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平静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我朋友一开始非常惊慌,想把石头都甩下去,结果那石头越堆越高,她差一点就失去平衡跌倒在那石头阵中,好在她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才顶起铁板开始全力奔跑。
只是铁板上的石头垒得太高了,完全超过了人体能负担的重量,保持平衡也很困难,拖累了她的速度。她后面越跑越慢,速度慢下来之后又导致石头越堆越高,后来就变成了恶性循环。好在她力气足够大,速度足够快,运气也足够好。
就在她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她顶着那铁板,还有铁板上堆到老高的石头,跑到了门前把手往门上一按。铁板,石头,还有石头雨全都消失不见了。那扇门就是那个机关终点。”
游欣垂着眼睛消化了一下王杰说的话,才看着王杰说道:“一次只允许两个人进机关,是因为只有两块铁板在,还是因为三个人进了那个机关出过什么事情,才得出了这个结论的?”
王杰仔细地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一次只允许两个人进机关,这是半老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话。像这种重要的信息,他们听到只会牢牢地记住,从来没有半老人去追问为什么。
而且每个听到这些话的半老人,只会把这些话当做保命符,绝对不会违反其中任何一个字。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一下,三个人一起去闯机关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以我所知的半老人,去闯机关都是一个人去的。光是保自己一个人的命就够费劲的了,没有半老人愿意带另外一个人进常驻民堡垒。”
王杰的话让游欣想到王杰一直挂在口中的他的朋友,王杰都跟着到了这附近了,王杰口中的朋友,没有把王杰带进常驻民堡垒,而是留王杰一个人在外面等着生存期限的终点,这看起来只能是个悲剧。
王杰那一口一个我的朋友,就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也是,就算为了他自己,这个美梦也一定要做下去,怎么能跟常驻民堡垒里面的朋友就这样断绝了关系,还是这样自我欺骗,假装没有看到真相,一味地看着前方才是最优选择。
这时候,宋雅风问道:“我们三个人,要怎么进去?”
游欣明白宋雅风的意思,她问的是机关一次只允许两个人进去,如果不是因为只有两块铁板,而是因为机关本身设定的限制,他们三个人要怎么做才能过那个机关。
因为宋雅风的问题,三个人一起沉默了下来。游欣在想办法,宋雅风在等着游欣想办法出来,王杰因为紧张无法思考正在发呆。
宋雅风的问题,点出了王杰最恐惧的那个事实,被遗弃感又开始跑出来纠缠他。他不是对游欣和宋雅风没有信心,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在内心最深处,他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人,随时被放弃都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游欣一直在想办法,只是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的办法太莽撞了,命都赌在运气上。
一次只允许两个人进机关,到底是半老人看到只有两块铁板就随便总结出来的规律,还是曾经的半老人用人命尝试出来的金科玉律,只能靠他们三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实验了。
实验方法有两种。要不就是用他们三个人的命来试一试。要不就是用宋雅风和王杰的命来试一试。
第一种实验方法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进机关,躲在一块铁板下面。虽然她还不知道那铁板有多大,够不够他们三个人躲,只是先暂定那铁板是够他们三个人躲。
这种实验方法的风险在于,如果是机关本身已经设定好了,只允许两个人进入的话,他们三个人说不定都会死于非命。
当然如果一次只能两个人进机关,只是半老人随便总结的规律,那三个人一起闯机关肯定能成功。
第二种实验方法是,宋雅风先送一个人过机关,然后再回去接另外一个人。游欣能预测,如果她选择了这种方法,宋雅风只会同意先把她送过去,然后再回去接王杰。所以这一种方法的风险都在宋雅风和王杰身上,特别是宋雅风,这是用宋雅风和王杰的命来尝试。
想到这里游欣出声问道:“那个机关进去了之后还能回来吗?”
游欣是看着王杰问的,王杰也跟她对上了眼神。他听到了游欣的问话之后眼神很是震动。他从这一句简单的问话中就明白了,游欣正在思考的解决方案里是包括他的。
王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按到了肉中,激动和振奋也维持在可控范围内,他想着自己即将出口的回答,神情黯淡了下来。
他担心地看着游欣,小心地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要是能活着闯进机关的半老人,就没有回头的。而且我朋友打听相关信息的时候,没有问过这种问题,也就没有听说过以前的半老人有没有做过的类似的事情。”
他说完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游欣的脸色,见游欣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他才垂下了眼睛又沉默了下来。
游欣对王杰的回答也没有做多大的指望,因为在王杰一直以来的描述中,那帮半老人好像从来不会合作,也从来不真心交朋友,都是浑浑噩噩地自顾自地活着。那些人都已经活着闯进机关了,再让他们跑回来,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游欣都觉得,三个人一起去闯机关说不定曾经发生过。三个速度都很快,但是力量不够的半老人,说不定可以形成一个合作团体,一起去闯机关,这种合作程度还是很容易达成的。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拼一把,也可能拼个活路出来。
但是成功进去之后又跑回来,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太低了。这需要极深的感情,和极大的牺牲精神,总而言之就是爱。但是“爱”这个字,游欣在王杰的描述中的那些半老人身上,并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