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的冲动付出的代价是:拘留15天。
当天晚上大夫的一纸诊断就将我送进了看守所!
也许人们都在为我的遭遇流泪而我却在为我的入狱喜悦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被关押的看守所竟然就是羁押商诗的看守所!
冷欣月冒充了我的妻子所以我免于被向单位传达拘留通知书的悲惨命运在法警要将我和欣月强行拆散的时候我求法警开恩拉着冷欣月到一旁悄悄耳语了几句让她找个理由帮我向单位告假因为她已经帮我请过一次病假至于再找什么理由我就只能全权委托给她了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茫然地点头。
我被法警押送到看守所时正好是刘警官在值班他应该是早就了解情况了所以也不怎么惊讶只是叹息着看了我一眼满脸堆满遗憾他和法警办了交接手续后我请求他将我关到商诗的旁边某个牢房里他苦笑着摇头说:“她那边那个区域是专门羁押重刑犯的我想关你都没门!”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凛刚刚产生的一点喜悦就被无端拆散了许多不过我还是不甘心既然关进来了怎么着也得捞点好处所以我想了想后就向刘警官提出要求关到我和商诗曾经泪眼相望的那个牢房里去。刘警官唯有苦笑连连叹息着答应了我的请求在几位干警的扭送下我终于也象商诗一样锒铛入狱。
这个房间很简单就一张硬板床上次我是在铁栏外边凝望商诗传达感情这次我则可以趴在铁床上体味商诗抚慰身心了我不知道在商诗离开这里之后有没有其他犯人住过这里我可不愿意身心里荡漾着的商诗受到其他一些不纯气息的混杂所以当我一头趴在冷冰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时我把我所有的感官都立刻调动了起来我凝集心神去仔细辨认残留在硬板床上属于商诗的体息以及她在这里曾经撒下的痛苦和无奈我把她们吸进我的身体同时我又将自己的气味喷吐出来去和商诗的气息交融我希望在这个人间凡是商诗活动过的地方都能最终成为我们共同的生命遗迹!
我在看守所的这些天里一开始那几天还抱着热望希望老天有眼让我有机会见到商诗不说疯狂跑过去亲吻她就算能远远地瞄她几眼我为她付出的牢狱代价也就可以得报了!
生活了几天我才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失去了人身自由也就失去了在看守所的人身自由我们生活的空间和时间完全被限制只有一个狭小的活动区域以及一段被严格编排好的作息时间一天到晚就是在这一区域里按照这一时间表吃饭睡觉学习休息吃的饭菜非常粗淡倒正符合了商诗这样佛门弟子的口味我对这个倒没有要求我就是在抬头望天想着商诗的时候难受我无法平视因为看守所的深宅大院里障碍重重所以我只能仰望天上漂浮的流云希望它们是从商诗的头顶漂移过来的。
过了几天我对商诗就再没有奢望了每天只是默默地蹲在墙角想着自己这三十余年来的过往偶尔会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由于伤感和苦痛我原本还算壮实的身子逐渐变得单薄时不时地就会轻颤好在有冷欣月不断地给我送东西进来以及刘警官有意无意的关照我总算熬过了这段炼狱般的日子否则我真有可能就瘫倒在牢房里再也出不来。
在牢房的这些日子里我一有机会就会问刘警官商诗的判决下来了没有但他总是跟我说还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他故意隐瞒着我怕我知道判决结果后一蹶不振彻底崩溃在牢房里。
出狱那天刘警官也还没有主动跟我说(^)实情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着说:“老弟啊人生多艰但咱作为大男人得沉得住气凡事不可意气用事以后再碰到挫折你多思量好自为之!”
我回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表达了对他的感谢也不再多话就转身和来接我的欣月离开了看守所。
我没有要求再去围墙外边守侯商诗因为这些天我一直就在看守所里守侯她我突然之间就觉得身心俱疲了觉得这样或许并没有多少意义我打算回家去休养几天整理整理情思抛弃一切心灵的重压然后浑身清爽地和商诗共赴未知的世界。我觉得只有这样才是死亡时刻一种最浓重的体验。
我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来整理思绪毕竟判决还没下来等判决下来了还有十天的上诉期呢如果商诗还上诉了那就还有一个多月时长的二审期限可以供我挥霍。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我显得不紧不慢。尽管冷欣月一直在双眼噙泪地望着我我还时不时地和她逗笑呢!
后来上了车之后我们就不再说话了一到封闭空间那种凝重的气氛还是自然而然地就积聚起来。
回到别墅后冷欣月继续开车进库我则站在庭院里等她过了一会看到她走上来了我就拧身往别墅大门走。刚迈出一步她突然在后边喊了一声:“李医生!”
我身形一凛回头好奇地盯着她看。
她脸上的神情很是黯淡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低头走了上来没走到我身旁来却一屁股坐到了假山的边台上也不管地面脏不脏了。
我煞是不解一脸疑惑地走了过去靠在她边上坐下说:“怎么啦?欣月?有话不可以进去说吗?”
冷欣月寂然地抬头道:“福娃在里边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诧异道:“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啊?”
冷欣月抬头看了看我一脸的凄色嘴里却平静地说:“商姐的判决下来了!”
我的头脑顿时一阵空白蓦地站起来失声道:“什么结果?”
冷欣月说:“死刑!”
我问:“有缓吗?”
欣月摇了摇头:“立即执行!”
我傻了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在我意料之中而且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样的结果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但我还是本能地惊恐怔立当场魂飞天外。
直到冷欣月悲戚的哭泣声逐渐萦绕在我的耳孔里我才缓慢地回过元神来。看着眼前欣月痛不欲生的模样我逐渐感觉到了一点不忍。
我不自禁凄然一叹自己眼角泪湿却靠过去安慰她说:“欣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诸事不可强求我们只能尽人事知天命将我们该做的全都做了也就可以贫而不忧、死而无憾了!”
欣月身子一颤蓦地抬眼望着我嘶喊着说:“难道我们就眼看着商姐5天以后永远地离开我们?”
我吃惊道:“5天?怎么会只有5天了呢?”
欣月咬着嘴唇说:“判决已经下来5天了还有5天就可以执行了!”
我内心大骇身体猛然僵硬怅立半响之后才终于找回了思维想了想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傻丫头你不懂法还可以上诉的上诉了就至少还有一个多月!”
欣月悲凉地看了看我绝望地摇了摇头说:“商姐没有上诉!”
我内心顿时凄凉一片还自欺欺人地兀自摇头道:“没有上诉?怎么会呢?不会的商诗姐一定是在琢磨着怎样写上诉状呢!”
欣月凄冷地看我一眼说:“不是这样的听他们说他们劝过商姐上诉但商姐没有听他们的!”
我惊骇道:“他们?谁呢?”
“刘警官他们还有商姐的辩护律师钱律师!”
我蓦然抬头道:“钱律师?他为什么会这样建议呢?”
“他没跟我细说只说还是值得上诉的但主要还是看商姐的意思!”
我这才想起自己恍惚之间竟然忘了去找钱律师询问开庭时的情况了。这下经冷欣月提起又听他是那么说的我心里蓦然有点心动。我低头再琢磨了一下后拔腿就跑。
然后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唤:“李叔叔!”
我蓦地刹住身形猛然回头便看到了正站在别墅门口瑟瑟抖的福娃。我心里很是凄然又掉转身子跑到他身边将他一把搂住紧紧地抱了一会然后放开他说:“娃子你就在家里和欣月阿姨呆着叔叔突然有点事情要出去!”
福娃茫然地看着我。
我抚了抚他的头就又起身打算奔跑这时欣月喊住我说:“你又要去哪里?”
我回头对她肃声说:“欣月你在家里陪着福娃我再出去一趟!”
欣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你不要再乱跑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了!”
我心里有点感动对她温和一笑安慰她道:“我去找找钱律师可能对商诗姐有点帮助你放心我不会再乱跑了!”
欣月惊疑地看我一眼想了想说:“那我用车送你!”
我指了指正一脸惶恐的福娃对她说:“欣月福娃离不开你我出去打的就行放心办完事情我就回来!”
然后不容欣月再有话说我就撒腿狂奔而去。
找到那个破落的律师事务所时钱律师并没有在我一直苦苦守侯到将近黄昏时分钱律师才腋下夹着个公文包哼着小曲吊儿郎当地晃了回来进屋看到我愣了一愣然后就眉开眼笑了戏谑笑道:“哈李老弟刚出牢门就进我家门这也太看得起我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我苦笑着应酬道:“钱大律师是个大忙人我还能把你苦苦等到真是万幸之极啊!”
钱律师拱手一笑道:“抱歉抱歉让老弟久等不过老弟要理解象我这种没有名气的混混小律师不出去拉活坐在家里等客户那就得饿死了!”
我正要跟他再吹捧一番他突然拍了拍肚皮说:“你还别说说饿还真饿了走吃饭去咱们边吃边聊!”
我自然点了点头跟着转身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没带钱顿时怔在当场钱律师见身后没动静便回过头来疑惑地看我一下我脸红了红好不尴尬地说:“钱…钱律师我真是从看守所出来就直接奔这来了这这身上…呵呵!”
钱律师立刻明白了便冲我一招手哈哈笑道:“哈李老弟你放心今天我请客我没有替你女朋友打赢官司拿着你的钱烫手还不如用来请你吃一顿!”
我连忙摆手说:“钱律师你辛苦了这哪能行!”
钱律师跑了回来拽着我的胳膊笑道:“李老弟跟你说笑的今天不是谈生意就为和你交个朋友和你这样的大医生交朋友是我的荣幸你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缓和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点了点头。
这次没有去上次那家茶餐厅钱律师选择了一家食客不多环境比较幽静的咖啡屋有独立的小隔间说话相对比较隐蔽钱律师当然知道我找他是为了什么。
落座之后我们都没有着急切入主题先悠闲地呷了几口咖啡和果汁闲聊了一会等中西各式餐点上来之后我草草扒了几口饭看着钱律师吃得差不多了我才终于按捺不住端正了一下身子说:“钱律师屡次三番来打扰你真是对不住不过请你理解我为了我那个女朋友我什么冷静都没有了!”
钱律师伸过手来重重地拍我一下肩膀道:“能理解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陷入绝境我比你还慌!可能还不象你只是被拘留早蹲大狱了!”
我微苦地笑笑说:“钱律师他们为什么不公开审理呢?不是说刑事案件都能公开审理的吗?”
钱律师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涉及国家机密和个人**的就不公开审理的!”
我纳闷道:“那这个案子涉及什么了呢?国家机密不至于个人**?那边是公诉方能有什么个人**?难道还是商诗要保护什么个人**不成?”
钱律师笑道:“呵不是的是涉及公诉方的证人的个人**审判长支持了公诉方的请求!”
我大愕颇为不解道:“证人?他们还有证人?要做什么证?证人的**也要保护么?”
钱律师突然一改刚才玩世不恭的姿态面容一凛道:“我想这就是我们今天谈话要涉及的核心问题我曾经接过你女朋友妹妹打来的电话我跟她说过你女朋友可能是蒙冤的应该还是有上诉的必要争取时间做最后的努力只是可能你女朋友已经心灰意冷了我去看守所劝说过她几次她只是微微笑着摇头我也没招了!”
我急不可待道:“那请钱律师赶紧将法庭的情况告诉我如果我相信了她是蒙冤的我一定有办法让她同意上诉!”
钱律师想了想道:“我也不能确定我只是凭律师的直觉毕竟案情太过迷离了!”
我连忙表态说:“钱律师放心我不要求你给我下结论我只是想知道开庭的情况再凭我的直觉来判断!”
钱律师笑了笑说:“你可能会惊讶公诉方的证人是被害人的前妻名叫方露一个看起来精明强悍的女人说起话来呼呼生风气势如虹整个法庭好象都在她的控制之下。然而就是这样生猛的女人却有着她自认为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难言之隐!”
我从来没有想过商诗毒杀潘天高会有潘天高的前妻方露来做证所以着实吃了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后问:“是不是就是说她没有生育能力?”
钱律师吃惊地看着我说:“你知道这个?”
我叹口气道:“我也是偶然从一个知情人那里听了一耳朵听你刚才说她外在生猛时带着点遗憾的语气就估计她内在肯定是不行了!”
钱律师笑笑说:“你还挺幽默干脆跟你说也许一切恩怨情仇就来自于这个让女人分外敏感的生育能力身上!”
我蓦然一惊眼睛锃亮地看着钱律师翘以盼他的下文。
钱律师自在地抚了抚下巴平静地介绍了他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