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是冀州境内仅次于邺城的第二大城池,它座落于黄河西岸,是冀州屯集粮食的重要基地,韩馥提供给关东联军的粮食大都经由此处顺着黄河河道南下运往河内郡。
于毒带兵攻到黎阳地界时,也学习郭潇派出小股的黑山军在黎阳附近劫掠,想要诱使城内的守军带兵出城来与黑山军野战。
只是,留守在黎阳的主官乃是韩馥手下的谋士田丰,守城的主将又是河北名将高览。这二人都是知兵之人,面对于毒布下的迷魂阵,他们一概置之不理,就是死守黎阳城,绝不出城作战。
于毒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带兵强行攻城。于毒麾下的黑山军虽然也很精锐,可他们缺乏大型的攻城器械,只能让士卒们冒着滚木礌石的打击,抗着云梯蚁附攻城。
这天下午,黑山军依旧在黎阳城头与守军苦战。
于毒骑在马上,脸色凝重地望着他的部曲一次又一次冲上城头,又被守军赶了下来。
当黑山军再一次赶下城来,于毒的部将王当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向于毒肯求道:“大帅,不能再攻了,再这样攻下去,我的部曲就快要打光了。”
于毒脸色铁青地道:“你若是怕死胆怯,我就亲自带人上去攻城。”
王当听到这话,便知道于毒攻城决心坚定,自己再肯求也没用,只得咬紧牙关道:“末将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招集部曲,准备再一次发起攻城。
就在这时,一队黑山军的斥侯从军阵的后面急驰而来,为首的一名黑山军的小帅策马赶到于毒的面前禀报道:“禀报大帅,并州郭少帅手下的斥侯说有紧急军情要向您禀报。”
于毒忙道:“人在哪里?快带他前来见我。”
那名小帅向身后一招手,立刻有黑山军的斥侯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并州军士卒向于毒这边走来。
那名士卒来到于毒面前,连礼都没施,便急促地道:“于大帅,我们这支斥侯小队在延津一带探查敌情时,发现白绕和陶升二位将军并没有按照命令在延津安营扎寨,他们俩带着手下的兵马渡过黄河跑去兖州劫掠去了。”
于毒闻言大惊,他一把揪住那名士卒的衣襟,愤怒地吼道:“你胡说,他们怎么敢不尊我的军令?”
那名士卒挣扎着道:“于大帅,我说的话千真万确,如今延津渡口那边只有三千黑山军把守,随时都可能有敌军从那里北上,还请于大帅早做准备,以免遭到敌人的偷袭。”
于毒冷静下来后问道:“你们怎么会跑到哪里去侦察敌情?”
“回禀于大帅,我家主公就是因为担心白、陶二位将军那边会出现漏洞,这才下令让我们向延津那边侦查敌情。”
于毒闻言苦涩地道:“想不到我与他们二人相交这么久,还不如郭兄弟识人之明,我真是白长了一对眼睛。”
站在于毒身旁的李大目急道:“大帅,既然白、陶二位将军放弃了延津渡口,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太危险了。还请大帅立刻下令,我们先撤兵赶往荡阴县,与郭少帅的兵马汇合。”
于毒忙摇头道:“不行,我若是一撤,一旦关东联军来犯,郭兄弟就会腹背受敌。所以,我绝不能带兵后撤。”
李大目苦劝道:“大帅,郭少帅想必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也不会傻傻地留在邺城等着关东联军去包围他,只要他选择撤兵,就正好可以与我们在荡阴县汇合。到时究竟是进是退,再做定夺也不迟。”
“这个,你且容我想想。”
就在于毒心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有斥侯前来禀报,说是在南边发现了大队的敌人骑兵。
于毒闻言眼皮一跳,他向李大目吩咐道:“李大目,你留在这里负责整顿兵马,向荡阴县缓缓撤退,我率兵前去拦截敌人的援兵。”
李大目拱手道:“诺。”
于毒吩咐完李大目后,立刻点齐一万亲卫部曲,前去迎战敌人的援兵。
于毒带兵一走,黎阳城里的田丰便急忙对高览下令道:“高将军,敌人此刻分兵,想必是我军来了援兵。将军可带领兵马立刻杀出城去,击溃敌军便在此时。”
高览迟疑地道:“先生,这会不会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田丰摇头道:“将军不必多虑,黑山贼这几日连续攻城,早已是精疲力竭,只要我军趁机杀城去,他们即便是假败,也会变成真败。”
高览闻言心中大定,立刻点齐三千士卒,打开城门向城外正在撤退的黑山军杀了过去。
李大目和王当正在收拢士卒,却突然看到高览从城里杀出来,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带兵迎战。
黑山军攻城数日,早就身心疲惫,如今突然遭到守军的突击,他们只抵挡了半个时辰,便被高览带领的冀州军所击败。
列阵在前的黑山军被击破之后立刻四处奔逃,任凭李大目和王当大喊大叫,也无法让他们重新组成队列来迎战。
高览一路杀到李大目的面前,等他击溃了李大目的亲兵部曲,黑山军终于全线崩溃了。
溃散的士卒向后逃窜,一起拥入自家的营寨,连同住守在营寨里的黑山军也被裹狭着落荒而逃。
于毒这边正在与夏侯渊激战,却听到李大目和王当被高览击败的消息,于毒气得咬牙切齿,却依然不忍心责罚李、王二人。
眼见黑山军大势已去,于毒只得带领手下的残兵败将朝荡阴县的方向撤退。
夏侯渊与高览合兵一处,一直尾随在黑山军的身后追杀。一路之上,到处都是黑山军士卒的俘虏和尸体。
就在夏侯渊追杀的兴起的时候,却收到曹操的命令,让他立刻撤兵返回黎阳。
夏侯渊虽然很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曹操的军令,只得带领兵马返回到黎阳城。
在黎阳城外,田丰带领黎阳城里的文武官员,一起出城来迎接曹操和鲍信。
双方一阵寒喧之后,田丰将二人请进城中,并在自己的府内设下酒席,以搭谢曹操和鲍信带兵前来救援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