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杀手来说,我很失败吧?都害师傅受伤了。”安儿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里面的泪水挤出来,反正是晚上,大多看不清吧?
“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斑马把座椅调低,整个的靠了下去,他说:“幸好受伤的人不是你,否则我和你蕾雅师傅就没脸见人咯。”
“真的……对不起。”
“真的……”斑马苦笑,说道:“不用再道歉了。”
“可是……”
“杀手嘛!”斑马点了一支烟说道:“总是要酷一点的,没完没了的道歉可不像杀手的作风。”
“但是……”
“没有什么可但是的。”斑马打断安儿,继续说道:“只是,你真的有想好为了什么而成为杀手吗?”
这个问题终于算是让安儿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而成为杀手?她自己心里早就由了答案。
可是……
并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命运呐。
……
受伤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单子,不过就算不用打打杀杀也还是有事情要做。
“斑马师傅,你要去哪里?”安儿刚好撞到准备出门的斑马,不可能是去杀人啦!现在可是阳光明媚的正午。
“去还那个华屠的愿。”斑马没精打采的摇了摇手上的木盒。
“我和你一起去吧。”安儿这样说道。
“你和我一起?”斑马问:“这件事情跟你的杀手人生无关啦!你大可以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好无聊~”安儿歪了歪脑袋。
斑马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行吧!不过,车由我来开。”
“好的。”安儿微笑,正准备上车之时又忽然问道:“我需要去换一套衣服吗?”
“你已经很漂亮了。”斑马也笑。
“我说的不是这个……”安儿有些小小的脸红。
“走吧!”发动机的轰鸣想起,斑马已经跳上了车。
……
凌风街32号,有一个小发廊。
很小,也很古老。值得一提的是,那门口有一颗梨花树,花瓣大多掉落了,只有零星的几朵,但还是很好看,阳光透过花叶变成了斑驳的树影,正好落在这栋有些许破旧的小平房上。
里面只有两张80年代才能见到的理发椅子,也只有剪头和洗头的服务提供,要不然的话斑马还想顺便染个头发来着。
斑马坐在理发椅上,闭着眼睛,安儿在小店角落的长椅里无聊的东望望、西看看。
老板娘正拿着剪刀细心的修剪着斑马的头发,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算不上太漂亮。
她很安静、安静的让斑马有些无所适从,想来斑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不喜欢聊天的理发师。
“大姐,你这里生意应该不是很好吧?”斑马忍不住开口。
“不算太好。”大姐终于开口道:“毕竟年轻人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修剪头发了。”
“那你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呢?”斑马问道:“我觉得你的手艺还是很棒的。”
斑马的确这么觉得,至少老板娘的动作很温柔,手也很软。
“谢谢。”老板娘这么回应,让斑马没有办法再接话,他只好沉默,直到剪完了头发……
“多少钱?”斑马问。
“不用洗的话,给我八块就好了。”老板娘这么说到。
“很便宜啊。”斑马说:“老板娘真是好良心。”
“谢谢。”老板娘轻轻的笑了笑。
“安儿,把东西拿过来。”
安儿放下手机,将身旁的盒子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疑惑道:“这是?”
“华屠让我交给你的。”斑马说。
听到华屠这两个字时,老板娘正准备去接那个盒子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涌出了许多复杂的表情。
斑马的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到是已经知道了华屠死掉的消息了吧?
“你们是他的什么人。”隔了许久,老板娘才接过盒子,眼睛已经红了。
“朋友。”斑马没有犹豫,这是标准的答案,毕竟不能说自己就是干掉华屠的人吧?
“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老板娘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混黑道嘛!”斑马说:“本来就是刀口上讨日子,出了这种事也不稀奇。”
“也是。”老板娘六神无主的坐下,手中紧紧的抱着那个盒子,她说:“他……已经犯了必须要死掉的罪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斑马愣住,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想到该怎么回答。
“人都走了,这些问题就没必要深究了吧?”斑马只能这样说。
“一定是这样的吧?如果当初……”老板娘把头缓缓的低下,她欲言又止,顿了顿才说道:“算了!都过去了,谢谢你们还特地跑一趟……”
“客气了。”斑马对安儿使了眼色,然后说道:“节哀顺变,我们就不打扰了。”
老板娘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送客。
当斑马和安儿两人走到门外的梨花树时,他们都听到了嚎啕的哭声。
斑马想:“这种年纪的女人哭成这样,大概会很狼狈吧。”
……
“没有想到向华屠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居然会被这么好的女人深爱着。”车在绕出巷子的时候,安儿这样说道。
“这么好的女人?”斑马笑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按理来说,大哥的女人都应该过得很好吧?”安儿说道:“可是你看看刚刚的那个老板娘,无论是从气色还是从着装上来说,都不像是太富有的样子。”
“然后呢?”
“我注意到这附近有一家养老院,我想她的生活来源大多是帮那些老人理发来的,所以收费也很便宜。”安儿说道:“大多是个心地很好的人吧。”
“我想……”斑马看着前方,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大概都有对爱情的向往吧?或许以前的华屠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吧?”
“那么,变坏了的华屠就不值得被爱了吗?”安儿这样问道。
斑马愣了愣,说道:“在一些人眼里,或者说在某个人眼里他依然值得被爱。”
“那么我们杀手也是值得被爱的吗?”安儿的眼色灰暗了下去。
“我不知道。”斑马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疑虑,因为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曾思考过很久,只是一直都没有答案。
杀手,恐怕连爱的权利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