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历,中平三年。
继位的皇帝刘辩一直没有自己独立的年号,整个大汉继续沿用汉灵帝的年号。高飞杀死刘宏也不过才一年半而已,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控制住整个幽州,大汉的江山就已经开始风雨飘摇了。
七月初七,这一天本该是牛郎会织女的时间,也是歌颂和赞美爱情的时候,普通百姓中的善男信女们都会在这一天来出来寻找自己的归宿,然后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可以选个黄道吉日成亲了。
就在这一天,蓟城的城门外汇聚了两万两千名幽州的兵马,高飞率领着他的一万精锐骑兵,鲜于辅率领着刘虞的一万步兵,刘备率领着他的两千步兵,在幽州牧刘虞的统一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南开去。
高飞的骑兵分散在前锋和两翼的位置,一方面负责在前面开道,另一方面负责保护他和刘虞的安全。刘虞将所有的步兵安排在了后面,分别让鲜于辅、刘备率领,同时负责用骡马拉着足够半年食用的粮草辎重。
大军徐徐向南进发,顶着当空的骄阳,在烈日下暴晒着行走。连续两个多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使得整个北方大地上都出现了龟裂的痕迹,道路两旁的一些潜水沟里,都已经被蒸发的一滴水都不剩,而沿途所经过的河流,水位也都明显的下降了,轻而易举便能看见河床。
热魔闪动着,使远处的景物都变大了。两万多的将士都一样汗流涔涔,也都总是唇干舌燥,炙热的土地把他们的脚跟都烤得干裂了。有些个士兵的鞋子都磨穿了,脚都裂得流了血。太阳升到顶点时,就连他们座下的马匹也都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时候还会撂蹶子,使得军队的前进速度大大的受到了阻碍。
在这种情况下,大军不得不走走停停,避开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每经过一处河流,总是会先蓄积起水来。水是生命之源,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需要的东西。
仲夏里临到了艰难的日子,压迫人的、暑热得无情的静寂,横立在大地上、充满黄色烟雾的天上,泥炭地和树林里,四处起火。一路上沿着官道南行,白天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大概都是为了躲避这酷暑,而躲在了家里。
休息的时候,四下里静悄悄的。树叶在阳光中轻轻颤抖,一层淡薄的水汽在空气中飘过,迷惘的苍蝇旋转飞舞,嗡嗡的闹成一片,象大风琴,促织最喜欢夏天的炎热,一劲儿的乱叫。
高飞也是一头大汗,虽然坐在树荫下,可总觉得头顶上直接放着一个太阳在烘烤,热的他头皮发麻,心烦气躁。他扭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刘虞,脸上渗出来的汗水顺着他那花白的胡须向下滴淌,刚滴落到地上,只一瞬间便变得干涸了。他朝着刘虞拱拱手,道:“大人,这才走了两天,天气如此的炎热,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恐怕会有许多人中暑的。”
刘虞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在那个人都不是特别长寿的年代,五十岁已经可以称呼为老人了。好在刘虞身板够硬朗,常年在幽州生活也养成了锻炼身体的习惯,至少比起一般养尊处优的贵族要健康的多。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还能够抗的住这种炎热,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亲兵,大部分都将铠甲脱了下来,身上贴身穿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叹了一口气,问道:“老夫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炎热的天气,从五月份开始,天气就一直这么热了,到现在天空上面一滴雨也没有下过,看来今年是个大旱之年。如此不同寻常的天气,难道也印证了大汉的劫数吗?”
高飞道:“天变有异象,不管是不是大汉的劫数,我们作为大汉的臣子,都要为大汉出一份力。下官以为,离会盟日期越来越近,从这里到陈留,不算太远,不如让士兵白天休息,晚上行走,也可以避开酷暑的炎热。”
刘虞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也只有如此了,你去通知全军吧,让所有的士兵全部解下战甲,轻装行军,白天休息,夜晚行军,争取在提前到达陈留,也可以让疲惫的士兵歇上一番。”
高飞“诺”了一声,叫来了几名亲兵,便将命令下达下去了。
之后时间里,大军全部按照命令行事,士兵卸掉的战甲都用放在了辎重车上,白天在草木茂盛,靠近水域的地带休息,一到夜晚便开始启程行军,如此反反复复了差不多七八天的时间,一行人便已经渡过了黄河,进入到了陈留地界。
一进入到陈留,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阵轻松,而且路上也遇到了从冀州赶过来的兵马。于是乎,刘虞便和冀州刺史韩馥合兵一处,共同派出使者到陈留,提前给在坐镇陈留的曹操、袁绍送个信。
七月十九,幽州和冀州的联军共计五万马步军,终于在平明的时候抵达了陈留,袁绍、曹操亲自带着亲随到鸣雁亭相迎。
鸣雁亭中,袁绍、曹操、刘虞、韩馥、高飞欢聚一堂,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在在京师混迹的时候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彼此之间有什么隔阂,此时都是本着讨伐董卓的决心来的,自然而然的就将那些旧事遮掩了过去。
鸣雁亭附近数万兵马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刀枪林立,旌旗飘展,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军队的威武气息,所有的人都被炎热的天气弄得垂头丧气的,而且还带着极大的疲惫。所以,众人在鸣雁亭里没有长叙,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而已。
曹操作为发起会盟的一个发起人,又是兖州的州刺史,作为领地的主人,自当会妥善安排好一切,当即拱手道:“我已经让人给诸位准备好了军营,就在城西五里处,如今天气炎热,诸位都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是应该好好的休息一番。如今各处兵马正在不断的向陈留集结,离会盟之日尚有几天时间,就请诸位在这几天时间里解解乏。诸位,这里离军营尚有几里路,请随我来吧!”
于是乎,众人便带着各自的兵马,跟随在曹操和袁绍的后面,一起向陈留城外的军营驶去。刘备没有出现在这几位人的面前,而是被刘虞当作部将派去在后面押运粮草辎重。不过倒也该如此,想想刘备的名声还不怎么响亮,甚至还不如冀州刺史韩馥。
高飞和曹操虽然阔别已久,可是如今两人都算是一方霸主,心里面都清楚的跟明镜似得,对于两个都具有野心的人来说,他们无需太多的语言,便已经将对方作为了以后争霸天下的最强劲对手了。
曹操此时已经今非昔比了,独自一人占据了兖州全境,和当初在朝中处处小心谨慎鼓吹自己对大汉忠心的官吏不同了,如今的他是作为一方霸主来的姿态来对待每一个前来会盟的人。
同时,高飞还注意到,曹操的身边跟着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不经意间对那大汉多留了一份心思,虽然面相凶恶,可是他可以肯定,跟在曹操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重量级的猛将,他猜测那汉子不是典韦就是许褚。
怀着一丝好奇,高飞策马向前赶了几步路,来到了曹操身后相距不到两尺的地方,小声问道:“孟德兄,我见你身边那位壮士气势不凡,不知道姓甚名谁?”
“某乃陈留己吾人,姓典名韦,见过高将军!”那大汉一听到高飞的问话,便虎躯一震,朝着高飞拱了拱手,声音如雷一般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好在高飞早有预料,也早有心理准备,不然的话,典韦突如其来的一声猛喝肯定能将他吓了一跳。因为当典韦的话音一经说出,如雷般的低吼便四处传开,将周围一片的马匹吓得都开始了躁动,发出了惊慌的嘶鸣。
曹操已经习惯了典韦的这种脾气,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高飞笑了笑,缓缓地道:“子羽老弟,典韦并不太懂人情世故,常常语出惊人,还请你不要见怪。”
高飞摇了摇头,客气地道:“孟德兄能有如此猛将在身边,当真让人羡煞不已,只可惜我没有孟德兄的这种福分……唉!”
曹操道:“子羽老弟,你帐下赵云、华雄等辈也非寻常之人,说起福气来,你可要比我要多多了。”
高飞笑而不答,却一个劲的打量着典韦。
典韦身上罩着一件宽松的短衣,剑眉虚张,面黄黑须,一双斗大的眼睛里射出来了如猛虎一般的眼神,加上一脸的凶相,还真能让一般人见了先有三分畏惧,那份压倒一切的气势,不用看身上便可以让他自动跻身到超一流的高手之列。
高飞打量完典韦之后,在心里默默地赞道:“真不愧有古之恶来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