妹妹和幼弟甄尧全都围了上来。
几个弟妹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搞得甄俨一阵的头大。
甄俨停下脚步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问,我该先回答谁的问题?”
十三岁的甄尧拽着他的衣袖,兴奋地问道:“兄长,那个郭潇一顿能吃多少米饭?听说他经常用人心来佐酒,是也不是?还有他是不是身高过丈,体壮如牛?”
甄俨忍不住笑道:“阿弟,你的问题还真多。首先,他同我们一样,只吃菜肴,不吃人心的。还有,他一顿吃的米饭也不比我们多多少。再有,他的身高也就比为兄高出半个头而已,身体也没有牛犊那么健壮。”
甄尧闻言大失所望地道:“传言果然不足信。”
说完,他松开甄俨的衣袖,撒开腿便跑了。
甄俨的其余几个妹妹也都兴致缺缺地向他告辞离去,只留下小甄宓望着他欲言又止。
甄俨笑着上前问道:“宓儿,你也有问题要问吗?”
甄宓点头道:“兄长,城外的百姓们都怎么样了?他们的家园和田地是不是都被并州军毁坏了?”
甄俨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安慰道:“宓儿,你不用担心,那个郭潇确实是与众不同,他手下的士卒军纪严明,没人敢随意地破坏百姓的家园,就连地里的庄稼都少有被人踩踏过。”
甄宓听到这话,小脸露出一丝笑容道:“看来他还是个好人,只有好人才会体恤百姓劳作的辛苦。”
甄俨乐道:“他能够得到我们宓儿的夸赞,还真是不容易。”
“兄长,那个郭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
甄俨抬头回忆着自己与郭潇之间仅有的那几句对话,然后向甄宓介绍道:“他应该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样貌不算是很俊美,却也不难看,看上去英气逼人,给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与人说话时彬彬有礼,待人和蔼可亲,还有点狡猾。总之,他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他比一个成年人都还要成熟,有心机。”
“兄长,他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也许他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甄宓还想要再问的时候,一名红衣侍女脚步匆匆地走过来,她冲甄俨屈身行礼道:“主上,老夫人请您过去问话。”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甄俨打发走了红衣侍女,这才对甄宓道:“宓儿,有什么话咱们稍后再谈,我先去给母亲请安。”
甄宓笑着点头道:“兄长慢走,宓儿先行告退。”
甄俨等甄宓离开之后,这才整理了一**上的衣服,迈步朝内宅走去。
甄俨走进屋里,像坐在榻上的母亲行礼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张氏关切问道:“俨儿,此行可曾见到那个并州牧郭潇?”
甄俨郁闷地道:“见是见到了,可是,孩儿却因此惹上了一桩麻烦事。”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俨随即将他在安阳遇到的事情,详细地对张氏叙述了一遍。
张氏听完之后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那只不过就是一句玩笑之语罢了,我儿又何必将他当真呢。”
甄俨急道:“母亲,这话要是传到韩使君那里,我恐他会因此事而为难我甄家。”
“俨儿,你多虑了。韩使君的性子本就软弱,他是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为难像我甄家的。他是若真要如此做的话,就会得罪所有的士绅大族,从而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更何况我甄家这次对他还多有帮忙,他就更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来为难咱们甄家。”
甄俨闻言轻舒一口气道:“若非母亲为我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孩儿心里还一直在担心着此事。”
张氏:“俨儿,你可知那郭潇为何想要认你为兄?”
甄俨奇怪地道:“母亲,你刚才不是说这只是一句玩笑之语,现在为何又如此相问。”
“俨儿,说他这是玩笑之语,那是对外人而言的,像郭潇这样的枭雄人物,不管他说出什么话,大都是藏着深意的。”
“那依母亲的意思,他这话却是藏着何意呢?”
“以我看来,他应该是看中了我甄家经营粮食买卖的这个背景,想要与你拉上关系,为他并州采买一些粮食。”
“母亲的意思是他想让我甄家将冀州的粮食运往并州去售卖。”
“不错,他很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母亲,既然如此,那孩儿等些时日,便亲自前往河东一行。”
“俨儿,这事必须要将韩使君拉进来一起做才能安全,否则必是招祸之举。”
甄俨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孩儿明日便去与闵主薄商议此事。”
张氏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
公元190年5月,
并州牧郭潇在安阳与冀州牧韩馥的使者达成协议,韩馥以三十万石粮食换取郭潇从冀州撤兵。
同时,两家还达成约定,冀、并二州自此以后将互通商贸往来,并结为友好同盟。
郭潇收到粮食之后,立刻下令撤兵回并州。
与其同时,曹操在黎阳赶跑了匈奴人后,也带兵返回东郡与曹仁汇合。
由于东郡太守桥瑁被刘岱杀害,东郡就成了无主之地,当地的士绅名流许汜、王楷、陈宫等人一起联名肯求曹操带兵驻扎在东郡。
曹操也一直为自己没有地盘而苦恼,如今见有此良机,自然是高高兴兴地在东郡驻扎下来,暂代了东郡太守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