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以此书致敬我最爱的杀手……们。
正常人终究是干不了这个行当的,所以这些人的故事才够精彩。
每一个成名的杀手几乎都有一些怪癖,也可以把这称之为风格,想要成名必然要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这和成了名的作家、画家是一样的套路,总有杀手把自己当作艺术家,称杀人为艺术的。
当然,一般人更愿意把这称之为变态。
就好像山羊每一次杀死了目标,必然要去裸奔、而雷霆在执行任务时总喜欢附赠几条无关的人命,花从来不接【只是杀人】这种单子、V干掉猎物之后,总会和猎物合影,而且必定要比“V”。
“你说我?”雷霆总是不服:“我只不过是超额完成了任务而已,而且子弹留在枪里又不会下蛋,当然要打掉啊!比起我,斑马才是变态里的个中翘楚吧?”
不假,至少同行的眼里斑马真是个既变态、又十分麻烦的杀手。
(心愿)第一章 小说
北麓小区,七栋,3201房。
斑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紧紧的盯着电视,手中握着一颗剥了皮的香蕉。
这当然不是他的家、香蕉也没有人请他吃,只是因为他从窗户翻进来的时候电视机上的画面恰巧是【玩具枪与白玫瑰】的演唱会,他爱死这个乐团了,特别是女主唱脸上那道被纹身所掩盖的疤痕。
斑马总说这个女主唱绝对是杀手出身,否则根本写不出这么操蛋的曲子,虽然斑马对音乐一窍不通,而且五音不全。
对了。
斑马千辛万苦的潜入这间房,可不是专程来用电视看【玩具枪与白玫瑰】的,这间房子的男主人正在浴室里泡澡,不时的发出与电视里女主唱相同音调的口哨声。
听说是个网络作家,在行动前斑马有意找了他的一些作品,最终却没有看。
“算了,还是等送他上路之后在拜读吧!万一我喜欢上了他的作品,开枪的手指可是会发抖的。”
曲毕,乐队的五人一起谢幕,然后主唱和长得像马一样的贝斯手在台上接吻,音响上的铁网因为观众卖力的欢呼而继续震动着,斑马皱眉。
“好了,该做事了。”斑马将手上的香蕉一口咬掉一半,另一半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
真难吃。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S&;;;W.M66左轮,这种左轮的威力不算上等但非常小巧、灵活,毕竟杀人这回事并不需要大张旗鼓。
斑马推开浴室的门,看着躺在鱼缸里的秃头胖子、笑眯眯的说Hi。
虽说斑马是个喜欢硬摇滚的杀手,但他为人还是很随和的。
作家立刻缩做一团,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斑马手里的枪,还是因为自己没带假发的样子被人看见了。
“你是……”
“自我介绍的话,待会再说。”斑马微笑,扣动扳机的手并没有颤抖,实际上也从来没有颤抖过。
枪响、五声。
快速旋转的弹夹里只剩下最后一刻子弹,而且已经上了膛,但斑马却停了下来。
再看那作家,只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可怕了,而浴缸里的水也同样红的可怕。
斑马不是雷霆,并不标榜一定要把弹夹里的子弹用完才算对得起雇主,斑马每开一枪都是有意义的,左边的大腿和肩胛骨、右边的手肘和膝盖,还有下腹的位置。这对于斑马来说是一套粗糙但非常奏效的公式,被射中的人不会立即死亡、但也只有五、六分钟好活,而在这五六分钟之内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让目标产生濒临死亡的感觉对斑马来说很重要。
“有人付钱给我,要你的命。”斑马说。
“是谁?”作家脸上的汗和水珠混在了一起,在那片惨白和鲜红之中映出一种奇异的光辉。
“雇主吗?”斑马笑笑,说:“这我可不知道,我只负责拿照片、杀人……不过,我倒是可以在你死前满足你一个心愿。”
“找出要杀我的人,干掉他。”
斑马苦笑,他杀的人不算少,几乎都要替他们完成临死前的心愿,而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说出了与这位作家相同的话,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斑马才不信。
“这可不行,我还得靠杀手这行吃饭,如果我回头杀了雇主,估计我以后也接不到生意了吧?”
“我……我给你钱!我全部的钱都给你。”作家开始有些激动,因为他感觉到了死神的鼻息就在自己的耳后。
“喂喂!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斑马假模假样的义正言辞,要知道上一次跟他说这话的可是一个房地产商。
……
斑马在把弹夹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出之后,不禁坐在马桶上苦笑起来,这个该死的作家,就不能要求一个正常一点的心愿吗?斑马从拿起枪开始就替自己的目标完成过无数千奇百怪的任务,他去过曾经带着尸体跑到埃及去和狮身人面像合影、也曾经在半夜跑到目标的邻居家里干掉了他家的鹦鹉、也曾经为了一枚根本就不值钱的硬币在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待了三个小时……
这都不算什么,就在前几天斑马偷偷潜伏在银海市最大的黑帮头头家里整整三天,只是为了拍下一段目标的老婆和黑帮老大做爱的视频,然后放到网上。
怎么会有杀手去干这种事情?
斑马对于杀人的单子不是很挑剔,同理,他对于目标的心愿也几乎不会挑剔,只要不违反杀手的规则、只要自己能办到、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操!谁他妈知道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总的来说,他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怀抱任何的敬意,反而对于帮助被自己杀死的人完成心愿这件事情特别的在意。
这次也是一样,这个秃子作家最后的要求竟然是要让斑马代替他写完他马上就要完稿的小说?
半个小时前。
“我找个人帮你写好不好?我认识一个糟老头,差一点就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斑马难得的开始推脱。
“你办不到吗?”作家用开始颤动的瞳孔盯着斑马,说:“写小说这件事情,只要懂中文就可以干!”
“我不懂中文。”斑马胡乱的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
“那你现在说的是西班牙语吗?”作家几乎激动得要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呃……你为什么要我来写你的小说呢?你不怕晚节不保?”斑马不能拒绝,只能试图劝说这个执拗的作家,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作家却忽然咽了气,留下焦躁不安的斑马。
嗯……
是应该改良一下自己那套粗糙的生命掠夺公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