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飞出的一刹那,安儿闭上了眼睛,但她的脑子里还是被各种各样杂乱而鲜明的画面充斥着。
在废弃工厂里被开膛破肚的小七、在孤儿院里被阿姨毒死的狗、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自己没日没夜的干活和挨打、在自己黑暗中慢慢被红所吞噬的父母……
一切的一切,似乎在那一刻化为了那一课疾射而出的子弹。
打破了什么?或者是放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答案。
安儿持枪的手垂下,继续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斑马无奈的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你算是迈上了杀手的第一个台阶了。不过……你要记住,在我认可你为真正的杀手之前,你不能杀人。”
安儿似乎有些没听懂,直到她听到了那位教授的求饶声才真开眼睛。
教授的确是被爆了头,但没有死,如果真的被子弹打穿的话,哪有可能只是肿了一个包呢?
斑马递给安儿的枪只不过是一把仿真的钢弹枪而已。
下意识的,安儿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却又有几分不甘。
明明,就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接下来,我要开始真正的工作了,你要是不想看的话,可以出去。”
“没关系。”安儿将那把仿真枪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在门边站好。
斑马也不再废话,拿出左轮就给了教授的小腿一枪,安儿被吓了一跳,却强装镇定。
“喂!喂!说出最后的愿望,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帮你实现的。”斑马用枪口挠头。
教授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极为弱小的声音。
斑马无奈,果然太久没做事下手有些不知轻重了吗?
他走过去、蹲下、将耳朵凑上前去。
“找到那个当年诬陷我的女生。”教授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充满平静。
“诬陷?”斑马笑笑,他知道这个教授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原来他有冤屈。
“然后呢?杀了她可是不行的。”斑马提醒。
“不用……”
“要让她帮你洗清冤屈吗?”
“让他来我的坟前上一柱香就够了。”教授说着,闭上了眼睛。
斑马一愣,就这么简单?随即他就反映过来了不对劲,那老子岂不是还要帮你立碑?
诶。
斑马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刚刚出手真的太重了。
朝老教授的脑袋补了一枪,斑马喊着安儿离开,直到离开了小区、上了车,安儿才从晃神之中恢复了过来。
她问:“斑马叔叔,你刚刚在干什么?”
“你已经通过了第一次的考验,还要喊我叔叔吗?”斑马有气无力的笑。
“哦……师傅。”安儿也同样的有气无力,她知道成为杀手是她心愿,却从来没有因此欣喜。
“杀人还愿,是我的……习惯?”斑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杀人还愿?”
斑马花了很长的时间解释了一下这件事情,却换来异样的眼神。
“斑马叔……师傅,你这个习惯还真是、真是……”
“找不到形容词就不要形容了。”斑马笑笑。
“是为了减轻负罪感吗?”安儿好奇。
“怎么可能。”
“那是你师傅传承下来的习惯吗?”
“哈?我大概没有师傅这种东西。”
“那么,既然我是你的徒弟,我也需要像这样吗?”安儿似乎在这个话题上忘掉了刚刚教授死掉的画面。
“不要。”斑马想了想,又继续道:“是千万不要。”
“哦。”安儿微微点了点头,有一点失望。
“安儿,你要做好准备,明天开始你的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过了。”斑马正色,就在刚刚出门的时候他给老W传了短信,而前一刻,老W也回复了他。
“我知道,师傅你是打算开始训练我了吗?”安儿问。
“训练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
除了中介、蜘蛛、司机之外,杀手界里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先生。
大概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是教书先生的先生。
大部分的杀手没有收徒这种习惯,很小的一部分是因为师门传承、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闲得无聊。但,从这个世界上出现杀手的那一刻起,大约就出现了培训杀手的组织、小团体、个人。
并非是杀手组织,他们只培训杀手,只要你的课程完成就在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他们只是收钱而已。
银海存在不少这种东西。
蕾雅是W的老朋友了,但她并没有W老。斑马见过一次,在他的眼里是个风格独特的小少妇。
要不是因为瞎了一只眼睛,她也不会退居二线。
然而她也并非一个人,这个【先生】组织是她和一帮半老半残的杀手组成的。
说是半老办残,可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们住在黑窑的最深处,那可不是一般人敢安身立命的地方。
说到黑窑,就有必要多说上两句了。
银海虽然很繁荣,却也是在地图上被画重点的地方,大多的原因来自于黑窑。
野狗区、黑市、烂人堆?你要怎么形容那里都不为过,因为邪恶和黑暗的种子早就在那里扎根结果。
黑窑以前是一座贫民窟,当然,现在也是。
可因为历届的领导都几乎对那里不闻不问,导致了里面的人越来越穷、而外面的人却越来越富,如此的两极化也两方的人开始彼此仇视。
听说是有那么一次,距离黑窑不远处的银海监狱,因为一个犯罪疯子的疯狂策划而瞬间陷入瘫痪,爆破、越狱、杀害狱警等暴动在一瞬间像是洪水一般的来到,有近乎一半的犯人逃狱,全部躲进了黑窑之中。
好在那批犯人中有一个叫做佛爷的家伙,似乎是将这些逃犯整合到了一起,黑窑的贫民门才有没有遭殃。
这并不奇怪,佛爷本来在狱中就有着极大的威望,在加上这次炸监狱的家伙还是佛爷的手下。奇怪的点在于,这些人并没有丝毫的机会逃出黑窑,但却也一个都找不到。
警方前前后后进行了三次大规模的搜索,都没有发现一个犯人的影子。这些家伙竟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就在这三次搜查当中,原本就不欢迎警方的黑窑人民们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