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不是已经被你给干掉了吗?”陈医生从背后拿出一根黑色的橡筋,把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给绑成了一个小辫子。
“但是,他曾经来找过你,并且找到了,你知道他这么多的秘密……”
“我只是自保而已。”陈医生笑笑。
“这么说,你确实知道他的秘密咯?”斑马问。
“略知一二。”陈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斑马还是在陈医生对面的椅子坐下,他说:“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有兴趣?”陈医生似乎已经知道斑马要问什么。
“这是他的愿望。”
“愿望?”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我真是搞不明白,竟然他这么想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早一点来问我?”
“或许是他不想面对。”斑马这么猜测。
“和你一样?”
“?”斑马疑惑。
“不想面对你的过去。”
“……”斑马沉默片刻之后,说道:“陈医生,我说过了,今天我们只谈论阿钟的事情。”
“好好好。”陈医生笑了笑,说道:“不过还是要计费就对了。”
陈医生拿出一个沙漏,说道:“这件事情真的很像小说里面的桥段啊……”
沙漏翻转,计费开始。
阿钟是个孤儿,可偏远的小山村里并没有孤儿院之类的东西,他是被一个老铁匠收养的。
并没有遭受到虐待这种说法,据说老铁匠是一个还不错的人,至少肯为阿钟花钱、也不驱使阿钟去做这做那。听说有一次阿钟发了高烧,村里的小诊所又没了药,老铁匠还背着阿钟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去到县城里。
没别的缺点,就是不爱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多,听说是得了什么怪病,没办法笑、也没办法哭,整天板着张脸,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害怕。
大概是没爹没娘的关系、老铁匠的样子又总是吓到村里的孩子们,所以阿钟从小就没什么朋友。
是十三岁的那年,老铁匠也离世了。不知道是因为病魔还是意外,总之不是自然死亡就对了。
好在十三岁的阿钟已经有了生活自理的能力,而也就是在那一年,一个叫做豆豆的女孩也来到了村里。
据说是城里的孩子,因为父母出了事,才被亲戚接了过来。
似乎是由于惊吓,小女孩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也变得不愿与人接触,这或许还不能算作是悲剧,因为更无法扭转的事情在于他和同样孤僻的阿钟成为了朋友。
彼此生活中唯一的朋友。
青梅竹马、相依为命,两人在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理所当然的爱上了对方,那一年他们十七岁。
也正是因为对方,小女孩变得开朗了许多,不能说话却喜欢笑,阿钟则依旧很孤僻,他只对豆豆笑。
尽管豆豆是个女孩,但阿钟一点也不在乎,阿钟觉得他会娶她,这是天注定的,水到渠成、命运使然,不是吗?
但就在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了三年之后,豆豆忽然没有一点音讯的消失了,就连他家里人都对此避而不谈。后来又听到传闻说是豆豆去了城里……
阿钟没有办法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却也不愿意多想,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豆豆。
没有那么容易的,阿钟找了很久,根据仅有的线索去了很多的城市,却依旧没有豆豆的消息,两年之后他终于死心了,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勉强度日。
阿钟虽然出身在农村,少言寡语,可他却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伪装、也懂得隐忍。
慢慢的,他的生活开始有了好转,这期间他谈过不好女朋友,却没有一个能走下去的。
太吵了,那些女人都太吵了,没有一个能有豆豆懂事的。
他常常这样觉得,直到她终于有一天忍不住用安眠药让自己的前女友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
尸体总会腐烂,而且不好携带,那么……只要身体的一部分就好。
从那一天起阿钟终于找到了恋爱的真意。
又过了三年,阿钟成为了杀手。他的第一个任务,是一个小姐,据说是因为嘲笑客人的性能力而被下单的。
阿钟很乐意接受这个单子,因为他在这方面也经常被嘲笑。
说真的,即使是第一次的任务,阿钟也丝毫不紧张,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锥子和匕首已经和他有了默契。
阿钟伪装了快递小哥,带着鸭舌帽安然无恙的进入了大楼,在走到目标房间门口的那一刻,他已经有些兴奋的忍不住耸肩了。
门打开,是一个穿着睡裙的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大,就在阿钟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无意间瞟那个女人的脸……
他觉得有些熟悉,跟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不!
并没有很像,差别很大,印象中的豆豆要纯真的多。
就算是这样,阿钟却还是没有急着动手,直到……
“放那里吧。”那个女人并没有看阿钟一眼,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种轻飘飘的语气真的让人咬牙切齿!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会说话,那么就肯定不是豆豆。
阿钟慢条斯理的将快递放下,就在起身之时忽然从腰间掏出那把锥子,猛地向那女人刺去!阿钟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却也已经深谙此道了,没想到那女人在那时恰好从柜子上拿起了一个手提包,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一挡,本来应该直接命中喉咙的锥子却刺在了肩膀上。
阿钟迅速的拔出锥子,女人开始一边尖叫着、一边乱打乱抓。
而听到尖叫的阿钟也忽然的烦躁和紧张起来,手中的锥子也变得毫无章法,还好,那女人比他更慌乱,阿钟抓住送上门的机会一把掐住那女人的脖子,将其按翻在地……
那锥子似乎在空气划出了声音和影子,它们狂乱的刺破女人的身体,在女人的腹部连捅了十多下,直到阿钟从紧张中恢复过来他才停手。
鲜血已然将他的手和锥子一起然后,而剧烈的动作之中他的帽子也掉了下来……他缓缓松开女人的脖子,那女人已经脸色惨白、奄奄一息了。
女人盯着阿钟,死死的盯着。
这种场景倒是很常见,只不过这一次的猎物眼中却不是那种他所习惯的愤恨,而是一种疑问、一种带着柔情的疑问。
女人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几个字。
她说:“阿钟,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