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斑马还是先回到了银海,他拜托老W查到了白医生下葬的日子。
不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天气依旧晴朗,没有下雨。
难得的,斑马很艰难的找到了自己唯一的一套黑西装,还准备了一束白玫瑰。
有记忆以来的斑马很少参加葬礼,只有过两次,想起来还真是很对不起有些对不起阿离,想当年阿离下葬的时候有些太过简陋了吧?
但毕竟阿离不像白医生这样父母健在,还有一大堆真情或是假意的亲朋好友,白医生的墓碑前有很多人,他们或悲伤着、或者假装的悲伤着,斑马站在人群的后面,比起悲伤更多的是歉疚。
不知为何,斑马在恍恍惚惚的阳光之中,总会幻想在下一秒这些人会忽然的回过头来,每个人都会从怀里掏出一把枪,然后把自己扫成蜂窝。
“喂!怎么不上去?害羞吗?”
一个人忽然拍了斑马的肩膀一下,斑马被吓了一跳。
看清之后,斑马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出来走走。”极恶微笑。
斑马转过头去,不想理会他。
“既然买了花,干嘛不送过去?”极恶继续说着,自讨没趣。
斑马依旧没有话说,手中的白玫瑰已经被握出了汗来。
“切!有够无聊的。”极恶四处张望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又拍了拍斑马的肩膀,说道:“你慢慢等着,我先四处逛逛。”
说完,刚要走开,却又转身问道:“对了,你带烟了没有。”
斑马从怀里掏出烟递给极恶。
“火呢?”
斑马皱眉,这家伙跟自己有这么熟么?
极恶走了没多一会儿,参加葬礼的人们也开始慢慢的散去,墓碑面前摆满了花朵,和斑马手中的一样。
虽然墓碑是刚刚立的,但看起来依旧腐朽。
死亡就是腐朽。
斑马缓缓的走上前去,他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大概是身上西装的关系,他知道自己不适应穿西装,这种不适应大概在自己空白的那段记忆里就是这样了。
斑马矮下身来,把手中的白玫瑰与那些墓碑前的白玫瑰放在了一起,白花花的一片,有些晃眼。
也许该说些什么吧?一定要说些什么的,毕竟就这样放下花就离开可能显得有些不礼貌,但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歉的话大概白医生也不爱听。
斑马干脆坐在了墓碑的旁边,点燃一支烟,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走掉的人看了看斑马,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烟很苦。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斑马一抽烟就会觉得嘴巴发苦,来自味觉很真实的苦涩。
没多一会儿,极恶回来了,他眼含笑意的对斑马说道:“前辈,如果不想你朋友的葬礼变成战场的话,我们就赶快离开吧。”
实际上葬礼早就已经结束了,但斑马依旧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来。
斑马把吉普的钥匙扔给了极恶,想要从怀里拿出枪来,却还是犹豫了。
两人上了车,斑马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老鼠们。
他早就猜到了,王爷的眼线要说遍布整个银海也丝毫不夸张,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自然会被盯上,更何况极恶这家伙也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他。
只是,斑马没有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吉普车穿入了绕城高速,很明显的,后面那几辆黑色的宝马是跟着他们的。
“要怎么办?”极恶笑着。
“你还真是容易兴奋啊。”斑马抚额,不得不说他现在也很暴躁,阴冷的暴躁。
“哈!很多人这样说。”极恶想起了昨晚的小姐。
“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斑马干脆闭上了眼睛。
“所以,到底要怎么办?”极恶又问了一次。
“你大可以不用问我。”
说真的,斑马很想做了这些人,但又非常害怕这种嗜血的冲动。
“毕竟你是前辈,而且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都好。”斑马妥协,算是认同了极恶的想法,虽然极恶并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
吉普从绕城高速,穿到了去往乡下的下路上,黑色的宝马也理所当然的跟了上来,引擎轰鸣、尘土飞扬,原本宁静安详的午后,被沙尘弄脏。
三分钟之后,这些不速之客在一处刚刚开工的工地上停了下来。
今天休息,而这条乡间小路上也不会有太多的行人,这里……很适合杀人。
吉普被数辆黑色的宝马给围成了一个圈,但并非是四面楚歌的僵局。
斑马首先下车,胃里有些不舒服,极恶这该死的家伙是连开个车都可以高潮吗?
脚下的尘土、头顶骄阳让斑马更加的不适,他用手遮住了阳光,看朝没有人的方向。
“两位,王爷想请你们回去坐坐。”车上下来了不下二十个人,都穿着黑西装、带着黑色的墨镜。
应该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至少是受过训练的保镖。
斑马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没有人的远处,极恶打开了窗子,笑着。
“两位……”刚刚说话的人,向前一步,似乎是想要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但很显然的,有人不想听了。
砰!
枪响的下一秒,那人左边的墨镜片爆碎,脑后喷出一股浓稠而灼热的血浆。
他倒下的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掏出了枪来,斑马放下遮住阳光的手,极恶依旧笑着。
“极恶,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个像是头目模样的家伙这样喊了一声,拿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是恐惧、也有愤怒。好像是巧合一样,他已经有很多关系不错的兄弟死在了极恶的手上。
“不服?”极恶笑得像个痞子一样,他说:“来杀了我呀。”
“今天,就要了你的命!”小头目摘下了墨镜,咬牙切齿的说道:“杀了他们。”
在极恶看来,咬牙切齿的模样很可笑,而斑马则根本没有心情去看。
骄阳依旧似火、而被它灼烧着的灰尘们似乎已经不甘忍受那份煎熬,纷纷的躁动起来,在四起的枪声之中,斑马似乎听到了乌鸦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