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邪魖不知道这个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看起来他似乎是死了,只不过暂时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死掉这个事实。不管凡拉是饿死的,还是因为这个迷宫里的什么东西把他变成了这样。祈邪魖都清楚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那太好了,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凡拉笑着说。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地原路返回。凡拉走在前面,而祈邪魖紧张地走在后面,注视着那个瘦弱的背景。
他已经打定好了主意,就让这个家伙一直走在前面。等到了黑暗中,他就找机会溜走,让这家伙无知无觉地继续往前走,去和绿水纠缠。而他则可以顺着脚印找到凡拉挖通的地道,从另一个途径离开这个地方。
祈邪魖这么考虑定了,心里稍稍有了些底,将注意力转到了路途上。从他再度遇到凡拉已经过了约一刻钟,他们还是不断地在大同小异的墙壁间穿行,仿佛从来没有前进过。
尽管祈邪魖的计划是始终保持沉默,以便凡拉进了黑暗中也习惯听不到背后的声音,但这种明显不对劲的情况还是让他开了口。
“你没有走错路吧?我们是要去刚刚我进来时的那个墙壁吗?我怎么好像没有走过这条路。”
凡拉回过头,咧嘴一笑。“放心吧,我熟悉这里。这是近路。”
一双细小的老鼠眼睛透过他的齿缝,瞄了祈邪魖一眼,随即又钻进了他肚子。
不对劲的感觉更加重了。祈邪魖再度对凡拉使用了魅惑,双目映着如同宝石般漂亮的红光。凡拉的笑容一敛,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说实话祈邪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反正这是他的天赋。对于比他弱小的生物有着奇效,视实力对比,对比他强大的敌人也能起效。甚至连凡拉这样的活死人都无法抗拒,这是一种直达灵魂的魔力。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他问。
“我想顺路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为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地方在迷宫的中心,有哭泣的钱、在脏水里的猴子和到处乱跑的六分音符。”凡拉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起来。而提到理由时,他突然闭嘴了,定定地注视着祈邪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哪里?”祈邪魖追问他。
“为什么呢……”凡拉喃喃着拧起眉头,抱住脑袋,忽然跪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我、我、那是!对不起!饶了我吧!”
祈邪魖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背后,死寂的迷宫里回荡起凡拉的鬼哭狼嚎。“不,你要和我去那个地方!不准走!”
祈邪魖会听他的就有鬼了。
凡拉此刻肯定被另一种什么力量控制住了。这或许就是他不自知自己已经变成死人的原因。祈邪魖试图魅惑他,触发了那种力量的反抗,才造成了现在的事态。
所幸凡拉的心智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没有像之前一样追踪祈邪魖的脚步。祈邪魖听着他的声音越叫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俨然被某种东西吞没了一样。周围的寂静带着某种压迫感,他慢慢放慢脚步,最终停了下来。
祈邪魖扶着墙壁喘着气,打量自己所在的位置。
不知不觉,他已经跑到了一个不太像迷宫的地方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就在他面前,前方是一扇雕着浮雕的大门。整个浮雕共分四个部分,上面的内容是一个深渊生物的一生。
第一幅雕的是一条狮首的巨蛇正从无尽的黑暗中浮起,无数细如毛发的小人正低头膜拜它。
第二幅中,这条巨蛇长出一对翅膀,与此同时身边多了形形色色的深渊生物追逐它。祈邪魖粗一眼就能认出许多著名的种族,比如龙翼人或是火焰恶魔什么的。
第三幅中,这条带着百对翅膀的狮首巨蛇,与一个长着七首十八臂的魔神展开了恶战。同时,双方的手下也在混战之中。
最后一幅雕塑则能很明显的看出巨蛇战败了。它的翅膀只剩下零星的几对,身材也缩小了一圈。在哭泣的小人包围下,巨蛇被装入了一个半开的棺柩中。
祈邪魖手抚摸着最后一幅图,才惊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大门前。看似沉重的石门,在他毫不用力的推动下,竟已经稍稍移开了一条小缝。
尽管还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里面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祈邪魖继续用力。
祈邪魖警觉地倒退几步,同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也没有老鼠钻进去的样子。
他对着门沉思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这条巨蛇是什么来头,但看它的声势,在当年肯定也是一个强者。但它被另一个强者打败了,最终落到了这里。搞不好就是长眠在这个门的背后。
而自己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像是冥冥有一种命运的力量。祈邪魖几乎就可以确定,只要自己走进去,就一定能唤醒这个强者。
就和当初他们的骗人计划,简直就像是什么人安排好的一样。
但作为骗局的参与者,如果有什么人要特意制造出这么一出场景来骗祈邪魖,又有什么意义呢?
综合考虑起来,祈邪魖不得不把另一种可能性提了上来。
真的有一个沉睡的深渊巨头等着唤醒?而且这玩意既然就在公司的下面,那么就很有可能正是斯多丽朵丝家族的某个祖先?
是不是真的,只要推门进去就知道了。
不管是不是陷阱,祈邪魖现在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而且,万一是真的,那么唤醒了巨头的自己岂不是占了首功?到时候如果真有什么深渊巨头,那它肯定不会亏待他。
一想到这个,祈邪魖立即下定决心,抬手准备推门。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门之际,背后突然爆出了一声巨响,吓得他猛然转身。身后几米外,绿色的冰片碎了一地,化成了绿水,然而却没有能像之前那样融化一样,只是静静地蒸发在了空气中。
这道冰柱正是从凡拉的嘴里射出来的,他此刻只剩下一个脑袋了。眼神空洞地张着嘴,脖子的断处不时有绿水滴下。
这只脑袋被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提碰上。
“原来这里还有这种保护装置啊。”
说话的人悠然走近,多蒙的脸出现在了祈邪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