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枯燥无聊,一日复一日的工作,司机也是不容易。
梁峰和梁岚坐在二层地露天巴士上,两人一边看一边聊着天,靠得挺近,也保持着距离感,怎么看都像是姐弟。
这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
但两人 十分默契的没有太过详细提及彼此的家世背景,或者一些龙神组秘而不宣的事情,反正是能想到的能看到的都 聊了一遍。
“你以前真的是孤儿院出来的,没有人领养你,你怎么过的?”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以后,梁岚这才知道梁峰那个孤儿院出身的消息并不是假的,上次那个事情完全就是云慕凝背后的家族强势,也和他没啥关系。
梁峰只是简单说过自己是从小一个人长大,怎么变牛逼的,他也没说,只是说了恰巧碰见一个老师傅,跟着他学过几个把式。
“嗯,我什么活都做过,送外卖搬砖做保安家政。”梁峰无所谓的开口道:“那些脏活儿累活儿都干过了。”
“嗯?我可不信,你要是那么苦,怎么住得起豪宅,开得起车?”
梁岚摇摇头,表示十分不信。
此时巴士已经靠到终点站了,梁岚这才拉着梁峰下了车:“到站了,我们换一辆车继续环游东海市。”
梁峰并没有注意到车子已经到了终点站,当他注意到终点站是什么地方,不由得愣住了。
这里是他之前待过的地方,也就是东海市孤儿院的旧址。
“哇哦,十几年没来过了,发现这里变化还挺大的。”
梁岚忍不住感叹道:“十几年前的建筑都 看不到了,我记得这里有一家孤儿院,都 给拆了做成高楼了。”
梁峰点头,说:“的确,这几年东海市都在搞那个城市规划,不少建筑都给拆了。”
每个城市都是这样的, 时隔一段时间回到这,却发现自己曾经存在地痕迹早就被一一拆除了。
“你以前来过这里?看你的样子,估计也是十几年了,还能记得这里。”梁峰问道。
梁岚一笑:“是啊,以前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人,不过看你和我这么聊得来,我就跟你悄悄透露一点儿。”
她仰着头,迎着温暖的太阳:“这些事儿,我可没有跟别人说过。”
“愿闻其详!”梁峰认认真真地点头道。
如果有人愿意跟你说她以前的事情,就说明,你对她来说,是个值得放开心扉的对象的,是信任你的。
两个人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做了下来,看着前面往往来来的男女老少。
“我是首都的人,我在四岁那年,多了一个弟弟。”梁岚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的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天天夜不归宿。”
梁峰听到这里,不自觉的拿起一颗瓜。
这可能是个瓜,而且还是家里秘辛往事。
“我那个时候小,不懂,天天埋怨父亲为什么不回家,不陪着我。”梁岚顿了一下,微笑道:“后来,我知道了父亲那个时候一直在寻找一个女人,和她一个不知道下落的儿子。”
“我的母亲闹了很久,最后,花了一年的时间,父亲才终于回来了,他跟我说,最爱的女人没了,连弟弟也不见了。”
梁岚眼里流露出来有些徟怅的神色:“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父亲哭。时隔二十年,我仍旧记得,我父亲拿着那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情定莫言桥,他说,这里面是他和她的故事。”
听到这里,梁峰浑身一震。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梁岚,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连张嘴说话都难以做到。
梁岚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陷入了回忆当中:“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弟弟,但是我想,那个女人和弟弟,可能是我父亲这一生的挚爱。”
“我的母亲,是先看中了父亲,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方法怀了我,并不管不顾地嫁给了他——成为现在的大夫人,这二十年来,我有点怨恨我的母亲把我当成接近父亲的工具,又很羡慕弟弟能被父亲牵挂二十年……”
梁峰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窒。
他想起来那天刚搬家搬到别墅之前,翻出来过的那张明信片。
“那……你父亲没说,他们是怎么不见的?”梁峰有点艰难的开口。
“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因为好奇偷偷跑出去调查这里,听别人说,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把一切都 给烧掉了。”
梁岚摇摇头,语气里带上一丝悲伤,仿佛对那个事实感到无比痛心。
“我听说那个弟弟,也是火灾中的幸存者,他母亲被活活的烧死了,据说被烧死的时候,还把还在襁褓中弟弟给推到外面去了,后来有个好心人见他妈妈死了,就把他送到孤儿院去了,也就是这里。”
即使当初年少,梁岚依旧 记得十分清楚:“我在这查不到更多关于那个弟弟有用的信息,我就回了首都过上了日子,别看我们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我知道,父亲心底牵挂着的人,却是永远找不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离别之痛,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
有些人见过就是匆匆过客,有些人却在你的世界里用力的留下痕迹,而自己消失无影,无从追寻。
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确或多或少心里有点影响。
那些人在长大以后,有可能因为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依靠偷窃拉群结党为生,可能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是二进宫,三级宫。
因为一直遭受着不公的待遇,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十分偏激。
因为长大以后选择无从能知,或许他会作为普通人为了生活辛苦奔波,或许他受不了贫穷受不了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而走向歧途,断送了自己的命和人生。
梁岚说的没错,不见的人永远找不到,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梁峰不说话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梁峰的身体一直都是冰冷的,即使外面的气温已经达到了舒适的二十八度,可梁峰却觉得如坠冰窑,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