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当着他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
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
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分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明亮的灯火,洛阳废墟周围的三座大营都是灯火通明,将燕军的那一座空荡荡的营寨照射的一清二楚。
凉军的大营里,张济、樊稠坐在中军大帐里,审视着摆放在他们面前闪耀着流光溢彩的传国玉玺,两个人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们两个不是笨蛋,大战触发之后,或许没有时间去仔细的想,一旦静下心来,两个人便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高飞给他们下的套。
袁术、刘表对玉玺都是势在必得,对于张济、樊稠二人来说,这个东西可有可无,反正当朝的天子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白版天子了,要不要这传国玉玺都毫无意义。
张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樊稠,问道:“我们这次前来,带的兵不多,面对刘表、袁术数倍于我们的敌人,如果我们要带走传国玉玺的话,只怕会很难脱身。马寿成那家伙只说让我们趁乱占领司隶,并未提及传国玉玺的事情,以我看,我们不如留下传国玉玺,让刘表和袁术争个你死我活,我们静观其变,然后从中取利,怎么样?”
樊稠问道:“你的意思是,将传国玉玺转手送给其中一方?”
“嗯,只有如此,他们两家才会打的死去活来的,而且刘表和袁术一直都不是很合得来,如果不是为了驱逐吕布,只怕也不会联手,如今二人的争端已经起来了,而且我们拥有玉玺的消息也已经被两家都知道了,我只怕他们两家会再度联合起来,然后一起攻打我军。”
樊稠明白,张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两个曾经是董卓手下四个大将,和郭汜、李傕并列,分别统领董卓的精锐军队,四个人都有其出色的一面。郭汜擅于打伏击战,李傕擅于打突击战,樊稠武力在四个人中是最高的,每次冲锋基本上都是他,算是一员猛将,而张济则擅于谋划,他和樊稠的配合,算是天衣无缝,经常出双入对,感情也很深厚。
“这样也好,省的我们受到猛烈的进攻了。但是,我们这次来只带了一万人,白天死了一千多,若紧守营寨,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要想将刘表、袁术打败,必须要再调集兵马前来才行。你侄子张绣不是在函谷关吗?让他带兵过来,留下几千人让杨奉守卫函谷关就可以了。”
张济听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妥不妥,杨奉志大才疏,不是守关的料,函谷关是西进关中的第一道屏障,如今洛阳一带已经再次陷入了混乱,只怕百姓也会大举迁徙,更何况燕军还在我们背后的河南城虎视眈眈,万一燕军在背后捣乱,那我军就腹背受敌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樊稠还是很相信张济的,当即问道。
“撤!撤军回函谷关,休整之后,再回来战斗,到时候刘表和袁术打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回来正好收拾残局。”张济道。
“嗯,好吧,就听你的,我们连夜撤兵。”
张济点了点头,唤来了一个亲随,将传国玉玺交给了那个亲随,吩咐道:“你带着传国玉玺去一趟楚军大营,将传国玉玺亲手交到刘表的手上。”
“诺!”
樊稠见那亲兵出去以后,便问道:“为什么不把传国玉玺交给袁术?”
“与刘表比起来,袁术对传国玉玺的兴趣更大,刘表今天白天损兵折将,我怕他不会尽力争夺传国玉玺。袁术就不一样了,这个人野心很大,一心想将传国玉玺据为己有,他才会拼尽全力去抢。”
“呵呵,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那我们现在就拔营起寨。”
………………
宋军大营里,宋侯袁术气的不轻,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也彻底的恨死高飞了,如果昨天他就直接上前去抢,现在应该早带着传国玉玺回到豫州境内了。
“这个该死的高飞,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敢耍我?我跟他没完!”
袁术猛地灌下了一口酒,刚入口,便将酒给吐了出来,狠狠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大声地骂道:“这是什么酒,连马尿也不如。去!把珍藏的那坛子御酒给我拿来!”
这时,纪灵走了进来,急忙道:“主公,不好了,凉军要撤军了,末将亲眼看见凉军里有十几个人护卫着一个东西奔驰到了楚军大营里,看那紧张的样子,末将以为,很有可能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袁术猛地站了起来,狞笑道,“看来张济、樊稠也不过如此,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人?传令下去,集结大军,夜袭楚军大营!”
纪灵道:“诺!”
……………………
楚军大营里,刘表接过凉军士兵送来的传国玉玺,拿在手里仔细地把玩了一番,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也夹杂着一丝愁容,缓缓地道:“辗转数年,大汉皇权旁落,我身为大汉皇室后裔,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实在愧对列祖列宗,今日传国玉玺重归于我大汉皇室之手,看来是天佑我大汉啊……”
大帐中,蒯良、蔡瑁、张允、黄祖四人听后,都面面相觑,心中纷纷暗想道:“主公和刘备只接触了不到几个月,没想到竟然受到刘备那厮的影响如此之大,居然以复兴大汉基业为己任了。刘备那厮留着实在是个威胁……”
刘表放下传国玉玺,慈眉善目地对那个凉军士兵道:“你回去转告张济、樊稠,让他们转告凉侯马腾,请早日将天子送达襄阳,否则的话,我势必会发布讨伐马腾的檄文,联合天下群雄共迎天子驾临旧都。”
蒯良听后,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主公,这传国玉玺不能要,请让这人带回,我军也应该及早撤军。”
蔡瑁、张允、黄祖听后,都纷纷不解,齐声道:“军师,这可是传国玉玺……”
蒯良横眉怒对,大声地道:“我知道,这是不详之物,只会给我军带来灾难……”
“军师何出此言?这传国玉玺乃大汉皇权的象征,有此玉玺者,便可拥有天下,如今天子被马腾父子玩弄于鼓掌之中,我身为汉室后裔,却无法解救天子出来,实在是愧对天下啊。今日这传国玉玺辗转到了我的手中,就意味着我大汉……”刘表臆测道。
蒯良急忙道:“主公,请且听属下一句劝,这传国玉玺,不能要!”
刘表置之不理,让人送走了那个凉军士兵。
蔡瑁、张允、黄祖三人都觉得蒯良说的太严重了,这玉玺的重要性,谁不知道啊,怎么可以放着到手的鸭子不要呢?
“主公若是执意如此,那就请主公连夜撤军回荆州,不然的话,一旦消息传到了袁术的耳朵里,那狼子野心的袁术定然会发兵攻打我军,到时候想走都都不成了。”蒯良献策道。
“军师,何必急在一时,我军营垒坚固,就算宋军全力来攻,也只会损兵折将,何况白天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要是不好好的休息一夜,恐怕会引起军士的怨言。”蔡瑁道。
刘表听后,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暂且休息一夜,明日再回荆州。”
“主公……”王威大步流星地跑了进来,抱拳道,“启禀主公,宋军大将纪灵,率领部将乐就、梁刚倾全力攻打我军前营,突然发动的袭击,前营士兵已经抵挡不住,现在敌军已经攻进了营寨,左营、右营兵力正在驰援,却受到了宋军骁将雷薄、雷绪二人的堵截,一时无法支援这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传国玉玺就是一个祸害……主公啊,袁术兵多将广,装备精良,我军白天折损兵马数千人,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不宜再战,不如将传国玉玺扔给袁术,张济、樊稠将传国玉玺给我军,这是想看我军和袁术厮杀,他们好从中取利,现在应该将计就计,将传国玉玺给袁术,让张济、樊稠和袁术打,我军连夜退军,回到荆州之后,潜心发展,就算没有传国玉玺,也一样可以迎回天子……”蒯良立刻说道。
“哼!”
黄祖冷哼了一声,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蒯良,愤怒地说道:“军师未免太过胆小了吧?区区纪灵而已,看我去取他首级。主公坐镇中营,蔡瑁、张允、王威保护,我去迎战纪灵,定斩下他的狗头,来献给主公!”
刘表明白,黄祖帐下有大将甘宁,便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这里等你好消息,蔡瑁、张允、王威,你们也出战,随黄祖周旋,千万要抵挡住纪灵的进攻,绝对不能让宋军杀到这里来。”
“诺!”
蒯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心里极为的担忧,暗暗地想道:“一个传国玉玺,引发了两次诸侯大混战,看来这是早就策划好的,燕军一早便离开了这里,应该是高飞所为,燕军实力惊人,只怕这次中原之行……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