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海又紧张起来。
柳琴心的冷月稍微低垂了些,但没有放下。她道:“不过我怎么相信你?”
陈北海立即睁大眼睛,神色严肃,语气坚定地说:“柳女侠想必和白灵素认识,到时候一问便知。我要是敢骗你,你直接一刀把我劈了得了!”
柳琴心冷声道:“你若骗我,纵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旋即冷月入鞘,藏起寒森森的刀光。她说着:“你快些回满内力,好应付其他人。”便如天上宫阙中的广寒仙子,茕茕立在那里。
有医师叫着:“我这里有枚帮助内力回复的丹药,少侠可直接服下。”同时掷出一枚浑圆的药丸,陈北海接住,并不怀疑丹药是否有毒,便吞了进去。
药丸不过拇指头大小,入口便快速化开,伴随着口中生出的津液流入腹中。陈北海感知到,这股药力正在被身体吸收,体内细胞逐渐充盈起来。
陈北海立即盘坐于地,五心向天,修炼饮江诀内功,精神力扫过全身上下,结合细胞生命能量,快速回复内力。本来他今日多次压榨细胞能量,许多细胞将近枯竭坏死。但有丹药补益,又可以提炼内力了。
陈北海坐在擂台上,柳琴心盯着他,台下的武林人看着他们俩。一时之间,场内陷入了安静之中,没有人敢发出嘘声或骂声。
不忍不行,这上万武林人中,能与柳琴心媲美,甚至胜过她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而这些大人物也没有理由打断。看谁打架不是打?
更何况陈北海是丐帮弟子,而丐帮当地头领林震天可以说是整个平安县武功第一,没必要随意招惹。
这一等就是好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陈北海才睁开眼,站了起来。对着柳琴心说:“我内力已经充盈,谢谢柳姑娘了!”柳琴心这才转身,飘然落下擂台,没入人群中。
陈北海环顾四周,高声道:“还有哪位江湖同胞上前讨教功夫?”言语间蕴育着强大的力量。
半晌后,一位身穿蓝衣短打的青年跃上擂台,他背负一把三尺青锋,笑容温和,丰神俊朗。但一对眼睛极为明亮,其中似乎有电光要迸射出来。
台下沸腾起来,有人惊呼起来,“他终于出场了,他便是平安县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奔雷武馆馆主的高徒……”
“他的武功可不是埋头练武,闭门造车练出来的,而是挑战平安县无数成名高手,一战一战磨砺成型的。”
“你们说他是年轻一辈最强者,我怎么感觉柳琴心要强多了……”有人嘟囔着。被奔雷武馆老馆主瞥了一眼,又改口赞誉起来。
奔雷武馆馆主听到旁人对自己徒弟的赞美,高兴地眯起了眼。什么,有人说柳琴心比自己徒弟强多了?那散修又不是平安县本地人,怎么能算在平安县年轻一辈当中呢。
蓝衣青年抱拳道:“奔雷武馆吴忧,请赐教!”
陈北海左手覆于右拳上,回敬道:“丐帮陈北海,请。”
两人齐齐后跳几步,相隔有三丈远,对峙起来。无论是剑法还是还是腿法,都需要一定的空间施展。
吴忧抢先攻来。他身形一动,拔剑出鞘。
“轰隆!”雷鸣声在空中陡然炸起。
在雷声炸起前,一道电光已然闪现在眼前。是吴忧的剑!
陈北海见状,不可力敌,抽身后退,如狂风般,身形变幻,闪躲开来。
“轰隆!”“轰隆!”“轰隆!”雷霆乍惊,剑身排开空气;电光狂闪,剑芒划过长空。擂台上一时间雷霆齐发,简直是“列缺霹雳,山峦崩摧”!
没有玄妙的剑招,没有多变的剑路,只是单纯的刺剑,收回,刺剑,收回。但这剑却如同玄门道宗的五雷正法,统摄万物,降妖伏魔,威力无匹。
陈北海也只能抽身后退,极力闪避。一时间,场上雷霆与风云呼应,演绎出一副风雷图。
旁观的武林人都看出,陈北海明显落入下风。
台下林震天看着,心情凝重,沉重道:“陈北海麻烦大咯!”
奔雷武馆老馆主坐在椅子上,眉毛眼睛间满是喜悦得意之情,他对身旁的弟子说:“陈北海必输无疑,我们武馆《奔雷剑法》施展开来,剑势如滚滚雷霆,一剑强过一式,敌人越是躲避,越是陷入绝境。”
他又兴致勃勃地说:“吴忧剑法已经得我六分真传,十分了得。那陈北海唯一的活路就是在吴忧剑势成型前及时打断。”
老馆主看着在吴忧攻势下左支右绌的陈北海,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场比赛没有看头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身旁弟子应和道:“是极是极,我们就在这看师兄是怎么击败丐帮弟子,扬我奔雷武馆神威的!”
台上局势陡然一变。
陈北海功力远不及对面,但他身负顶级身法《风卷残云功》,在短时间内安然无恙。吴忧的奔雷剑法确实难以应付,但远及不上柳琴心如春风一样的刀。
他都能在柳琴心刀下撑好几招,又怎么会被吴忧轻易击倒?
陈北海眼里惊人,智慧超群,在方才的交锋中,已经观察出吴忧这一手剑术的劣势:奔雷剑法,有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
这奔雷剑法剑势如奔雷一般,天雷滚滚,雷声不断,剑走直线,极为快、猛烈。
但正因为奔雷剑法着重于一式“刺”,自然便相对忽略其他运剑方法,如点、崩、搅、压、劈等。也因此缺少变化。
但这也不是缺点。奔雷剑法确实剑走直线,确实不善变化,可又怎么样呢?对手使出再怎么花俏的招式,再怎么行功迷惑,持剑者一剑挥出,雷霆万钧,贯穿胸膛,血洒长空,对手又能怎么作妖?
就像是现代地球,有一些只看武术录像,只练花架子的理论“宗师”,自诩武术无敌,在一个壮汉面前手舞足蹈,直接被对面一拳打昏。
不过陈北海自然不是只会花里胡哨。
“呼!”
狂风呼啸,一腿踢出,北风卷地百草折!陈北海的腿俨然从剑势中穿过,将要一脚踢在吴忧心口。
吴忧抽回雷霆般的剑势,横斜削出,要斩陈北海大腿。他自然不可能任由吴忧斩开自己的血肉,也急速收回腿,另一条腿使力一蹬,跃到吴忧身侧,避免一直后退被逼到擂台边缘。
一时间,两人攻守的形势消失,又回到了对峙的状态。
老馆主脸色一僵,道:“没想到吴忧会主动停止进攻。不过他也没错,在生死搏斗中,哪怕挨上一踢,在对手身上穿个洞,对手流血也流死了。但在擂台上,那陈北海不顾及身体大出血,踢中对手后,或许可以短时间将别人击倒。按照擂台规则,就是他输了。”
老馆主又补充道:“不过吴忧修为深厚,而且提剑进攻比极力闪躲消耗小。陈北海一时不死,耗也被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