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回到院子,便让香菱去画那个太监的画像,她则去侧房沐浴了。【】
香茹早早的便把屋子弄暖和了,等到陆婉去了,便让小丫头把热水倒进浴桶里。
因陆婉年纪还小,这浴桶做的也是小号的。
“香茹,覃妈妈今天来了,你知道吗?”陆婉泡在浴桶里,轻轻拨动着水面上的花瓣。
香茹笑着给陆婉擦头发,道:“知道。您去武场了之后,覃妈妈来看了我们。”
“难怪妈妈那时候才去,原来是先来看你们了!”陆婉似有些不高兴,嘟着嘴,“我可被姨夫好一顿折磨,我现在可浑身都疼呢。”
香茹笑着哄了几句,她发现小姐是越发的好哄了,一点儿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的犟。
“那妈妈跟你们都说了什么啊?”陆婉把浴桶里的花瓣揉碎,又丢进水里,手轻轻搅动,有些好奇的一问。
香茹把陆婉的头发包起来,轻轻的给她搓背。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嗯,就是问小姐有没有长个,口味有没有变化,有没有高高兴兴的呀……”香茹见陆婉似有些不信,又解释了几句。
“香茹,让人备饭吧,我饿了。”
陆婉垂眸道了一声,香茹便吩咐了小丫头一句,又去拿帕子给陆婉擦身子。
陆婉裹在毛毯里头,香茹轻柔的给她穿衣服,擦干头发。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香茹吩咐小丫头清理干净,就要与小姐去里屋,那里头烧了上好的银丝炭,正暖和呢。
“我先把大字给写了,这里有香菱呢。”陆婉想到香菱正在书案上作画,便没让香茹进里屋。
香茹知小姐不喜练字的时候有太多的人打扰,便笑着应下,说在外屋坐会儿针线。
香菱早就听到了外头说话的声音,正打算把画像给藏起来,见只有陆婉一人进来,便摊在书案上。
书案的高度正符合陆婉现在的身高,她一去便看到香菱所画的太监,特点都显而易见,画的很好。
“若有机会我带你进宫,你能查到这个太监吗?”陆婉把画像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把这人的长相印在了脑海里,便把它折起来,夹在了书里。
香菱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思考,片刻后道:“皇宫里头能出宫办事的太监总共只有那么多,若是时间充足,奴婢应是能够查出些端倪的,但那太监背后之人是谁,或是受何人所托,估计还要找到当事人问问才行。”
陆婉微微抬头,盯着香菱的脸,她皱着眉,仔细看了许久。
“香菱,你是怎么到我身边伺候的?”
“奴婢是覃妈妈在外头买来的,做了一段时间的粗使丫头,便被挑到小姐的身边伺候了。”香菱答话,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仿佛果真如此。
陆婉心里头却知道,不可能如此简单。
可前世香菱并未害过自己,她也不能就往坏的地方想……
她让香菱去查事情,香菱能够办的很好,也不会多问。
香菱识字绘画这么好,也不算让人十分惊讶的地方。
可她似乎连皇宫里头的事情都知一二……
“奴婢现在的主子,只有眼前这一个。”香菱见陆婉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反而越发凝重,垂下头,忙表忠心。
她也不算说假话,她被主子送过来,就是要认小姐当主子的。平常联系主子的也不是她,她就是时不时传个口信,也是为了让原来的主子心安。
陆婉抿了抿嘴,盯着香菱的额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知道了。”
香菱如释重负,抬头朝陆婉一笑,她可不想被小姐防备,然后赶了出去,那到时候她肯定会成为笑柄的!
“小姐,奴婢给您磨墨。”香菱异常的殷勤,她方才可听到小姐在外面跟香茹说的话了。
陆婉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香菱忙碌的动作,见香菱偏头看着她说话,她才掩饰下来。
她刚才与香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她也没有表现出进来是要写大字的意图,为何香菱会认为她需要磨墨呢?
“小姐,请。”香菱把毛笔取下,递到陆婉眼前。
陆婉接过,心里头也有了些结论。
“别忘了那太监的脸,我会带你进宫的。”
“是。”
香菱压下心里的雀跃,应下。
她在小姐身边三年,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小姐这般聪慧,定知道她的能力,往后她也就不需要掩饰自己了。
陆婉今日写大字很慢,因为她太过惊讶。
她的身边有一个打探消息十分厉害,来路不明,但目前是善意的人,她前世竟然没有发现。若是她没有想漏的话,香菱可能还会武功,且不弱……
寿安宫。
“您不喜欢今日的吃食?奴才让御膳房做一份您喜欢的五彩丸子?”大监见太后娘娘动了几筷子,便不想再吃,忙上前问道。
太后望着眼前的佳肴,幽幽叹了口气。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吃这些东西,真没什么意思了。幸好,哀家的身边还有你。”
大监见太后如此样子,笑了一声,说:“奴才一直在呢。”
“皇上驾到——”
外头太监唱到,太后眼睛一亮,转瞬却又没了光彩。
皇帝大步进来,见桌上的吃食没怎么动,笑道:“母后,朕还未用晚膳,来母后这蹭些可要得?”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哪有什么蹭不蹭的。”太后淡淡看了皇帝一眼,没有再说话。
皇帝坐下,自有宫女摆上碗筷。
“母后可也像安阳那样,怪朕了?”皇帝吃了一口,放下了筷子,盯着太后。
大监心咯噔一下,轻轻挥手,众人都赶紧退下了。
“哀家不敢怪皇帝,当年平阳上花轿,还是哀家劝的呢。”
皇帝听了,眼神一冷。
“听说后天就是平乐县主的生辰了,县主也要进六周岁了。老奴现在还能想起县主呢,那可真是乖巧可爱。”大监见着架势要糟,忙笑着打破了这局面。
太后听到陆婉,想起这可是平阳留下的唯一女儿,心头一暖,但想到平阳已没,又愤愤道:“是,那孩子是好,可比哀家生的暖人心。”
大监这下不敢说话了。
“婉儿是个好孩子,朕也很喜欢。既然平阳去了,让那孩子进宫,母后给她办个生辰吧。”皇帝听到大监所说,忙道。
他这一年,被政事缠绕,还几番被安阳撕破脸的骂,因平阳,他都给忍了。
平阳去了,他也在心中暗暗保证,定会让陆婉一生无忧。
一开始太后的确是站在自己这边,但等平阳真的去了,便每日都不快,就连他去请安,都是冷脸相待。
太后也有些心动,脸色缓和了许多,说:“小孩子生日大办可不好,承不住那么多的福气。”
“就咱们一家人给婉儿过个生辰罢了,母后,您这有什么顾忌的。婉儿也是咱们宁家的人!”皇帝见太后的样子,忙宽慰道。
大监见状,也笑着说:“陛下都这么说了,太后您还担心什么?”
“大监说的是,这宫里头的孩子个个都大了,也没婉儿那般乖巧懂事,母后您这做外祖母的,也该好好照顾一下婉儿。”皇帝为了让太后高兴一番,不惜贬低自己的皇子皇女。
“后天就要过生辰了,那哀家可要好好准备了,这时间都不够了。”太后笑着应下,扫了一眼,见桌上的吃食还没动,忙招呼皇帝多吃些。
皇帝暗自苦笑一下,心头叹了口气,给了个你做得很好的眼神给大监。
次日一早,太后的懿旨便到了将军府。
陆婉去了正院领旨,听到内容,心里暗喜,她想要的进宫机会来了!
安阳让人打发走了宫里的太监,面色不愉,说:“中秋那边来抢人,现在你过生辰,母后还要跟我来抢人!”
绿枝捂着嘴笑,绿意咳了一声。
陆婉装作不知,开心的吃着点心,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学堂那边先生等你许久了,你快去上课吧。”安阳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忙催促陆婉去上课。
陆婉听闻有太后的懿旨,从学堂那边赶过来的,现下自然要赶紧回去上课了。
“姨母的点心真好吃,婉儿都不想去上课了。每天上学好累啊。”香茹上前用帕子给陆婉擦干净了手,陆婉便站起来,挨着安阳撒了个娇,见安阳笑了,才行礼退下,去学堂继续上课。
安阳被陆婉哄的高兴,嘴里却还说着:“这孩子,怎么可以不上学呢。我小时候学的可还要多呢,逃学还会被母后追着打。”
听到这里,绿枝笑得更为花枝乱颤,被绿意狠狠的掐了一下,才止住了。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个小丫头,低声禀告,说是侯府那边来人了。
“有何事?”安阳听到远安侯府的名头,心里头就不喜。
小丫头低声答:“似是与县主有关,奴婢也不知道。”
安阳冷哼一声,道:“让那人进来把。”
这来人是正是薛氏身边的何妈妈。
何妈妈见到安阳公主,紧张的行礼,道:“奴婢见过安阳公主,公主万福安康。”
“何事?”安阳挑眉,语气冷淡。
何妈妈心里恐惧,低声道:“老夫人惦念着大小姐的生辰快到了,想接大小姐回侯府小住几日。”
“哦?”安阳冷笑一声,母后跟自己抢人,远安侯府也要来跟自己抢人,哼,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