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里逃生】
“闪开!”陈人杰大吼一声,整个人凭空消失在了雪地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区开始动荡,冰封的地面出现了裂痕,众人有些慌了手脚。
“趴下别动!”方天定大声喊着,但是地面碎裂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哪里会有人能听见他的呼喊。冰面开始分裂塌陷,以墓区中心的那座石碑开始,裂痕向四周辐射,站立不稳的几人摔进了裂缝中,生死未卜。
四周散开的兄弟们发现这一巨变的时候已经晚了,未等他们跑到出事地,刚才还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就这样活生生地消失在了扬起的雪粒中。足足十分钟之后飞扬的雪花才缓缓飘落在坍塌的地面。
原本平坦的墓区腹地,竟然出现了一个直径将近五十米的大坑,大坑四周的墙壁上凸显出来的是糜烂的棺木和骷髅。但更惊人的是这个大坑中央树立着无数脚手架一般的人工结构。深不见底的大坑荡漾着尘埃,刚才还在身边的几百名兄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天哥!兄弟们!”几名汉子放声嘶吼,但除了环绕的回音之外没有任何反应。留在外围负责警戒的他们连忙组织人手回村收集绳索,无论如何也要下去一探究竟,不能让兄弟们消失的不明不白。剩下的人试着攀上这些枯朽的脚手架一般的木结构,缓缓向下移动着步子。天色越发阴暗,雪粒也越下越大。
在这座木塔般的支架上方,是一个方形棺木,虽然年久腐朽,但是如此浩大的工程就为了那么一个木棺,想来也是地位显赫。木棺下面的支架呈六角形分布,彼此之间又分别散开两块原木支撑,就好像高压电塔般,三角形的稳定性体现的一览无余。
支架上悬挂着粗细不同的绳索,绳索上方绕过分布整齐的滑轮,下方垂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如果有心的人可以发现,在支架中央,还设有几块横板供人上下乘坐之用,但是心急如焚的青年们哪里顾得上研究这里的结构,这些朽木下面的,可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们,现在他们下落不明,没有一个人有兴趣欣赏这项壮观伟大的人类工程。
潮湿的空气,**的泥土,脸上阵阵冰凉的感觉刺激着陈人杰脸上的肌肉组织。待他慢慢醒来,迎接他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里是伴随了他多年的笔记本,就算丢了他的命都不能丢了它,因为它原来的主人就是瘸腿叔叔。
陈人杰上下看了看,断定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他屁股下坐着的是一块重量是他体重十倍以上的实木棺材,刚才他坠落的时候一定是撞在了棺木之上,厚重的棺木一路下坠,幸好这地缝不够宽,棺木卡在了两侧的土壁上,他也因此捡了一条命。
而方天定他们就没有他好运了,当时方天定离石碑最近,所以相对来他所站立的位置更加接近墓区的中心,三百多人的阵势涌进尘封千百年的墓区,众人的体重再加上厚重的冰雪,架空的地面哪里能够承受如此重量。其实在他们到来之前,中央的主坟已经坍塌,如果当时他再细心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坍塌的墓已经失去了大梁,里面的棺木已经摇摇欲坠了。
方天定和众兄弟随着脚下的土层下坠,撞坏了阶梯状的搭乘板,不过也正是这么多微的阻力以及无数绳索的拉扯,减了他们下坠的速度,最后众人摔在了地宫的最底层,但更多的人却被绳索拉扯着悬挂在了半空,只要方天定找到灯光并且抬眼看看棚,便会发现,自己的兄弟们都不省人事地悬挂在自己脑袋上面,就好像众多恐怖的悬尸般静静地弯曲着躯干。
陈人杰试着挪动身子,但是只要他稍稍移动,身下的棺木便左右摇晃,原来木棺下面是一块附着的原木,木棺的落正好是六四分割,加上陈人杰的体重才勉强维持着平衡,如果他再妄自乱动的话便有与木棺一起粉身碎骨的可能……
嘀嗒……嘀嗒…耳边是轻微的流水潺潺,脸上不时被溅起的水珠打湿。方天定试着睁开眼睛,但是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拧了拧脖子,头上是隐隐约约的几缕光线,再往上看,就已经到了脖颈的极限。他身上正压着几块破碎的木板,双腿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他现在更担心的还是他身边的那群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张晶!段伟!胖儿!赵八!贺剑!我的兄弟们!你们在哪?”方天定借着一阵过于一阵的剧痛,把疼痛的感觉化作了气浪冲过喉咙,死命地呼喊着。
渐渐地,不远处的废墟底下传出了几声应答,距离方天定的位置很远,虽然声音很,但他还是听见了。还有人活着!我的兄弟,你等着,我来了!方天定努力搬开压在身上的木板,慢慢地向声源爬了过去。只要有生命存在,自己就不是寂寞的!
“天…天哥…”三元挪开头上的木块,虽然疼的厉害,但还是试着站起来,去寻找,去援救更多的兄弟。
“额…”“啊…”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四周的黑暗中出现,方天定听的真切,但由于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坍塌处的斜下方,厚厚的土层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所以现在即便他们能互相听到彼此的声音,但是却有可能身处不同的水平面上。方天定爬了几分钟,忽然一手落空,才听见自己头和身下都有兄弟们的声音,才恍然大悟,转头大喊:“兄弟们都别动!心脚下!我们被摔散了!”
“啊……”方天定猛然抬头,虽然视线模糊不清,但凭借过人的听力,只觉得一个黑影从眼前坠落。方天定双手一拍身下的木板,腰腹一挺,双臂凭空抓住一个方形包裹,但是由于用力过猛,他的身体太靠近木板边缘,加上坠落物的强大重力。方天定只觉得双臂的肌肉一阵猛拉,上半个身体顺势就要被拉拽下去。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觉一只脚踝被一双手狠狠抓住,然后是另一只、另一双,更多的力量施加在他的身上,然后他和他手中的两个身体慢慢移动,从死神的手里拖了回来。
“啊…真***过瘾!差就去见阎王了!”方天定刚坐直身子,背包下面便传来了一声怪叫:“天定,我欠你一条命!”仔细一听,是陈人杰的声音。
“错了,我们都欠兄弟们一条命!”方天定让开挡着他视线的身体,只见方天定身后的黑暗中闪烁着十多双真挚的眼睛,虽然暗弱虫萤,但此时看来却比夏日的骄阳都明亮有光。
就在刚才方天定纵身一扑的瞬间,四周苏醒的几人刚听见熟悉的呼吸声,就被敏锐的感官探知了危险的情况,不约而同扑来的竟有十多人,就是他们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死死地抱住了方天定的脚踝,才救了他和背包下面陈人杰的命。
陈人杰揉了揉胀痛的肩膀和腰腹,要不是身上着笨重的背包和结实的背带,才得以让方天定有了落手的地方,否则自己定是一命呜呼了。陈人杰打开电脑,一束幽幽的光线撕碎了头的黑暗,给这块死地带来了新生命的希望。
借着这束难得的光线,方天定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是一群陌生面孔同样灰头土脸的青年,再往上是坍塌的土墙,植物的根茎错乱地伸展着,但空中游荡的绳索上悬着的物体赫然是生死不明的众多兄弟!