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了。
大概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心疼,所有的车、所有名贵的跑车,都被打上了死神的印记。
刀的痕,弹的孔。
虽然没有人流血受伤,但死亡的硝烟却越发浓郁,斑马矮身躲在一辆车的背后,脸色煞白,一头一脸的汗水。
这种在死亡边缘游弋的战斗是在很累,累到让斑马微微的有些兴奋,那种兴奋来自于高度的紧张和生与死的刺激。
但,该到结束的时候。
飞刀不是凭空抓来的,斑马的弹夹也并非像游戏中那样是无限的,三把枪、包括从雷霆手中夺来的沙漠之鹰全然打空,只有那把左轮之中还剩两颗子弹。
山羊站在黑暗之上,看着斑马所躲藏的那辆车,左眼睑抽搐。
说真的,很少有人能逼他使出那么多的飞刀,多到那唯一的最后一把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
他有些懊恼、有些生气。
“斑马,你躲躲藏藏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山羊老妪般的声音震动着整个黑暗。
“谢谢前辈夸奖。”斑马苦笑。
山羊早就知道了他的位置,否则他也不会犹豫这么久,但斑马也多少清楚山羊的情况,双方大概都只剩下奋力一击的机会了。
山羊的飞刀令人他为观止,但他绝对不擅长近身战,因为他宁愿无节制的使用飞刀,也绝对不给斑马有任何近身的机会。
杀手的直觉通常错不了。
“出来吧。”山羊说:“我知道你的子弹不多了,在耗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就此做个了结吧。”
沉默中,斑马听见山羊踩上车顶的声音。
站得高、射得准。
也只有这样了,不是吗?
优势在于斑马的弹夹里还有两颗子弹,而山羊的手里却只剩下了一枚飞刀。劣势则是山羊已经锁定了斑马的位置。
山羊的飞刀,够快、够准,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玉石俱焚,但王爷还没死,所以这并不是可选项。
想要在留住自己性命的情况下杀死山羊,就得在精准那么一点点,得要超越斑马以往所有的精准,那大概不是愤怒所能加持的。
该怎么办?斑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左轮,这把枪跟了自己多久?就自己的直觉来看肯定远远不止自己有记忆的这些年。
难道这把枪达不到那样的精准吗?
难道自己达不到这样的精准吗?
或许可以。
斑马自嘲的一笑,或许想要更加的精准其实很简单。他擅长双枪,而无论是杀手的培训或者是警校的训练,都不曾有关于双枪的训练,那是个人的爱好或者天赋衍生出来的姿态。
你得用双手握住一把枪射击,这是公认的,因为那样可以确保你的准确性和减少后坐力。
斑马的右手虽然断了二指,但这并不影响斑马用它来托住手枪,哪怕只能增加白分之一的精准,那就够了。
可,斑马真的能习惯这种姿态吗?毕竟从自己有记忆以来,无论他的手中是握着一把枪、还是两把枪,他都只习惯于用一只手来开枪,那样更像是那段空白记忆里的姿态、也更拉风。
但,如果自己真的有师傅,那么也肯定很辛勤的练习过双手持枪的基础吧?也一定练习的很好吧?毕竟,自己可是个天才杀手。
斑马试着将那只黑色的手拖住枪柄……
没什么好别扭的、也没什么好不习惯的、斑马闭了闭眼睛,大概只是用筷子和用刀叉的区别吧?
反正斑马很少挑食。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在第三个呼吸的瞬间,斑马忽然从车后闪出,黑暗震动,斑马的眼神如鹰,是双手持枪的姿态,是他有记忆的时间里前所未有的姿态。
呼……
仅仅是在斑马刚刚站定了身子的那一个瞬间,银色的飞刀带着悲鸣的尖啸和银色的光尾,准备将整个黑暗一分为二。
那尖啸的银光搅动着斑马瞳孔之中的影子!
吸……
斑马双手的指节开始发痒、灼烧了起来,就连那右手之上的两根假指,斑马都似乎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
是灼热却冷静的,精准之后的精准让此刻的斑马充满了信心。
破碎!
斑马扣动扳机,银色的光芒破碎!被那双手扣动的扳机击碎!
抢在银光之前,火舌先切割了黑暗。
子弹居然击落了极速狂飙的飞刀,这便是足以令斑马取胜的拿一点点精准,双手持枪之后的那一点点精准。
空气中炸出一阵金属爆裂的翠响,火光闪现,那原本直线飞行的刃,却旋转着向上方扬起,在它还未到达临界的时候,斑马第二次扣动了扳机。
刃旋转着呈抛物线落下,钉在了斑马的脚边。
山羊的眼中是慢慢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人能击中自己的飞刀?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在自己的飞刀之下击中自己?一定是幻觉!
山羊的左眼睑抽搐、抽搐、抽搐……
直到那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眉心流淌而出、划过自己的鼻梁、流到嘴角、顺着颤抖的嘴角划进了山羊的口腔里。
是熟悉的咸腥味。
再然后,山羊眼中举着枪的斑马慢慢模糊,被一道道如氤氲半的黑暗掩盖住,直到他的视线完全的陷入了黑暗。
山羊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死掉,那么他一定要说一大串极具逼格的话,可惜,斑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
王爷缓缓的向后靠去,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翻开了他的底牌。
“虽然看上去很顺,但却只差那么一一点点。”年轻人笑着,按住了自己的底牌,说道:“王爷,你差的那么一点点并不在我这里,我手上的这张将牌虽然孤独,但却够大。”
年轻人翻开了底牌,是一张黑桃A。
A the hole,杀手锏。
8、10、J、Q、K被2、3、Q、J、A拍死。
“王爷,你输了。”年轻人站起了身来,一把搂过那美女荷官的腰,轻声说道:“今晚,你得跟我走。”
美女荷官并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而所有的马仔却都在那一刻掏出了枪来,瞄准了那年轻人。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王爷一拍桌子,怒目环视一圈,又缓缓说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啊。”
这一刻的王爷,似乎在瞬间就苍老了。
“谢谢王爷。”年轻人松开美女荷官的腰,却拉住了她的手,而他腾出来的那只右手忽然一抬……
枪声响起,一直站在王爷身边的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