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
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之中阿钟隐隐约约的听到这样的话语,而这些从外界传来的声音如一根线一般带领的他找到了这黑暗的缺口,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全身上下的衣衫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
门依旧在那里,哪里有什么鲜血?哪里有什么洪水。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生?你没有怎么样吧?”那个温柔的女性声音再一次响起,阿钟缓缓回头,原来是心理诊所的小护士。
又是不一样的人了,不再是阿钟以前所觊觎的那位。
“没事。”阿钟摇了摇头,让自己强自的镇定下来,他问道:“请问陈医生在吗?”
似乎是有生意上门,小护士热情的说道:“陈医生还没有到,不过应该也快了,先生可以先稍作休息等一下。”
“好。”阿钟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随着那小护士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先生,怎么了吗?”小护士见阿钟没有跟上来,转身问道。
“没事,只是……”
只是?只是阿钟害怕了而已。这个混迹在杀手圈子的心理医生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的简单。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算了!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还是改天再来吧。”不等小护士劝阻,阿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电梯的门口。
那颗向下的按键他几乎按了不下五次,最后一次几乎是用砸的。
电梯终于打开,而且里面没有人,阿钟出了舒了一口气,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下降了四层,忽然停住。
“该死!”阿钟暗暗的骂了一声。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穿着像是个白领,带着一副眼镜,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职场新鲜人,是阿钟中意的对象,可他现在却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他只想赶快离开这栋该死的大楼。
电梯又开始下降,阿钟正祈祷着不会再有人上来,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忽然回头了,她对阿钟说:“先生,是不是你的东西掉了。”
“嗯?”阿钟顺着女人的目光低下头,就在自己的脚边,有一只断手。
上了妆、带着戒指、女人的断手。
怎么一会事?!
今天是出来办事,他根本没有邀请他的女朋友一起前往,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对!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见到了尸块这种东西竟然只是这种反应?太平静,平静得……太不寻常了。
“先生,这难道不是你的东西吗?”见阿钟愣在一边,女人再一次开口问道。
“……”阿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还是说……”女人忽然伸出了手上,那手上拿着的是……一只断手!而细看那女人垂着的另外一只手臂却是没有手掌的,不是刚刚割下来的,因为没有鲜血淋漓,也不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残疾,因为那伤口还没有长好。
伤口很新鲜,却没有鲜血流出,就好像被冷冻过了一般。
阿钟被惊着了,他虽然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情节,一个懂自己世界的女人为了和自己谈一场完美的恋爱而献出自己的双手,但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中,那就显得太过诡异了。
诡异到阿钟开始有些难以呼吸,他不自觉的退到了电梯的角落,他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呀。”那女人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无比的娇媚和诱惑,她朱唇轻启,说道:“是你的情人呢!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声音似乎在空气之中弥漫了,不单单只有一个、阿钟定睛一看发现那地上的断手和女人手里拿着的断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长出了一张嘴来,一张抹着艳丽口红的嘴,那些嘴里重复着那一句话……
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阿钟的眼睛越发血红,他最讨厌女人的声音、也最讨厌红唇!只有不会说话的恋爱的对象才是完美的。
不!不止!
不单单只有三个声音,像是有成千上万个,像是蜂群钻进了阿钟的大脑之中,轰鸣着、翻滚着。
但,那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阿钟抬头,却看见电梯顶部的铁皮开始融化、扭曲、交错!它们渐渐的变形成一只只的手掌……上了妆、带着戒指、女人的断手!在阿钟看清这些的下一秒,那些断掌上开始长出鲜红色的唇。
不分位置的,或是手背、说是手心、或是虎口、或是在断裂的伤口,但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显得很畸形、很瘆人。
它们开始掉落,落在阿钟的身旁、落在他的肩膀、落在他的头发里、钻进他的嘴里,但无论如何它们那畸形的嘴里都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滚啊!你们都给我闭嘴啊!闭嘴啊!”阿钟崩溃着大喊,他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忽然,他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开始下坠!在漆黑的空间之中那些断掌逐渐的离开了阿钟,那些声音也渐渐的消失了,下坠依旧不断的继续着,恍惚之间阿钟看到那底下是一团鲜艳的红色。
不过,都无所谓了,只要那些声音消失了就好。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开,但越接近底部、阿钟就又开始越发的不安,因为他先前所看到的那几乎铺满了的一片鲜红,是由一个个的小红点组成的,而那些小红点正是一张张红艳的唇!
它们异口同声、不断不断的、包涵感情的,说着那句:“阿钟,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
在撕裂般的狂吼之中,阿钟终于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
他睡在自己家里洁白而柔软的大床上,只不过汗水已经湿透了睡衣,自己怎么会做噩梦呢?是因为斑马的威胁,让自己的内心开始不安了吗?
他顺手拿过闹钟来,却发现已经八点钟了。
自己……真的晚起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