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海在鼎中隐藏气息,精气神内敛,几乎化为一块顽石。
暗自催发内功,内力在周身流转。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全部充盈着强大的内力,滚滚如浩瀚长江之水。
整个人化成喷发前的火山,雪崩前的冰峰,啸动前的大海。平静甚至枯淡的躯壳下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鼎外之人并无察觉,尽皆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肖景忍不住上前道:“让我开鼎,看看这一枚金丹。”他并非想要抢先服用这粒金丹,毕竟他并不清楚这枚前所未见的人丹,究竟有多大的功效,是否有副作用。
但是他们多情宗与白师行合作,前前后后谋划十载又三年,期间多少枯燥乏味,无数艰难困苦,可以说是为之奉献了半生。
在炼丹途中更是经历波折,足足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牵动众人心弦。
现在这辛苦十三年,最终炼制成的这颗金丹就在鼎中。
肖景说罢,深吸一口气,走到鼎前。一跃而起,站在鼎耳上。不同于闭鼎时可以直接将鼎盖抛飞,掷到鼎上。开鼎时需要更大的心力。
他站在大鼎边沿,弯下腰,伸出手,全力催动内力,内力流转于腿部、手臂,让他足以爆发出千钧之力,这股力量可以将一头大象像是扔皮球般玩耍。
“噗!”大鼎被他踏在脚下,猛地倾斜,一侧鼎足再次深陷地面,那一根鼎足如打桩般被巨力压进了土石中。
随着腰腿发力,鼎盖也被一点一点地举了起来。肖景脸上已经渗出了汗珠,手臂青筋如老树虬根,皮肤都绷紧了。
他已然全力以赴了。虽然单就力气而言,将鼎盖揭开不如将鼎盖掷飞费力,但他站在鼎上,稍一用力就可能将它踩得侧翻。
所以耗费心力,身法与内功催发到极致,比之单纯的举鼎更加困难。
肖景深吸一口气,涂脂抹粉的脸都有些花了,显得格外滑稽。
陈北海爆发了!全身雄厚内力催发,如大江潮水般,初动只是点滴水珠,下一刻便是汹涌澎湃的连天大潮,后浪扑前浪、一涛叠一涛,鸣声如雷,万马齐奔。排山倒海,惊天动地。
体内穿插的铜管被内力直接压断震飞,后背之前被滚烫的鼎身炙烤,已然焦黑,与鼎壁粘连在一起,也被瞬间撕开,露出粉红色的皮肉。
“咚!”鼎中爆发出一阵山峦崩塌般的巨响,大鼎直接被巨力压得倾斜,另一端直接翘了起来。
多情宗长老肖景满脸骇然,简直无法反应过来,手中兀自还举着鼎盖。
一道身影如天外陨石般向他冲来,这人身法极快、极为凛冽,只是踏了一步,空中就传来浩大风声。如同八月秋风,席卷一切。
陈北海怒目圆睁,手臂挥直如枪,肌肤表面是密密麻麻,如渔网般的鲜红伤痕,渗出血珠。手臂上激射出细密的内力流,简直就是一席水帘飞瀑般的刀光。
正是被陈北海改编后的《舍身兵锋诀》!陈北海舍弃了其中自残身体的部分,并用自己深厚到极致的内功催发功法,虽然阴险凶残不及原本,但威力更甚三分。
如果说孙笑海施展《舍身兵锋诀》是一位集冷血与疯癫于一身的剑士,一身剑术奇诡无比,招招致命的同时也将自己置身绝境。
那么陈北海的《舍身兵锋诀》便是一个霸道鲜烈的刀客,温酒之间,便以绝对的力量镇压一切敌人。
与此同时,陈北海也施展精神武学,强大的精神力量席卷开来。
刹那间,肖景似乎痴傻了,仿佛一个全无武功的普通人,面对着通天彻地,足以将山石卷走、树林掀起、房屋击垮的风龙。
运转几乎要破入先天的庞大内力,以将近大成的风卷残云功蓄力,用强大的精神武学震慑敌人,最后再施展锋芒毕露,霸道至极的舍身兵锋诀。
这一系列武功组合,陈北海要在一个照面间割下肖景的头颅!
但是肖景终归是一流高手,在后天境界仅仅弱于林震天、刘龙汉、孙笑海这般惊才艳艳的人物。
虽然在内功总量上被陈北海彻底碾压了,但他修炼的顶级内功在品质上远强于《饮江诀》。一身武学也不至于被陈北海超过,更别说作为魔教弟子,常年斗争,还有许多搏杀经验。
生死一瞬间,肖景尽管心神被震慑,但身体还是本能回防,一双手迅疾收回。恍惚之间,似乎武功有了突破,竟然后发而先至,截住了陈北海如刀枪刺击般的手臂。
但这双手回防快,力气却因仓促而不足,陈北海尽管受阻,没能击中肖景的颈部要害,但还是并指如剑,戳在他脸上。
“啊!”肖景喉咙中爆出鬼哭神嚎般的惨叫,他的右眼被陈北海手指喷出的剑气直接戳爆了,就好像用针扎气球一样,血浆和肉块炸开,被陈北海手上的剑气切割成了血雾。
甫一交手,陈北海便占得先机,直接废掉了敌人的一只眼睛!
“快来救我!”肖景忙呼。
被这一指惊醒,肖景急速后退,飞到空中。由于臂展限制,陈北海无法继续深入,但他得势不饶人,欲要趁势追击,径直将这一羞辱、俘虏自己的死敌击毙在半空。
“咚!”被陈北海一身磅礴内力催发的风卷残云功腿法一踏,大鼎终于是彻底倾翻,将鼎盖压住,倒扣在地上。
而被反推力一冲,陈北海以比肖景更快的速度向他扑去。
“呜呜——”狂风怒号,风鸣声一声高过一声,陈北海赫然施展出《风卷残云功》中的第二式,风起云涌!
风起云涌本来是一记需要蓄势的武学,但这第一腿的威力俨然就超过了陈北海在进入丹鼎前全力施展的奥义。
肖景怒吼着,花白脏乱的面孔因痛苦而狰狞,如六道中的阿修罗,凶残丑陋,伤痕固然令他疼痛,却也激发出他心中的滔天怒火与杀意。
他一身功夫最强的就是拳法,即使是须臾之间,他也施展出一记强悍无匹的重拳,想要以攻代守,破开陈北海的攻势。
“嘭!”只第一次碰撞,他的拳势便败了,陈北海的腿将肖景的手臂轰了回去,印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肖景面目扭曲,不敢置信,满口白牙在嘴中碎成渣滓。不待他做其他动作,陈北海黏在了他身上,连续踢出风起云涌。
“嘭!嘭!嘭!嘭!嘭!嘭!”加上第一腿,陈北海一连踢出七次风卷残云,每一记内力叠加,气劲翻倍,威力大增。
肖景就如同一个破沙袋,在狂风骤雨般的踢击中,皮肤撕裂,血肉飞洒,骨断筋折,肝肠寸烂。重重落在地上。
已经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