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喂,醒醒!”
深夜里,曹迷迷糊糊间睡正酣的时候突然感觉脸上被人拍了两下,他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迎面就见到血族法师那双酒红色的双眸在黑暗中紧盯着自己。
“起来了,趁现在没人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对策,另外我还要测量一下这边世界的各种空间和物理参数,你来帮我搭把手。”
科蒂见曹醒了便立刻嘀嘀咕咕地跟他念叨起自己的计划,后者这时刚睡醒来还有些头脑发昏,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跟着对方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是...这什么情况?”曹回过神后立刻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朝卡希睡着的床铺上望了眼,“你不怕被那姑娘发现?”
“放心,她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科蒂淡定地摆摆手,表示事情发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还特意跑去捏了捏检安所姑娘的鼻子来证明自己。
“刚刚睡觉的时候我在房间里放了特制的催眠熏香,她们没有解药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的,正好方便我们行动。”
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他说自己先前怎么突然这么犯困呢,不过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还是科蒂:谁能料到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吸血鬼法师在关键时候居然能有这么亮眼的操作。
“怎么你随身还带了催眠熏香这种东西?”曹揉着脑袋啧啧称奇,“不是说异世界人的身体构造跟我们不太一样么?你就不怕万一失效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是我刚刚分析过她的身体情况后临时调配出来的特效药,你以为先前你们在那瞎扯的时候我真的就只是在旁边看着?”
科蒂颇为骄傲地挑了挑眉毛:“咱一科研人员跟着你们来异世界这种危险的地方冒险当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我又不是那个只会乱拆东西的家伙,你看她除了法术比较强以外还会什么?”
曹对血族法师这种动不动就喜欢损银霜两句的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俩姑娘就是彼此间看对方不顺眼,外人再怎么说也不顶用,所以他也没有在这方面较真,只是临离开前看了看旁边同样还在昏睡中的另外两名小队成员:“不把她们叫起来么?”
“没必要,这种秘密行动的时候当然是人越少越好,叫醒她们做什么,咱们又不是要跑路,”科蒂摇了摇头,“再说我待会测量的时候是要用仪器的,天知道把那家伙叫起来的话她会不会把我的东西给拆了。”
曹无言地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他便没有理会太多,两人打开屋子里的窗户直接从楼上翻了出去。
深夜里的异界小镇显得格外安静,与众人刚穿越过来时那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是由于地方偏僻的缘故,小镇上的人们也不像那些大城市里有什么丰富的夜生活,基本上一到固定的点就全都集体回屋睡觉去了,整个城镇的街道上一片黑灯瞎火,路上甚至连巡逻的人都见不到一个。
曹和科蒂借着月光迅速探查了一遍周围的情况,两人原本刚行动的时候还有些蹑手蹑脚,可发现是这种情况后,他们没过一会便开始变得大摇大摆起来,举手投足间就透露着俩字:膨胀!
深夜里的视野受阻对于常人来说或许还有些麻烦,但曹有着辅助核心的各种功能加持,科蒂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应对方式。两名穿越者的能力显然不能用常理去进行度之,因此在这种条件下,越是黑暗的环境反而成为了让他们行动时越隐秘的保护色。
“话说你怎么一直在打哈欠?”曹看着科蒂一边往外掏仪器一边打哈欠的样子不禁很是惊奇,“你困了?”
“废话,我刚刚没睡觉啊!”
科蒂白了曹一眼,她这时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处都有几滴眼泪流出来了。
“你刚刚睡了几个小时当然不一样,我光顾着等外面安静了现在当然会困,难道你平时半夜两三点钟不睡觉都不会困的?”
虽然血族法师的这番话整体没有什么毛病,可曹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可你不是血族吗,怎么到了晚上还会犯困?”
曹向科蒂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十分真诚,他是真的好奇。
在他原本的世界观里,这种深更半夜应该正是吸血鬼精神抖擞的时候才对一般小说里那些血族的帅哥美女不都是等到凌晨才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使劲往外乱跑的么?不然你见过哪个影视剧里的吸血鬼会大中午的跑出去晒太阳浴?
“你这是偏见,谁告诉你我们血族就一定要到晚上才能行动了?”
科蒂语气有些慵懒地解释着:“那些本来就是历史里流传下来的谣言而已,我们血族除了部分天赋以外整体的生理结构本来跟人类相差不是很大,你们人类可以完全不晒太阳么?”
曹摇了摇头。
“那不就完了,血族其实也是一样的,太阳光能够促使我们自动分泌身体所需的维生素d,紫外线还可以杀菌,凡是生存在地表上的生物几乎就没有不需要太阳的,哪有什么见光死,我当年成为法师以后最喜欢的事情还是在度假期间跑去夏威夷晒阳光浴呢!”
曹听得整个人一脸懵逼,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又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渐渐离他远去。
而科蒂这时也被对方给挑起了话瘾,血族法师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
“说到底,地球上当初之所以会留下吸血鬼、狼人这些传奇生物都只在夜晚出没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一是因为编故事的人都喜欢乱加设定,现在网上还有人总喜欢在那说广东人最喜欢吃福建人呢,都是以讹传讹的消息而已。二则是因为在当初中世纪的那个年代,像我们血族还有狼人这些身份其实都是见不得光的。”
科蒂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追忆的神色。
“当年那些教会的家伙在宣扬消息时特意引导舆论好让人们对我们感到恐惧,于是就使用了这些所谓吸血、吃人、见光死等等会让当时人们感到恐惧和排斥的夸张说法。啧啧啧,你是不知道啊,那段日子我们这些异类一旦被人知道了真实身份是真得分分钟会被人打死,相比之下你们现在这些所谓的超能力者简直太幸福了,至少没有被直接开除人籍。”
科蒂看着曹的眼神之中渐渐充满了调侃,后者身为对方口中“人类”的一员这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尽管血族法师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用了比较轻松调皮的语气,但曹却清楚那些发生在过往历史中的事件势必不会像对方说出来的那样欢快。
这份有关地球过往的隐秘故事必然是沉重的、血腥的,而且它还未必真的已经结束了:虽然按科蒂所说,异类在这千万年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彻底被人类所同化,可仔细想想,现在超能力者在社会上的处境不就跟当初的那些异类们十分相似么?
历史就像一面镜子,只不过现在的时代变了,人们的思想也已经变了。
在当初那个科学还未得到发展,人们思想尚且愚昧的年代,异类与人类之间没有妥协,没有和平,留给它们的选择只有融入或者灭绝,那么现在呢?
在现在这个四处宣扬人权平等、社会思想和科技水平都已经远超过往的新时代,人们在同一个问题上做出的选择是否会和当初有所不同?
人们所做出的选择又是否会比过往带来更好亦或者是更坏的结果?
这些身为人类的曹不知道,身为仅存异类的科蒂不知道,身为地球上千百万个“新异类”的超能力者们现在也不知道。
只不过变化是肯定的,不定的...只有结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