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斑马和老W这两个经验老道的杀手和经验超级老道的杀手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战战兢兢。毕竟，房间的隔音没有那么好，如果安儿是一直站在门口的话……
或许没有吧？除了安儿看斑马的眼神一直小心翼翼之外，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
饭菜非常的可口，这是安儿的天赋。就斑马看来这要比会开枪有用多了。
照例是安儿抢着洗碗。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为了讨好别人，她很喜欢做这些琐碎的家务，并非委屈。
斑马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喝了一口没喝的橙汁，斑马拿起了又放下、拿起了又放下……最终他还是走进了厨房。
安儿在专心洗完，由于高度问题安儿的动作看上去有些笨笨的。斑马本想咳嗽两声，却觉得这种桥段实在太过老套，于是便直接开口了。
还是要道个歉吧。毕竟马上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如果说自己自己不幸死在了呆狗的手里，就永远也不能见了。斑马并没有每一次任务都要活着回来的信念，更何况这一次。
“安儿。”
“嗯。”安儿转头，似乎是没想到是斑马，微微愣住，水管的水还一直在留。
“这个……那个……”斑马原本已经想好了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是说道：“先把水关了吧，怪浪费的。”
安儿急忙管了水龙头，手却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是这样的。”斑马很难得要有鼓足勇气的事情。
“斑马叔叔，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安儿抢先说了斑马要说的话，但这却让斑马有些心疼。
“其实……”斑马打断安儿，说道：“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安儿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没有听清斑马在说些什么。
“是的。”斑马抓了抓头，觉得嗓子有些痒，但他还是说了下去：“那一天，我不该打你的，实在是……非常的对不起。”
斑马的神情有些尴尬，却绝不敷衍。
对……不起吗？
安儿继续眨着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已经好久、真的已经好久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了。只是听到这三个字应该很高兴吗？应该会很高兴吧？即使她并不觉得斑马叔叔有做错什么、因为自己真的给斑马叔叔制造了麻烦呀。但是……斑马叔叔会这样说的话，那就应该不会把自己丢掉了吧？
斑马觉得尴尬极了，他看着像是石化了一般的安儿，自己也只好跟着石化。
忽然，安儿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又是一下。
“哇！！”
毫无征兆的安儿哭了出来、哭得好大声、哭得好放肆、哭得好让人头痛，多年之后的第一次完全不用忍耐、完全不用怕羞、完全不用在意自己的哭声是否会惊扰到其他人。
真的。在斑马那声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真诚的对不起之后，一切都似乎可以不用在担心了。
斑马从未见过安儿这样哭、也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但……他可以从安儿的泪水之中看到光亮、那些光亮让斑马心中一暖，斑马微微的笑了，安儿也笑、边哭边笑。虽然那场景很奇怪，但也很美好。
……
安儿恢复了平时的笑容，并扬言下午要做一顿大餐来吃，还特意邀请了花。
斑马虽然也很开心，但他却轻松不起来。
“所以，你还是想把安儿给送走吗？”花园里，老W翻着斑马连书名都无法认出的外文书。
“这样我比较安心一些。”斑马皱眉，手里拿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如果我死了，就让安儿在外地多待一段时间，等一切都平息了你再接安儿回来。”
“我知道。”老W和斑马都清楚，呆狗是个该死的疯子，也清楚安儿不可能一直带在这个半山别墅里。
“其实，你如果有足够把握干掉呆狗的话，你大可不必把安儿送走。”
“单单干掉他不够，我还得连他的弟弟一起干掉，最好是连洪门一起给灭了。”斑马调查的足够清楚。
“干掉他祖熊是必须的，但灭掉洪门就说的有些远了。”老W放下书，说道：“呆狗跟祖熊是不折不可的独裁，只要他们两个消失洪门内部必然大乱，到时候会有其他帮派去找他们麻烦的。”
“那样最好。”斑马点点头。
“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老W沉吟了片刻，说道：“明天晚上王爷和呆狗还有几个东南亚的毒商有一次重要的会面，是在安意区的个人会所里，那据我所知，那个会所在深山之中。”
“所以……”斑马不懂老W的意思，单单一个呆狗和祖熊就够受的了，还要加上王爷和几个东南亚的毒商？
“像这种情形，呆狗通常不会带太多的手下。”老W接着说道：“而且，到时候几位东南亚的毒商会先离开，王爷会住在会所里面，你的机会就在他下山的路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斑马问。
“呆狗越来越过火了。”老W没有指名道姓，但斑马已经明白了这个消息从何而来，杀手中介之所以令人惧怕靠得几乎都是人情、一方面来自杀手、一方面来自雇主，在这一块老W做得几乎比任何人都要好。
斑马沉思了良久，终于开口道：“如果我失败了，请连夜送安儿离开。”
“我已经准备好机票了。”
“很好。”斑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所以，需要其他的杀手吗？”老W问。
“等我回来再说吧。”斑马拿起外衣。
“你要去哪里？安儿准备了可大餐。”
“我会在吃饭之前回来的，有一个老朋友我得去见一见。”
尾巷。
被烧毁的唱片行已经重建了起来，只不过里面还是空荡荡的，虽说重新装修了一番，可斑马还是能闻到烧焦的臭味。他发誓以后还要把这里填满自己喜欢的唱片，也许在干掉呆狗之后就会开始。
每一年都要来看我，继续将你杀人还愿的故事给我听，你如果写出了那本关于杀手的小说一定要烧给我、我最喜欢的那几张唱片也要烧给我，还有五朵死了之后请把它和我葬在一起……
这是阿离死前的愿望，斑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将这个愿望持续下去，所以此去之前他得来一趟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