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简陋的书房内,郭潇和于毒相对而坐,谈论着此次战事的战略目标。
郭潇:“兄长,小弟的计划是这样的,兄长麾下的黑山军,以一部兵马夺取延津渡口,并在此立下营寨,既可以守住延津渡口,还可以监视驻扎在河内的关东联军,以防他们突然挥军北上,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顿了顿,郭潇又道:“兄长您带领黑山军的主力围住黎阳,阻止黎阳的守军出来支援邺城。小弟则带领麾下的兵马前去攻取邺城。”
于毒听完郭潇的计划后,他有些担心地问道:“贤弟,邺城是北地最大的城池,以你麾下的一万多人马,只怕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城池,万一要是久攻不下,再被关东联军堵在冀州,咱们腹背受敌可就危险了。”
“兄长放心,我会派出一支兵马假扮兄长手下的黑山军,前去围攻荡阴县。邺城那边收到消息后,必然会派兵出来救援荡阴。我就在半途设伏,歼灭这支出城来增援的冀州兵马。如此一来,邺城就会变成了一座空城,想要攻克它或许并不是太难。”
于毒笑道:“这倒真是一条妙计,如果邺城的守军中计的话,我们还真有拿下冀州的机会。”
郭潇:“兄长,如果小弟此战能够狡幸地攻下邺城,我希望能由兄长带领黑山军住守在冀州,与我在并州守望相助。”
于毒闻言大吃一惊,郭潇苦心谋划着夺取冀州,怎么会交给他来镇守?难道他是怕我不肯全力相助?才故意这么说吗?”
郭潇知道于毒也不会轻易地相信自己的话,便对于毒直言道:“兄长,实不相瞒,即使我军能拿下冀州,凭我一已之力,也是难以守住。只有让兄长带领黑山军镇守在此,如果有人兴兵来犯,我再出兵相助,两家联合起来,那样才有守住冀州的希望。”
于毒迟疑半晌才问道:“贤弟,你这么做究竟图的是什么?”
郭潇哈哈笑道:“不瞒兄长,我所图者就是你,我希望有一天兄长能带领黑山军加入到我的麾下。”
于毒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贤弟,为何不是你加入到我的麾下呢?”
郭潇自信满满地道:“因为我比兄长你强,就是这么简单。”
于毒不服气地道:“谁强谁弱,还要在战场上比试过后才能知道。”
“那好,咱们这次就来比试一下,看看是兄长你先攻下黎阳,还是我先攻下邺城。”
“贤弟,这次你恐怕是要输定了,邺城我也曾进去过,那可是河北的第一名城,就是给贤弟半年的时间,恐怕你也是难以攻克。”
“兄长,即便是难以攻克,我也要要试上一试,咱们既然想要争霸天下,不学会攻城可不行。”
于毒抚掌笑道:“贤弟的这份豪情,愚兄我是自愧不如也。”
郭潇忽然正色地道:“兄长,如果此战失利,我希望兄长能带领黑山军撤往雁门、云中驻守,不要再回歌鹿场山了。”
于毒闻言沉默了,前往雁门、云中驻守固然是好,可这样做会让他有种寄人篱下之感。
“兄长,咱们起义军必须要学会治理一方,光靠劫掠平民百姓是无法夺取天下的。”
于毒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贤弟,你何出此言,我对麾下的部曲向来严格要求,绝不允许他们劫掠平民百姓。”
郭潇严肃地道:“兄长,我在赶来此地的路上,看到的几乎全是被黑山军劫掠过后的村庄。那幅场景,实在是令人惨不忍睹。”
于毒闻言就是一愣,虽即,他依旧是嘴硬地道:“贤弟怎知就是我手下人所为,此事也有可能是冀州军干的。”
“兄长,我抓住的士卒零零散散的就有数百人,他们都承认自己是黑山军,兄长要不要我派人将他们送过来交给你亲自审问?”
于毒听到这里,便知道郭潇说的不是假话,他颓然地道:“不必了,他们应该是白绕、李大目和陶升的手下,这几人都是自领一军,并不接受我的约束。”
郭潇劝道:“兄长,既然他们不接受你的管束,你又何必将他们都留在身边。这样的人,留之有害无益,不如令其早日散去。”
于毒闻听此言,神色不悦地道:“贤弟此言差矣,他们都是我黑山军的兄弟,只要他们一日还在坚持与官军作战,我便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是小弟失言了,兄长务怪。”
于毒脸色稍缓地道:“贤弟也是在为我担心,我怎会怪你。只是大家都是手足兄弟,他们纵有小的过失,我又怎忍相负。”
郭潇听到这句话,心里暗自地摇头,“这么大的事情,在于毒的眼里竟然被称之为小过失,看来这个于毒比之张燕确实差得有点远。”
接下来,两人又就联合出兵之事商谈了一番,直到傍晚时分,郭潇才起身提出告辞。
于毒虽然一再的挽留,可郭潇以军中离不开主帅为由,坚持返回城外自己的军营。
两人在城门外分别时,郭潇看到于毒的侍卫都是身穿皮甲,手执蒙皮的木盾。他便对于毒道:“兄长的侍卫装备太差了,我回头让人送来一些装备,为他们换装,以便加强对兄长的保护。”
于毒忙推辞不受,郭潇也没再多言,便在城外同于毒拱手道别。
等郭潇返回军营后,立刻让杜申带人挑选了三百套装备,押送进城里。
于毒看到送来的全都是暂新的两当甲、环首刀和铁盾牌,心里很是感动,他与郭潇只是初次见面,便能感觉到郭潇发自内心对他的尊重与关心,他觉得郭潇这个人重情重义,值得与之深交。
于毒收下装备后,对眭固吩咐道:“这些装备留下一百套给我的侍卫,其余的平均分配给几位渠帅。”
眭固听到于毒的安排,连忙劝道:“大帅,这些装备是郭少帅给您的侍卫配备的,将之分给各位渠帅,恐怕不太妥当吧?”
于毒一摆手道:“他们都是自家兄弟,我有的,自然也不能缺少了他们的。至于郭兄弟,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相信他绝不会为了此事而埋怨我的。”
眭固还想要再劝,于毒正色地道:“眭兄弟,眼下大战在即,咱们内部可不能因为一些小事造成人心不齐,从而影响到接下来的战事。”
眭固忙道:“大帅说的是,我这便带人去分发这些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