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梦认知的剧情中,路修好了受到了上级的重视,指导员何红涛就垫垫跑来了。
然后带来了团部宣传干事,再然后上团报入团长法眼、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可是……
他看着连长王越跟人大步走来,有种晕厥的感觉——为什么是连长亲自来了?还带来了一尊两毛一?
该不会是营长吧?
李梦看着连长带着少校过来,不好的预感再次涌现。
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啊?怎么……都不按剧情走啊!
老马这时候顾不得给李梦他们嘱咐了,火急火燎的跑上去敬礼:“营长好,连长好!”
听到老马的对少校的称呼,老魏他们目光中喜意连连——这可是五班驻地第一次迎来这么大大大的官啊!
哈,果然是一朝闻名天下知!
两人喜滋滋的在心里想着。
至于李梦,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肯定拿错剧本了。
营长怎么就来了呢?
王越向老马回礼后示意老马归队,然后径直走到肃然立正的五班众人跟前,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扫过后,突然道:
“以前五班没存在感,一年到头让人想不起一次,现在倒好,我不想来都得来啊——你们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营长和连长联袂而来,老马本就心中犯嘀咕,现在一听连长这么讲话,他有些慌了,暗暗寻思五班是不是哪里犯错了,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闭着嘴巴不吭气。
王越偷瞄了下没有动静的营长,故意拉着脸说,指着还没有完工的道路说道:“说,这条路是怎么回事!”
面对拉着脸的王越,除了李梦外,五班的其他四人都慌了,老马心道难道是条路修的不应该?
他刚要开口揽下责任,却被营长于建国制止道:
“好了三连长,你就别吓唬他们了。”于建国哪能不知道王越想卖弄什么,他故意打断了让王越试图让五班表现的“小动作”,笑着说道:
“没大事,都别紧张,就是地图上就没有这路,陆航大队看到后向团里反应,值班室打电话到咱们营来问情况了,你们连长也是一头雾水,就带着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于建国的话让五班众人松了口气,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只有李梦,继续在心里嘀咕不按剧本出牌的事。
于建国目光从五班的五个兵眼前一一扫过,迈步上前挨个顺手还整理了下众人的军服,最后停在老魏跟前。
还穿着围裙的老魏,看到营长停在自己跟前,不由慌了,就在他慌的想要认错的时候,于建国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我闻到了糊味,是不是饭糊了?”
“哎妈呀,我的饭!”老魏惊叫一声就跑,跑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得到解散的口令,折身又试图回来,却被于建国笑着推开:“快去看灶台,别在这墨迹了。”
“是,营长!”老魏匆忙敬了个军礼,火急火燎的扑向了厨房。
老马心里乱糟糟的,这可是营长啊,这可是营长啊,你个魏佐,尽闹乌龙!
于建国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更何况这个慌里慌张的小同志,也没犯错不是?他笑着朝五班剩下的四人招呼:
“行了同志们,我又不是检查来的,没必要这么严肃,先解散吧——三连长,带我去看看你说的越障场。”
说完,他就在王越的带领下朝着越障场走去,老马愣了愣神,正琢磨他是不是该带着五班跟上呢,王越就转头喊道:
“马德胜,李梦,你们两个过来给我和营长解说解说。”
李梦其实不想去。
他不想再露脸了,他怕自己这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真金被挖掘出来,但连长有命,他又怎么能不去呢?
真是……秀儿才有的烦恼呐!
李梦吊在老马后面,跟着前面的营长和连长,老马有心让李梦在连长和营长跟前露个脸,打眼色让李梦走到自己前面,待会儿也好介绍下越障场的种种。
可李梦就跟没看到老马的眼色似的不为所动,气的老马想踹“没出息”的这家伙两脚,但连长和营长当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四人走到了越障场内。
相比航拍时候看到的花俏的道路,其实这低配版的越障场更容易让熟清门道的内行人感慨。
踏足在越障场上,于建国有些惊讶的问:“这真是四个人做出来的?”
王越示意老马的李梦回答,老马将机会让给李梦,可李梦做起了闷嘴葫芦,老马急的想打人,怒瞪了“没出息”的李梦一眼后,飞快的说道:
“报告营长,是我们我班五个人一起修出来的。”
于建国习惯了部下们将功劳归于集体的说辞,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
“以前来过你们这,当时你们院子里没有路,这里也没越障场,没想到不到一年功夫就变样了。马德胜,说说你们怎么想起自建越障场、院子里修路的?”
李梦立即向老马投去鼓励的目光,示意老马说大家的功劳,但老马却存心想让李梦出“风头”——他认为这是李梦该得的,要不是李梦,现在的五班还在浑浑噩噩混日子!
而平常能说会道的李梦,首长面前又一副鹌鹑的模样,老马自然不乐意,遂道:
“营长,能不能让李梦说?修越障场、修路,都是李梦的主意。”
“哦?”于建国好奇的看了眼闷嘴葫芦似的李梦,和煦的笑着说:“李梦同志?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建议——不要紧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不会吃了我——可我怕去不了钢七连啊……】
李梦在心里嘀咕的同时,组织好了措辞,说道:“报告首长,其实不是我的功劳,我们班长一直说我们这情况特殊,对于训练要学会克服种种困难,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我当时还和班长犟嘴说‘我们连个越障场都没有,怎么创造条件’。
犟着犟着,我们班就萌发了自己搞的心态。”
于建国诧异的看了眼李梦,继续问:“那修那条路是怎么想的?”
“我们班不是分了个新兵吗?他说我们这院子光秃秃的没有生气,我们班一合计决定修个花园,正好越障场也修完了,我们就决定扩大战果,一番商量后我们班长就决定修路,装扮下院子。”
老马在一旁急眼了,很想大喊李梦这是在胡说,这些分明都是李梦的主意,但当着营长的面,他又不敢吭气,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一旁的王越看的想笑。
王越当然明白老马为什么是这幅表情,路的事他不知情,可修越障场的事,据他了解,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完全就是李梦的建言,但这时候李梦将功劳归于集体,也不能说是错误。
要是何红涛在,肯定会这样评价:这叫政治正确!
王越没何红涛政工干部的嘴上功夫,但他同样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李梦这样丝毫不骄傲、膨胀,能冷静的将功劳归于集体的行为,让王越心中对李梦的喜爱又增几分。
“哦,我明白了。”于建国哈哈一笑,并没有评价和追问,反而转移话题,他问李梦:
“越障场修完多久了?”
“一个半月。”
“练的怎么样?”于建国打量着越障场内的各种痕迹,样子货和实用货他分辨的出来,五班的这个越障场,从使用痕迹上看,可不像闲着充门面的样子。
李梦故作害羞的说:“勉强及格。”
老马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插话道:“报告营长,李梦是我们班练的最好的一个,四百米障碍的成绩,他已经赶上了绝大多数的一年兵的成绩了。”
于建国认为他懂了——五班之前的情况王越之前跟他说过,这个浪子回头的兵,才堪堪追上同期的兵,觉得丢人呢。
他笑着说:“难怪说是勉强及格!你这个小同志还真是有意思,嗯,志向不错!我等着下一次见你的时候,能听到你昂首挺胸的跟我说,训练成绩优秀!”
李梦只能大声应是,可心里却各种骏马狂奔,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真的就是想不出风头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