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的我不敢说话,生怕那黑血进到我的嘴里,所以只好压住心中的疑惑,等着待会儿再质问大胡子,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大胡子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给我清洗的,我感觉擦到脸上粘粘糊糊的,而且那股子腥味混合着黑血的臭味刺鼻的很,我差点没被熏得昏死过去。这个时候老孙的声音也从我的耳旁响起:“元良何处人士,瞧活儿莫为新手。”我听了这话一愣,这老孙说的是哪儿的方言啊,我怎么没听懂呢。
可是接下来更让我吃惊的是,大胡子居然接了话茬,而且也是我听不懂的言语,“同是山上搬柴山下烧火的鹧鸪,家门不便透露,恐仇家追杀。”(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五湖四海哪里都去。)我这次更懵了,后面那句我倒是听懂了,可是前面的我是没弄明白,怎么还有鹧鸪,扯远了吧。
这个时候老孙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我这儿还有点儿酒,帮他洗干净吧。”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一股酒的清香传入了我的鼻孔。因为这股腥臭味的缘故,所以酒的清香显得格外明显,使得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随后我突然感觉我的脸一阵清凉,那种粘粘糊糊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我才用手擦了一把脸,然后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质问大胡子,“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前好言好语的劝了你半天你都不下来,怎么现在突然就下来了?”
大胡子打了个哈哈,“兄弟你先别生气,我本来是想着老老实实的跟在你们摸金派的后面,你们吃肉我喝口汤就是了,可是现在一看你有危险,这不才来帮下忙吗。”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个大胡子也并不是一般人,而是跟我们一样倒斗儿的。没想到这小子隐藏的这么深,我居然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我本来是想好好问问大胡子,他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可是老孙却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完全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一句话都没有问大胡子,带着我们就要继续往前赶路。
说句老实话,我完全不明白一向谨慎的老孙,为什么现在如此的急躁,看来他们在前面肯定是遇到什么了,否则肯定不会这么反常的。
看老孙如此的着急,我也只能压制住内心的疑惑,跟着他继续向前敢去,什么都没有多问。
很快的,我们便远离了那座墓室,黑暗已经开始慢慢的将我们吞没,从刚才的墓室中传出的光亮也已离我们越渐越远,虽然手里面拿着大胡子带来的火把,但是仍然是叫人有些心神不宁。
这条墓道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些光秃秃的墙壁。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走着走着,突然从我的身旁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我慌忙把火把照向我的旁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大胡子他们走在我的前面,发现没有了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时,却发现我站在那不动,而且借着火把的光亮能看见我脸色刷白。大胡子见我这般摸样,对我问道:“兄弟,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怕我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会让他们害怕,只好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回答道:“哦,没什么事儿,可能是刚才抽烟抽醉了,感觉有些头晕,现在感觉没事儿了,咱们走吧。”大胡子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没在多问什么,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刚刚迈动步子的时候,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一阵呼吸声!
然而就在这喘息声再次从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的一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耳边突然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你站在那里干嘛?怎么不赶紧去正堂?”
我开始一听那声音是个女的,还以为是玉露,可是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不在那条墓道中了,而现在陷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姑娘的闺阁。只见红帘青帐,干净整洁,一个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云鬓,四周弥漫着一股香气使我感到心旷神怡。
我心下生疑,便对着那位青衣女子问道:“姑娘,不知这是何处?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青衣女子并没有回过头,于是我借着铜镜的映照模模糊糊的看清那位姑娘的容貌。只见目似皓月,闪闪发光,两道柳叶眉被修正的非常整齐,此时正借着镜子看着我,“你老是爱开这种玩笑,你不认识我吗?行了,别闹了,咱们该去吃晚饭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父亲大人还等着呢。”
我被弄得直发懵,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又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的,老子现在只是想知道这是哪里,谁丫的跟你开玩笑了。于是我对着那青衣女子再次问道:“这到底是哪儿啊?我怎么不认识,话再说回来,咱俩认识吗?”
那女子听我这么说,脸上显出嗔怪的表情,“相公,你别闹了好不好,咱俩赶紧去正堂吧,别叫父亲他们等太久。”说完,便站起身向我这边走来。等走到我身旁,伸出那只白质如玉的小手,将我的手拉住,迈开步子便要往外走。
要说平时我的座右铭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可是这次我是立刻甩开了她的手,“姑娘,你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并不是我不怜香惜玉,可这也未免太诡异了,刚才我还在墓道里,怎么现在突然就到了这种地方,再说这也不像是现代人住的地儿吧,就光看这房间里的物件最少也是清朝的。
那姑娘听完我的话一愣,“这是将军府,你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吗?”
一听这话,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将军府?这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朝代啊,怎么还有将军府?我的身子因为吃惊不觉向后退了好几步,“将军?现在当局者是谁,这又是什么将军府?”
那女子轻声回答道:“你自己的府尹你不知道吗?当局者是成吉思汗啊。”
我一下子就蒙了,我怎么突然就到元朝了?这也太扯了吧。不对,这应该是梦境,反正现在我能动,那就看看到底是不是梦境!于是我张开手,轮圆了“啪”照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劲儿有点大,使得我的眼前是一阵金花乱撞。心中不觉暗道,完了,老子这次跑到元朝来了,我怎么回去啊?!
不曾想就在我刚站稳身体,我的眼睛瞬间就不知道被从哪来的风沙给迷了眼睛。等我再睁看眼,却看见哪里还有什么闺阁,自己明明站在一处废墟上,而天居然下起了雨!我的眼前仍旧站着一位青衣女子,她正背对着我。
我向四周望了望,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周围的景象令我一生都会牢牢记住!
只见此时的夜色浓重,就好像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光线暗淡,仿佛是女人眼角的怨泪。远处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连我的呼吸都显潮湿,周围的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突然间雷鸣电闪,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我忽然看见在周围的树上竟然挂着尸体!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我的眼前就好像有哭泣的鬼影在逃窜,灵魂赤裸僵硬。
视界慢慢在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旁边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像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挂在树枝下的麻绳,此时被风沉重地吹动着,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
我被吓得双腿发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